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深视线在抄写本上顿了半秒后,扭头吩咐周芸时,声音不见情绪:“去把医药箱取来。”
说完,他手探进被窝中精准地捉住陆初的右手,不知察觉到什么,眸色微变。
右手被慕云深握住的时候,陆初倏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慕云深语气淡淡,对于陆初先前的装睡,他并不戳穿。
陆初瞥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但被下的手,却一直与慕云深较劲。
男女力道悬殊,注定陆初努力无果。
慕云深等她挣扎累了,才看着她意有所指地说道:“少时,有个女孩对我说,她不信佛神,她若恨透一个人,就算万劫不复也要将他拖下深渊。”
陆初抿唇不语。
“阿初,你应该知道,文字是杀不死一个人的。”慕云深嘴角笑容温浅,可下一瞬,他突然狠狠地将陆初的手推向自己的小腹,“要杀死一个人,这样才可以。”
“哗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空气中突然凝滞。
殷红的血顺着慕云深的小臂滚落在床单上,陆初握着美工刀的右手微微颤抖着。
慕云深看了眼自己手臂,摄人的目光兀自盯着陆初:“为什么要收手?”
陆初茶色的眸子却多了一些情绪,似厌恶又似其它。她苍白的嘴唇颤了颤,吐出了一句只有慕云深看得懂的话语。
不要把我和杀人犯相提并论!
慕云深眸底有异样情绪翻涌而过,但很快就恢复如初。他没有管自己皮肉外翻的伤口,而是夺下陆初紧握在手里的美工刀掷到地上,说:“以后不要再碰这么危险的东西,会伤到自己。”
语气里,责备和纵容参半。
陆初挣着要收回手,慕云深不由分说地按住了她,开口的声线薄沉,“别动,石榴刺野,不处理的话,你会痒很久。”
周芸抱着医药箱呆呆地站在门口,直到美工刀“哐当”一声落地,她才如梦初醒地跑进去。
……
慕云深埋头给陆初被石榴刺扎伤的手指消毒。
陆初瞥了眼他只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的小臂伤口,将头扭向窗外。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薄荷香混合在胃里翻搅,让陆初不适地蹙了蹙眉。
慕云深瞥见她细微的动作,在她的指尖缠了块创可贴后,起身掀开被子打算扶她起床。
陆初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目光警戒地看着他。
慕云深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片许,他收回手淡淡地说:“床单沾了血,得换。”
陆初看了眼血迹已经凝固的床单,掀开被子自己下了床。
二楼还有另一间卧室,主人是慕云深。陆初几乎没有多想,便扶着楼梯下了楼。
脚刚及一楼地砖,一个人影就猝不及防地奔到陆初面前,慕云深在身后适时扶了一下她,陆初才不至于被扑倒。
“陆小姐,你帮我跟警察解释一下,我真的没有偷你的东西……”
来人“噗通”一声在陆初面前跪下,陆初眼前有些花,勉强认出这是每日来她房里洒扫的女佣。
警察,偷东西?
慕云深解释:“她是贼,偷了你的项链。”
而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做工精致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