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才的对话当中,燕鸿把国与国之间的明争暗斗看成了一场比赛,有比赛规则的比赛,输赢看的是本事,就跟五国大赛中的一项比拼没什么区别。只要在规则里,谁平时付出的努力多谁就能赢。
可天下的争斗是没有规则的,比的是谁阴险,谁狠,谁能让人意想不到。而输赢最后决定的不是名次,不是奖品,而是成千上万的性命和成千上万里的土地。
司马红颜又想到自己誓死要保卫的燕陵,今天的燕陵四面受敌,每天都要提防着四国的侵略,皇帝也是当的如履薄冰,为了能换来十年的和平算得上绞尽脑汁。
如果有一天燕陵摆脱了这种困境,又或者拥有了侵略别人的实力,那燕陵会选择和其他四国和平共处吗?司马红颜知道绝对不会。因为燕贞皇帝始终就认为整个天下本就是燕陵的,另外四国都是乱臣贼子,即便实力再强大,也永远都是燕陵的敌人。
所以战争永远不会停止,只是爆发的理由不同而已。
回想自己曾在前世现代社会的日子,自己的国家永远都在和别的国家发生着摩擦,矛盾发生的借口可比古代人丰富多彩,而且国家越强大矛盾就越多,总之就是既存在又对立。司马红颜记得曾经因为一个小岛的问题口诛笔伐、互相交涉了几十年,到最后也没能得到一个绝对肯定的答案。
这样就令司马红颜非常纳闷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要被穿越到这里呢?自己到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去阻止战争吗?那简直就是个玩笑,自己还需要别人的保护呢,她能去阻止谁?
想到这儿司马红颜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为什么会穿越呢?让人穿越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越想越迷糊,越想越发现自己是胡思乱想,可又忍不住的必须去想。
这时一个身影一晃,来到了司马红颜跟前。司马红颜睫毛向上一挑,看到对面的人是南风孤影。司马红颜从趴着的桌上坐起身来,对他礼貌的笑了一下。
南风孤影慢慢坐下,声音放得极低问道:“怎么不去睡一会儿?”
司马红颜摇摇头,也是轻声回道:“睡不着,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也许是在那间黑牢里睡的太多了吧!”看到南风孤影好像有话想说,便问道:“南风盟主有事吗?”
南风孤影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和红影一样称呼我南风大哥,仗着我比你大上几岁,你称呼我声大哥不吃亏。说句实话,我挺不喜欢别人称呼我盟主!”
“南风大哥!”司马红颜立刻就改了称呼,问道:“看你好像有事情想问我?”不过司马红颜眼睛一转,跟着又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南姐的来历?”
南风孤影也不否认,道:“知道瞒不了你,你说的没错!”
司马红颜道:“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她本人?我和她认识也就是一起被关在黑牢的这段时间,说不出太多的东西来。”
南风孤影道:“不!你说的反而更客观,可能你知道的东西不多,但我相信你一定有你自己的判断,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看法!”
司马红颜很好奇南风孤影为什么会对南寻雁感兴趣,忍不住问道:“你之前是不是认识南姐?为什么我感觉你对她好像并不陌生?”
南风孤影有些若有所思的答道:“其实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不管南风孤影出于什么目的,司马红颜知道他不会有恶意,便将自己知道的,南寻雁和自己说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甚至连最初见面南寻雁欺骗自己的事也一并说了。
在司马红颜讲述的过程中,南风孤影始终听得很平静,只有当司马红颜提到“乾坤印”三个字的时候,南风孤影才不经意间出现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其实司马红颜也对这个“乾坤印”非常好奇,便问南风孤影知道乾坤印是个什么东西吗。
南风孤影想了想,才低声回答道:“乾坤印便是这天下唯一的霸主之印!燕陵还没有被分裂的时候,证明这天下之主身份的便是乾坤印,谁能拥有乾坤印就代表谁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不过在燕陵王朝发生第一次叛乱的时候,乾坤印不知所踪,之后便有了东西南北四国的成立。据传另外四国的诞生,就是因为燕陵丢失了乾坤印造成的!”
司马红颜“切”了一声,道:“这都是哄小孩的,大印有什么了,随便找个工匠不就能刻一个出来,现在五国的皇帝不是人手一枚么?还唯一的证明?你这说法太夸张了。而且我认为国家分裂是当权者的无能,不应该归罪在一枚印章的得与失上!”
司马红颜的话着实让南风孤影吃了一惊,他十分惊讶的看着司马红颜,完全想不到这番话竟是从一个年轻姑娘口中说出来。
“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南风孤影问道:“要是被朝廷里的人听到,你可就要被治罪了!”说完,下意识的还向角落里的燕鸿瞥了一眼。
司马红颜笑了一声道:“没人和我说,是我自己就这么想的!你看中原大陆历经数千年,每一个王朝的终结都是由最高统治者的昏聩无能造成的。什么受命于天、顺应天命这些鬼话是有多可笑,可偏偏百姓还就相信这个。这就是所谓的愚民之术,但这种欺骗并不是决定性的。江山坐的久不久,还是要看百姓能不能活下去。别管是姓什么的人当皇帝,只要百姓过的不好,那这个皇帝就当不长。”
南风孤影更是吃惊,说道:“司马姑娘能领悟国兴于民亦衰于民的道理,实在令在下佩服,难怪许多人对姑娘刮目相看,看来姑娘的确有过人的见识和才略。”
司马红颜笑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事情见多了,自然也就看得透了!”
这话说得老气横秋的,南风孤影越听越奇,发觉司马红颜的想法完全不像个二十出头姑娘,倒像个充满沧桑的老者。好像世间的事情对她来讲早已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早被她一眼望穿!
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太过深沉,司马红颜转而问南风孤影道:“南风大哥,你为什么会坐上武林盟主的位子?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人生目标?”这个词倒挺新鲜,不过南风孤影能明白司马红颜的意思,他想想说道:“有很多事都是机缘巧合,我这个武林盟主就算是个巧合吧。我的目标嘛,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结交天下的共识之士,为天下百姓做些好事,帮他们活下去!”
看司马红颜一副似懂非懂,寻求答案的表情,南风孤影道:“姑娘从小生于京城,长于京城,只能看到京城的繁华,恐怕想不到燕陵京城之外的其它地方还有百姓食不饱穿不暖,为一口吃的就会卖儿卖女的情景吧?”
“我知道!”司马红颜向旁边看了看,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我的红颜军里的女兵都是苦人家的孩子,就为了能让孩子活下来,许多百姓才迫不得已把自己的女儿送来参军。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京城的盛世全是表象,其实燕陵内的许多城市早已是满目疮痍。有的是因为自然灾害,有的是因为贪官污吏祸害,有的是战乱,有的是因为不堪赋税。总之为了要保证皇族的穷奢极欲,还有边关的战事,燕陵这些年来钱大部分都花在这两个地方了。而京城里姓燕的人花的还是占大头的!”说着,还调皮的冲南风孤影笑了一下,眼睛学着南风孤影刚才的样子瞥了一下远处的燕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