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两人在凤鸣宫闲聊,南孤影想起两国使臣的事来,便问司马红颜道:“你可把东宁和南异两国的使臣晾在驿馆里快一个月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召见他们?”
司马红颜道:“谁说我要召见他们了?我在等着他们自己回去呢!”
南孤影一愣,不明所以的问道:“你让他们来到燕陵,却又不见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司马红颜道:“如果我没有收服西越,笼络北灵,恐怕东宁和南异一辈子都不会往燕陵派使臣来拜访的。请百度搜索现在我这种大开大合的作风让他们感觉到了危机,所以派人来一是摸摸我的底细,二来探探我的口风。我岂能如了他们的意?”
南孤影笑道:“这倒也是!”
司马红颜又道:“再有,他们还自视甚高,只派来几个什么大臣,还不如北灵有诚意,我召见他们岂不是自坠身份?我更不会给他们这个脸了。我是要让他们知道,想谈公平的来谈,别耍小聪明,拿我当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来糊弄,他们可打错了算盘。”
看司马红颜说得轻松随意,南孤影不禁叹道:“红颜,我发现你天生是个王者,朝堂那一套尔虞我诈全然瞒不过你,好像其他人的想法全都在你的掌控之。”
司马红颜笑道:“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只是了解他们心所图,自然也知道他们所做的每件事的目的是什么了。我又喜欢直来直去,所以懒得和他们交涉,干脆晾着他们好了。估计过不了多久,正主自然会来的。”
南孤影暗暗点头,既然司马红颜有把握,他也不需担心。跟着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便对司马红颜道:“对了,这些日子我看李嗣宇和那位北灵九公主打得火热,会不会这两人之间已经生出了情意?”
司马红颜道:“你才看出来啊?前些日子寒雪峰回国,连着劝了这个九妹三天都没能把她劝回去。这不,寒雪峰自己先回北灵复命了,寒妙绮看来是真要参加完咱俩的婚礼大典才肯回去了。”
南孤影道:“那若是李公子和九公主真的有了互许之心,你还真要成全他们不成?”
司马红颜道:“当然要成全了,而且我还要为他俩主婚呢。如果这事成了,那可是打破了原数百年来无联姻的历史的,这么有意义的事情多有意思啊!”
南孤影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呀!看你做事好像都是由着性子来,其实你早在心里计较好了得失,不少人可都是被你这貌似胡闹的样子给骗了。”
司马红颜道:“有时候让别人看不懂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自从皇兄回北灵向父皇复命之后,寒妙绮更是放任自由起来。跟司马红颜等人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后,脾气相投,也更加的不见外了。每天都是到处游玩,四处观赏,浑不拿自己当成客人。
之前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索性直接请司马红颜允许,让李嗣宇每日来相陪。寒妙绮从不受女子矜持之礼所固,是喜欢和李嗣宇聊天说话,一日不见时刻惦记着。
李嗣宇也是对这位直爽的北灵九公主大有好感,尤其那毫不掩饰的热情跟燕陵女子的欲拒还迎截然不同,这股异域风情竟打动了他那颗书呆子的心。
不过两人互有好感,并没有什么逾越之举,只是单纯的感觉喜欢和对方在一起而已。
连司马红颜都暗里纵容,别人更不会多说什么,甚至有时候见到李嗣宇和寒妙绮结伴而来时,旁人还都会给他们腾出地方来。
北灵公主长期逗留燕陵,还和燕陵的左丞相来往甚密,这些消息无形对东宁和南异造成着巨大的压力。尤其这两国派出的使臣一直被放在驿馆不闻不问,更是让这两国猜想连连。
燕陵现在而言,吞并了西越,联合了北灵,实力不可同日而语,完全有和东宁或南异叫板的资格。为了自身安危,东宁和南异不得不重新审时度势,看来之前还是小看了燕陵的年轻凤主,若再不拿出诚意,没准哪一天会兵临城下了。
东宁和南异几乎同时做出调整,急忙召回之前派出的使臣,重新安排出使人员,再度拜访燕陵凤主。
这一次两国派出的使臣身份不一般了,南异派出的是本国太子诸葛宇,东宁则是洪王蓝圣武亲自出马。两国的二次使团刻不容缓的开始向燕陵进发,并派快马提前向燕陵递交了拜访国书。
司马红颜收到两份国书时笑而不语,顺手扔给了旁边的南孤影,南孤影拿起看了看,见这次又被司马红颜说了,便嘱咐司马红颜明天和大臣们商议一下迎接事宜。
