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久不说话的确是会出现语言不畅的症状,这不是什么稀奇。在五国之中的一些大寺大庙之中经常出现高僧闭关悟禅的事情,据说这闭关时间短的至少半年,长的竟有三年之久。而且当出关那天,人们都会发现这些高僧多多少少都会出现语言障碍,甚至超过一年的僧人的确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正常说话,这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事情,可并非司马红颜胡说的。
对于司马红颜这个怀疑南寻雁还真是无法回答,一时为之语塞。
司马红颜也不追问,继续说道:“我发现的第二个问题,就是你给我的那一包鼠蛇之肉。它既让我对你心生感激,可也让我对你产生了一些怀疑。”
南寻雁听着有点不服气的说道:“你觉得那是我提前准备的向你来买好的吗?可怜了我那一包口粮,便宜了你还不落好!”
司马红颜道:“那是南姐你的存货这一点我不怀疑,我说的是那些蛇和老鼠是从这间黑牢里抓的吗?恐怕不是吧?虽说老鼠经常会在阴暗处出没,可这间黑牢全部是用大石堆砌而成极为严密,无论墙壁和地面也都经过了处理毫无缝隙,最关键的是这里如果常有蛇鼠出没的话,应该能有鼠毛鼠粪的痕迹留下。可你看这里丝毫没有蛇鼠留下的任何痕迹,难道还有人来每天打扫不成?”
南寻雁听着司马红颜的诉说,眼睛在周围扫了一圈,的确如司马红颜所说,这里太过“干净”了一些。
也不管南寻雁心里怎么想,司马红颜还在继续说着,只听她道:“最后一个令我奇怪的地方就是角落里的便桶,虽然不是新的,可一看就是最近才用过几次的。这里食水给的都不多,按照人身体的分泌排泄量来看,也就是最近三天的样子。所以南姐,你应该被送到这里不过三天左右的时间,是这样吧?”
司马红颜的三个疑问说完了,南寻雁半晌不知该如何做答。其实想要圆一个谎就要再编出十个谎,而且司马红颜说的这些完全合乎正常的逻辑,实在不是那么好解释的。南寻雁默然思索,发现经过司马红颜的一番分析之后,其实自己到处都是漏洞。
南寻雁感觉有点难堪,虽然知道司马红颜看不到自己,可还是脸上发烧,自感惭愧。尤其谎言被人当面拆穿,那种难为情的丢脸实在让人浑身的不自在。
听南寻雁半天没有应答,司马红颜叹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是想令你难堪,我之所以明说,是因为我知道你其实也是被人利用了而已。与其我们两人之间互斗,不如把话就彻底挑明了。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直接告诉我,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让你也好有个交代。”
自己说完,司马红颜细听对面的动静,可南寻雁就像睡着了一般毫无回应。“看来她还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司马红颜心里暗想着,于是也不催促,倚着墙壁静静等待,顺便开始思索如何从这里出去的办法。
又过了好一阵,正当司马红颜越想越没有头绪,有点心烦的时候,对面的南寻雁忽然开口了,只听她道:“我是在东宁出生的,可以说是土生土长的东宁人。但我的母亲却不是,听母亲说她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其实并不是东宁,而是燕陵。”
忽然南寻雁开始诉说自己的身世,有些让人出乎意料,不过司马红颜认真的听着,完全没有打断她的意思。当说到南寻雁的母亲竟然是燕陵人时,司马红颜着实吃了一惊,不过还是忍住了没有去问。
南寻雁继续说道:“我曾经问母亲,为什么她会来到东宁?母亲说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东宁人,而且还意外的怀上了那个人的孩子,也就是我,所以才会找到东宁来。谁知母亲错看了那个人,当知道母亲怀了孩子的时候,那个人不但不想承担责任娶我的母亲,还逼着母亲把孩子打掉。母亲伤心之余偷偷躲了起来生下了我,可那个人不知从哪知道了这件事,竟然派人来刺杀我的母亲和我。
无奈之余,母亲带着不到一岁的我偷偷跑回了燕陵,隐姓埋名的藏了起来。时隔一年后母亲嫁人了,我有了一个“父亲”。在我两岁的时候,我又有了一个弟弟。原本母亲以为就这么平淡的生活下去也挺好,谁知那个人并没有善罢甘休,他用尽方法找到了我们,还派人来杀我们。
巧合的是那天我生病了,母亲带我外出看病,只留下养父和弟弟在家,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片火海,养父和弟弟生死不明。母亲害怕之下不敢去找他们的尸体,连夜带着我偷偷再次返回了东宁。
可能是那个人以为我们都在那场大火中丧命,之后我和母亲倒是平安的过了二十多年,再没有碰到什么麻烦。”
说到这南寻雁刻意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听司马红颜发问,她自嘲的一笑,对司马红颜说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司马红颜道:“你现在需要倾诉,我就做一个好的听众,谁都有过去,都有伤心的回忆。你愿意和我说,说明你没有把我当外人,我又何必明知故问去打扰你的思绪呢?”
南寻雁道:“你是个少有的聪明人,能洞悉别人的心里。难怪有人要抓你还把你关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来,否则凭你的洞察力,恐怕没什么是能瞒得过你的。”
司马红颜微微一笑,却没说话。
南寻雁长叹一声,道:“这些话憋得太久了,我忍不住想说出来,既然你愿意听,那我就继续说!”
司马红颜轻轻“嗯”了一声。
南寻雁再次回到回忆当中,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母亲其实一直都把过去的这些事瞒着我的,发生过的惨剧也因为我当时太小完全没有记忆,所以从懂事以后我就一直以为我们就是东宁的普通百姓,那个“父亲”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弟弟也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直到那一年有人为我做媒,我马上就要出嫁的时候,却发生了改变我一生的事情。”
这时南寻雁好像陷入了痛苦之中,语气也变得低沉压抑,隐隐之中还有着一股恨意,她说道:“为我找的夫家也是一户普通人家,那个男人我也曾见过,是个读书人,曾经还考取过秀才,虽说家境普通,不过在我们那里也算是个书香门第。当时我还是比较满意的,心想以后嫁人了,就有人和我一起照顾母亲,将来相夫教子的过日子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虽说我们是生活在乡下贫苦的地方,可母亲从小就培养教导我的规矩礼仪,再加上我也读过一些书,在村子里我们也算是门当户对的一门亲事。
原本一切都是很美好的,万万没想到一件我从未在意的事情反而成了给我们带来灾难的原由。那是在成亲的前两天,我和未婚的丈夫一起收拾布置婚房,乡下人不太讲究什么成亲之前夫妻是不能见面的规矩的,所以我们一起收拾房子也能多说说话增加相互之间的了解。谁知在干活的时候在我不经意间,被我的丈夫看到了我后颈上的一块胎记。
说来也是巧,我本来是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围布,恰巧我丈夫就站在我的对面,在我低头的时候被他无意发现了。可能是碍于颜面,他虽然看见了却没有向我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