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伶若的脸色一下被司马红颜说得暗了下来,说道:“姐姐,这回咱们是不是想的简单了?现在我们和夏侯硕杰的位置整个调换了!”
司马红颜没有回答,再观察了一会儿,才对众人说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一连三天,司马红颜都是按兵不动,每天是在军营里喝茶看天,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这是在想什么。
西越早知道了司马红颜的到来,尤其西越皇帝夏侯殇一听“司马”这个姓眼角发抽,怒不可赦。何况这次来的司马红颜还是令他受尽屈辱的司马勇诚的女儿,如今的燕陵凤主。这次完全是司马红颜的“御驾亲征”,那她来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西越大军东侵新败,不适合此时出战,所以夏侯殇令全城戒备,严防死守。借着城墙牢固,给司马红颜来个以逸待劳。
不过这次城墙负责防御的是一名西越老将,因为夏侯硕杰的失败,夏侯殇暂时没再用他的这个侄子。夏侯皇族也有数位皇子,但是都是性格暴躁,不学无术之徒,实在难堪大任。
从司马红颜大军到来,一举一动都在西越人的监视之下,听说司马红颜在三十里外驻扎,却迟迟不来攻城,西越人也猜不透司马红颜究竟想干什么。
又是两天过去了,司马红颜依旧没有动作,燕陵大军的将领们都是惑然不解。他们不敢直接去问司马红颜,只好都问班靖冲凤主这是什么意思。谁知班靖冲也是故弄玄虚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们知道了!”
私下里班伶若问过司马红颜,司马红颜每次都是笑而不语,一来二去,班伶若也不再问了。
这些天里,司马红颜只是让大军不断地操练,督促大家尽快适应沙漠的气候。偶尔还会和班伶若过过招,练练武。完全不提攻打西越的事,让整个军营都弥漫着一股神秘气氛。
司马红颜越是没有动作,西越城里的人越紧张,夏侯殇几乎每隔一个时辰要探子来报一次燕陵大军的动向。朝内大臣也是多日聚集在朝堂,一起分析司马红颜所要采取的战术。各种猜测五花八门,是没有一个猜测能被肯定。
但是有一点夏侯殇是非常肯定的,那是决不能主动出击。司马红颜的事绩夏侯殇已经令人查的清楚,这个女人不费吃灰之力成了燕陵新任女皇,而且连用诡计使夏侯硕杰损失惨重,无功而返,有这等本事绝不是个普通角色。她按兵不动很可能是在诱惑西越军主动攻击。
这天,司马红颜一改平时沉默不语、喝茶看天的休闲样,而要求去探望左缦纱。在班伶若和钟离英的陪同下,司马红颜来到了左缦纱养伤的营帐当。
治疗左缦纱的工作全都是钟离英负责,所以左缦纱的伤势基本稳定,而且凭钟离英的高超医术能让左缦纱伤好之后不会留下后遗症,她还可以像之前一样在马驰骋,挥刀舞剑。
左缦纱本来一副冷漠傲慢、杀剐随便的态度,但司马红颜非但没杀她,还找人耗费精神的为她治伤。据钟离英跟她讲,伤好后能恢复如常,不会落下残疾,她再傲慢也不得不承司马红颜的情。
看到司马红颜竟然来看她,左缦纱略感难堪,破天荒的对司马红颜称呼了一声“凤主”。
司马红颜微笑点头,也不说客套话,开门见山的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治好你吗?”
左缦纱一愣,怀疑的说道:“凤主大老远跑来西越城下,难不成想让我背叛西越替你进城劝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还是把我杀了吧,我帮不了你!”
司马红颜笑道:“我哪有这么肤浅?在燕陵见过你之后,我知道你是个性格刚毅,忠心不二的人,你是不会做出背叛国家的事情的,我何必浪费力气?”
左缦纱怪的看着司马红颜道:“那你治好我,还把我大老远带回西越来,你别告诉我这么大的阵仗是为了送我回家!”
这话左缦纱无意当带了戏谑的口气,谁知司马红颜笑道:“嗯!算你猜对了一半吧!”
没想到司马红颜还承认了,左缦纱更是纳闷。她是个急性子,不会拐弯抹角的猜谜语,干脆直接的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什么都帮不了你的。”
司马红颜道:“我救你是因为我尊重你,我们二人年龄应该相差不大,可你凭借自己的能力在西越独树一帜,成为能令人望而生畏的先锋官,西越百万军唯一一个女子,这是让我最欣赏你的地方。所以即便我们是对手、是敌人,冲你能打破规矩束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我也愿意治好你。”
左缦纱性格直爽,也很聪明,她立刻明白了司马红颜的意思,表情略显和善了一些,道:“凤主凭一人之力能坐燕陵的皇位,那可是更令人羡妒的丰功伟绩,我这点本事和凤主起来,可差得太远了。”
司马红颜摇头说道:“我是在诸多姐妹、朋友、长辈的帮助下才做到的,我如果只有一个人,那另当别论了。”
站在司马红颜身后的班伶若心里纳闷姐姐怎么和这个左缦纱对着吹捧起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看两人好像还聊得挺投缘!