司马红颜却道:“今夕不同往日,只需必要的礼节好,没必要为了他们兴师动众,搞得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反正不是我们邀请他们来的,所以也没必要为他们劳民伤财。”
隔了一会儿,又对南孤影道:“别的事情都可以忽略,但有件事却不能忽略了。这件事只有你能来安排!”南孤影微露惊讶,不知司马红颜又想干什么。
东宁洪王入燕宁关,南异太子诸葛宇走燕异关,这一次司马红颜没有为难他们,一路派骑兵护卫直奔京城而来,沿路也是好生款待,礼数周全。
洪王蓝圣武明显不是很急于赶路,一行走的十分缓慢从容,他在仔细的观察燕陵民生。因为他知道,这个国家是否强盛,不需要看皇宫有多么奢华,也不需要看帝王的排场有多大,只需要看看老百姓日子过得好不好全都明白了。
在出发来燕陵之前,洪王对燕陵的状况有个大概的判断。由于司马红颜施行身份核查制度,想向燕陵派密探已经不容易了,之前埋下的暗钉也被清除了十之八九,所以现在对燕陵情况的了解途径已经非常有限。
不过洪王进入燕陵后感觉和自己的判断相差不大,燕陵内还是有大片大片荒废的土地,大批的难民。尤其靠近边境的百姓生活最是艰苦,这一切都被洪王尽收眼底,他心已然有了大概的计较。不过看过这些后总有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一时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后来洪王才醒悟过来不对劲的地方,作为一国君主按理说应该刻意会去掩盖国民百姓穷苦的一面。可这一路走来,洪王发现燕陵好像对这些事情丝毫不做遮掩,连护卫的燕陵骑军也都是视而不见一般。
再有是那些难民的眼神,洪王感觉很不对劲。东宁也有难民,他见过无数次,但东宁难民的眼始终都是祈求和无奈,时时都透着绝望。可燕陵难民却不是,他们好像没有因为窘迫而带来绝望,相反他们的眼饱含希望,虽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可那双眼睛却闪烁着对明天渴望的光芒。
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权贵只有在贫苦的面前,才能找到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因为权贵给予贫苦的是怜悯和不屑,而贫苦仰视权贵时流露出的向往与羡慕,使权贵得到最大的满足。
可是当这一切差别都不存在时,权贵便没有了优越和满足感,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拥有的这一切好像明天也会出现在那些贫苦的人身,他们会惊讶、会恐惧。因为没有了身份、地位、财富的差别,哪里还能有尊卑?
燕陵百姓给了洪王这种惊讶和恐惧,他觉得燕陵的百姓看到他们这队尊贵显赫的车队时并没有表露出羡慕或是惧怕,像看到路边的一棵树一样平常和淡然,这要是在东宁见到王族车队不下跪的,是一律都要挨一顿鞭子的。
“这个司马红颜到底是如何治国的?”洪王在心里不停的问着这个问题。
洪王狡猾,来燕陵前在车队里埋伏了十多个密探,准备一进到燕陵后把他们散播进去。谁知燕陵骑兵格外仔细,来回认真清点了三遍人员数量才放车队入关,之后每次停歇或是启程前都要核对人数,只要少一人绝不出发,直到找到失踪的人才行,这么一来,洪王的计划便泡汤了。
这一路而来,等到了京城时,洪王已经对凤主司马红颜充满了好心,急不可耐的想要见见这位与众不同的第一女皇。
不过他急,并不代表司马红颜急。东宁和南异的二次使者团依然被安排进了驿馆稍作休息,会面之事另行通知。
不过这一次司马红颜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在两国使者到达燕陵京城的第三日时,司马红颜便同时召见了两国使臣,邀请他们到皇宫的议事大殿进行见面商谈。
当天,京城内城南门大开,邀请东宁和南异使臣入宫会面。从驿馆到皇城南门之间的道路聚满了京城的百姓,他们都是漠然的看着两国使臣的车队,表情里孰无半分恭敬之意,隐隐间好像还有点嘲笑的意味。
这让两国的使臣们很不舒服,好歹他们的身份也是一国的皇室,可这些燕陵刁民连个礼数都没有,跪都不跪,简直岂有此理。可这是在人家的地盘,有气也只能暂时忍着。
如果在皇城以外使者们感受到的是轻蔑,那从踏进南门的一刹那他们感受到的是震撼。
因为在南门之内,整齐划一的燕陵骑军正在迎候他们。
刚才在城外,这些外来人坐在车,居高临下的看着平民百姓,心里虽不舒服,但仍然有一股凌驾于诸人之的权贵气势。而内城的无数精骑兵瞬间出现在眼前却带给他们巨大的震慑力。尤其在骑兵出现的那一刻,两国使臣竟有种生死遭控在别人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