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的话音未落,徐药仙便抬手道,“你们且随我来。”
说罢抬腿往洞中深处走去,唐钰燃了火折与宁青竹一同紧随其后。
山洞越往里走越是寒气逼人,阴森森的教人毛发直竖。
昨夜不曾瞧得仔细,那山洞里面看似密闭,走到最里面有一个拐角处,竟还有一条窄窄的缝隙,仅能容一人斜着身子前行。
三人前后鱼贯而入,行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原本一团漆黑的山洞前方竟渐渐有了微弱的亮光。
遁着亮光走出去,眼前赫然竟是一片葱翠浓郁的山林,金色的阳光洒下来,晃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原来,徐药仙已带着他二人脱离困境走出了山洞,他们此刻的所处之地正是断崖峰的后山。
徐药仙常年在断崖峰周围采药,早在多年之前就曾于一个偶然的机会,觅得此条秘密通道。
唐钰心中惊喜,向徐药仙道,”谢老先生仗义相助,只是老先生既然知晓此暗道可逃出断崖峰,为何仍留在山中,受那帮人的役使?“
徐药仙闻言黯然回答,“老夫若逃将出来,那帮人必定会追查老夫出逃途径,此暗道亦会被他们发现,再说,老夫即便逃了出去,又能安身于何处?故而老夫与内人不敢轻举妄动啊!”
说罢他长叹一口气又道,“好在今日有幸能与二位相遇,烦请二位去一趟飞燕山庄,告知燕先生此事。看来朝中有人暗中与贼寇勾结,燕先生虽已不问朝政,但此事紧要关乎天下太平,看他如何打算吧!”
“只是。。。。。。”宁青竹面露忧色,忍不住在一旁开口道,“我们这一走,老先生与夫人在山中的安危。。。。。。”
“宁姑娘不用担心,”徐药仙摆手道,“那帮人虽凶神恶煞,但他们捣制草药缺人手,断不至于对老夫下狠手。”
“那你快些回去,免得他们生疑。”
。。。。。。
告别徐药仙,唐钰在山洞出口处留下记号,与宁青竹迅即离开断崖峰。
飞燕山庄。
唐钰立在窗前眺望窗外,久久无语。
燕令枫神色凝重,看着唐钰的背影欲言又止。
唐钰在朝中一向因性子冷淡避世惹人争议,不受众臣追捧。但燕令枫清楚,这位王爷实则智勇双全,天赋过人,是难得的治国之才,只是在步步惊心的皇宫中为求生存,才不得已刻意为之。
近些年南原国天下太平民生安泰,燕令枫原在朝中任左相一职,亦颇受玄明帝倚重。前两年开始,端王自恃有皇后魏氏撑腰,在朝中拉权结派,府下亦四处招纳门生,在南原国内渐有呼风唤雨之势。
燕令枫与朝中几个忠耿正直的老臣眼见玄明帝对唐凌欺上瞒下的作为置若罔闻,义愤难平的燕令枫与那几个老臣遂先后告老还乡,从此不问朝政。
如今唐凌竟与江湖魔山门派暗中勾结,又和西辽国王候来往密切,看来其对玄明帝命信王唐钰回京参与朝政一事颇为介怀,必欲除之为后快。
看着唐钰孒然而立的背影,燕令枫沉吟片刻起身道,“王爷,皇上命你回京上朝,不知王爷作何打算?”
唐钰闻言,默然少顷后转身道,”本王已向父皇允诺,下个月就上朝。”
“王爷。。。。。。”燕令枫忧心忡忡,欲言又止。
以前唐钰尚能在京城中安然度日,全因他的刻意避世。如今他答应皇上参与朝政,早就视他如眼中钉的唐凌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唐凌在朝中只手遮天,若欲除掉唐钰简直易如反掌,燕令枫想来便冷汗涔涔。
见燕令枫此状,唐钰自然明白他的心意,遂摆手道,“本王作此决定自有原因,当年的宫变我母亲乃是遭人陷害,本王曾立誓要替她沉冤昭雪,若是一味隐让怎能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燕令枫闻言面色顿变。
唐钰母亲林贵妃生得端庄出众,又知书达理,原亦甚得玄明帝宠爱。只因一桩突起的风波令龙颜大怒,将之贬至边塞寒役殿囚禁,最终惨死边关。
当年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但事出之因却教人费尽猜疑。有传说是林贵妃与宫中太医有染,被人告发;亦有人说她为争后位设计毒害皇后魏氏。。。。。
众说纷纭各种猜测,只因事发后宫中几个知晓底细的奴才下落不明,玄明帝又严令封口不准妄加评议,此事很快便平息下去。
当年林贵妃的父亲南平候因受此事牵连被贬,数月后积郁而终,曾经门庭若市的南平候府亦很快衰落,树倒猢狲散令人唏嘘。
燕令枫当时亦只是觉得事发蹊跷,但此事很快被遮掩过去,遂亦只得不了了之。
如今唐钰意欲参与朝政本就如履薄冰,他若欲翻出陈年旧账为母亲昭雪,更是危机四伏,怕是会引来杀身之祸。
“王爷既如此肯定,不知王爷是否已有确凿证据?”燕令枫双眉紧蹙问道。
“暂时还没有,”唐钰缓缓摇头,“本王当年在宫中虽年纪尚幼,但我能感觉出来,此事确与皇后魏氏有所牵连。。。。。。。”
“王爷!”燕令枫低声惊呼,“这种话王爷日后万不可随意而出,小心引火烧身啊!”
“这个本王自然明白,”唐钰眸中闪过一抹寒光,“我母亲当年遭受那般无端的屈辱苦楚,即便引火烧身我亦会替她讨还公道!”
说罢他瞧一眼燕令枫,“话虽如此,凡事我定会加倍小心,燕先生尽管放心。”
燕令枫略略沉吟道,”既然王爷心意已决,老夫亦会尽快派人去往夷陵县和南疆,与林兄及何王二兄取得联系,华容城若有任何风吹草动,朝中那些刚正老臣必会替王爷说话。“
燕令枫口中所说,除了夷陵县县令林清河,何王二人乃是前御前左、右使何思远与王重石。此二人与燕令枫乃生死至交,在任时同为玄明帝殿下的谏官。前几年与燕令枫先后辞官回乡,隐居南疆。
如今朝中众臣大多谄媚端王,余下几位虽对端王作为颇有微词,却是碍于其位高权重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