两人说过几句不疼不痒的话之后,左缦纱忽然问道:“凤主百忙之来看我,不会是只找我说些闲话吧?说吧,究竟找我做什么?”
“我来和你告别!”司马红颜道:“我问过四妹,你的伤势已经稳定了,只需要静心修养,过段时间会恢复。既然没有什么我们能帮你的了,今天我派人送你回去。”
左缦纱根本不相信,笑道:“原来你还是拿我开心来着!”
司马红颜不理她的嘲讽,说道:“好了,今天我们此别过,回去之后记得好好养伤,千万注意别让伤口沾到水感染。”说完又对钟离英道:“安排四名女兵送左姑娘回去吧。”然后,对左缦纱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左缦纱躺在那里不明所以。
班伶若跟在司马红颜身后出了帐篷,问司马红颜道:“姐姐!你这是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已经彻底被你弄糊涂了。”
司马红颜道:“我敬她是个英雄,救她一命送她回家,这很难理解吗?”
班伶若道:“这个我理解,可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司马红颜道:“识英雄重英雄!打仗也不一定非要赶尽杀绝才叫胜利,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解除左缦纱对我们的威胁。”
班伶若此时已经被司马红颜彻底弄懵了,问也问不明白索性不问了,反正早晚都能知道。
司马红颜没有食言,当天让四名女兵抬着担架把左缦纱送到了西越城下,等到西越兵无警惕的从城门出来后,四名女兵转身走了。
送走左缦纱后,司马红颜紧急召唤大军集合,让大家早些吃饭,今晚要突袭西越边城。
这么多天闲散的度过,早把众官兵憋坏了,忽然听说司马红颜要今夜突袭,纷纷摩拳擦掌,显得无兴奋。
司马红颜将统领们叫进军大帐,指着绘制的西越地图对众人道:“今晚丑时,大军开拔直扑西越东城门。记住!不要点火把,不要发出声音,要悄无声息的抵达东城门下,到时听我号令一起攻城。进城后不要伤害百姓,班将军你直接带着大军主力杀进皇城去,速度要快。这次不要留情,只要进了皇宫,夏侯氏一个不留!”
听着的众位将领面面相觑,司马红颜的这个命令竟然和当年司马勇诚的命令出的一致,都是要屠了夏侯氏全族。
看到属下们脸出现了惊讶的神色,司马红颜笑问道:“怎么?觉得我太残酷?太冷血了?”
众将一惊,忙同时行礼说道:“属下不敢!”
司马红颜正色道:“夏侯氏这么多年来侵略边境,挑衅滋事,杀害燕陵无数的无辜百姓,他们犯下的罪过难道不该死?不该杀?”
众将一齐答道:“该死!该杀!”
班靖冲明白大家的心思,于是对司马红颜道:“凤主!当年司马将军统兵打到西越城下时,和凤主今日下达的军令何其相似,大家都是一时想到,觉得意外巧合而已,绝非是对凤主的命令有怀疑!”
司马红颜道:“我知道!其实之前我也想过要不要留夏侯氏一命,不过现在我明白了我爹当年的想法。夏侯氏是一群野蛮人,他们只知道靠抢靠杀靠侵略才能生存。所以他们视人命如草芥,残暴不仁。如果被他们打破边关闯进燕陵的话,无数生命都要倒在他们的马刀之下。像这样只会暴力和残杀的统治者,必须彻底消灭,才能解除边关的威胁。”
想起以往西越对燕陵边关犯下的罪恶,众将都是有所感触,原本在燕越关外的多个村镇,都是因为西越的屠杀而导致消亡,只剩下现在燕越关外的一片荒芜。无数燕陵百姓已化作枯骨埋在了那金黄的沙下,久久不能瞑目。
想到这些众将都是义愤填膺,对西越皇族的残暴连仅有的那一点怜悯都消失不见了。
班伶若道:“姐姐!我们可是把左缦纱放回去了,她定然会把我军的细节告诉西越皇帝,万一西越有所准备,恐怕我们今晚的突袭不易成功。”
司马红颜道:“夏侯殇生性多疑,我们治好了左缦纱,还把她公然放了回去,夏侯殇恐怕再也不会启用左缦纱了!所以左缦纱的话,夏侯殇只会认为是我们设的圈套,不会相信一个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