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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呼——”洛娜坐在敞篷兰博基尼的副驾驶上,迎着呼啸的风,像西部牛仔一样招摇着手臂,对着黄昏下的乡野放肆地嚎叫。
“洛娜,这太快了!我受不了了!”安吉拉战战兢兢地握着方向盘,手心上的汗腺异常旺盛地分泌着汗液。虽然正在向洛娜“呼救”,但她的双眼依然紧盯着前方,不敢移动分毫。
“你的心脏是提前衰老了吗?”洛娜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严厉地对安吉拉呵斥,“这才刚过五十迈,不许松开油门,继续给我加速!”
“呜呜……”安吉拉发出可怜的泣咽声,不得已加大了右脚上的力量。她好后悔答应了洛娜,在学车期间无条件地服从她的所有命令。
今天下午去4s店取回重新上了一遍漆的跑车时,洛娜的眼睛简直快要瞪出来了。她欣喜若狂地围着车一连转了好几圈,对这酷炫拉风的粉紫色惊叹不已。而一向低调的安吉拉却站在原地叹着气,对洛娜抱怨,如果坐在这辆车里,一定会吸引街上所有陌生人的目光,她可不喜欢这样。但这番言辞却遭到了洛娜的强烈嘲讽,这些日子也跟着安吉拉学了一点中文的她,称安吉拉的这种行为是教科书般的“叶公好龙”——明明兰博基尼极具未来感的造型配上梦幻般的紫色,才是淋漓尽致的赛博朋克风格,但安吉拉现在反倒避之唯恐不及。
安吉拉见洛娜这么快就熟练地掌握了一个比较高级的汉语词汇,也欣慰地没有回嘴反驳。她直接坐进车里,喊着让洛娜快点把车开走。本来安吉拉还寻思,既然隔着一面单向玻璃,自己和洛娜不太会被别人注意到。但她接下来却惊愕地看到洛娜一顿神奇的操作——只见洛娜在顶篷下方摸索着什么,然后“啪”、“啪”两声,就把兰博基尼的顶篷分成两半拆了下来,安吉拉一下子变成了坐在一辆敞篷跑车里。
之后的整段路程上,安吉拉就那样抱着被洛娜卸下来的两块板子,遮挡住自己的脸,任由洛娜一路向北,把她载到郊区的一条鲜有车辆经过的僻静道路上,开始新手司机的第一堂课。
然而这第一堂课的内容却比安吉拉想像的刺激得多——洛娜一上来就命令她在直线道路上高速行驶,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丹恩教练,我们这是违法的吧?”安吉拉趁着在道路尽头停下时,心有余悸地向洛娜问道,“我还是找一个培训机构吧,他们的车副驾驶位置上都有刹车的……”
“你担心什么?有我在你要什么刹车?而且你昨天已经通过了笔试,拿到了练习驾照,可以在我的陪同下开车。竟然只顾着背题,却连这个都不知道,你的中国人格把美国人格吃了吗?”洛娜用坚决的态度表明了她的教学计划不容置疑。她用能力控制车辆调转方向,继续用威严的语气下达命令:“接着开!别再像刚才那样慢得跟个娘们似的!”
“呜哇……”安吉拉被洛娜凶暴的态度吓得猛踩一脚油门。她以前一直听不懂网络上那些有关驾校教练的笑话,但她现在感觉自己能领会其中的一丝精神了。
就这样开了几个来回,安吉拉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手掌心已不再被汗水打湿,双眼也适应了物体飞快而过的速度。她甚至敢转过头,观察坐在右边的教练——洛娜的表情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严苛。安吉拉感觉手中的方向盘已变得越来越轻盈,渐渐地明白了洛娜想通过这堂课教导她什么。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安吉拉,你真是怂死了!”洛娜看到西边的太阳已完全沉没在地平线的尽头,便结束了这一次的教学。她将车子停下,示意与安吉拉交换位置。
“洛娜,想不到你也是一位优秀的老师呢!”安吉拉却不顾洛娜恶劣的态度,下车后主动地抱住了她。
“呵呵,某人被我毫不留情地调教后变得更兴奋了呢!”洛娜却没有回以拥抱,仍然用高高在上的口吻讽刺自己的学员。
“你别再装啦!”安吉拉绕过车头回到副驾驶的座位上,“我明白这节课的教学目标了,我完成得怎么样?”
“哦?那你说说看,我对你的要求是什么?”洛娜将信将疑地发动车子,向返回市区的方向开去。
“你想要我克服对速度的恐惧,培养自己驾驭这台机器的信心。”
“切,你也不是完全无可救药嘛……”
“怎么样?我学得很快吧?”
“呵,你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普通人开一会儿就适应这种感觉了,而你呢?我都怀疑你来来回回的折返是不是把太阳都催眠了,所以才天黑得这么早!”
“洛娜,你以前教过多少个女孩子学开车啊?”
“这不是重点!”洛娜慌了一下神,但又立刻装出了一副强硬的气势,“你连最基础的练习都学得这么慢,我好担心斯特兰奇医生回来前你连方向盘都不会转!”
……
但之后的一切完全出乎洛娜的意料,安吉拉没用几天,便轻松地掌握了路考的全部内容,路边停车、三点掉头、停车入库等重要考点更是仅仅练了一两次就让洛娜挑不出错来。这个周日,趁着闭店休息的一天时间,洛娜扮演一名最严格的考官,为安吉拉模拟了几次路考的流程。最后不得不承认,安吉拉只用了不到一周,就从她这里毕业了,还是在每天闭店后只能练习几个小时的情况下。
“唉……”洛娜绞尽脑汁,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别的东西可教了,泄气地趴到了仪表台上。
“叹什么气呀?”安吉拉解开安全带,伸出右手亲昵地揉了揉洛娜的头。
“你学得也太快了吧!”洛娜不甘心地挤出一句话。
“我有一个优秀的教练嘛。而且斯特兰奇的手术很顺利,马上就要回来了,这不正好嘛。”
“你比我当初学得还要快耶!以前我教别人开车时,连对她们解释为什么换档时要踩离合都要费上半天功夫,可你却一点就透。”
“我的高中物理老师是个车迷,把与汽车相关的物理知识,从能量转化到机械构造,全都给我们讲了个遍……”
“啊啊啊——安吉拉,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都没怎么享受到教练呵斥学员的快感!”
“怎么?你本来还期待着把我训斥到哭不成?”
“对呀,你不喜欢被我欺负吗?”
“喜欢是喜欢……但是我怎么感觉你现在距离我的期盼还差上好多呢?我好担心你以后需要我来亲手辅导你怎么欺负我。”
“你!哼,你给我等着!这一生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