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令枫、何思远与王重石在任时与这几个性情耿直的大臣走得近些,若关键时候他们能在朝堂上一同发声,倒亦能牵制端王一时。
另一间屋外,一个奴婢装扮的女子守在门前,不时扭头朝门内张望。
终于,屋内有了响动,一个红衣少女走了出来。
昨晚在山洞中待了一夜,宁青竹到飞燕山庄的首要事情便是沐浴更衣。这套红色衣衫乃是上次与梅月阁在京城绸缎铺订制,上好的缎料色泽艳丽质感丝滑,愈发衬得宁青竹身态玲珑,妙不可言。
只见她肤若凝脂,面如满玉,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红,尤其是那一双盈盈如墨的眸子,顾盼间莹然生光,清冷却气度高华。
“宁小姐,”婢女躬身上前道,“老爷命奴婢来唤小姐前去用膳。”
宁青竹随婢女去往前厅的路上,远远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立在厅前的门廊下,正向远处的山峦眺望。
起初瞧见那俊朗的背影,宁青竹心中微微一动。
待走得近前,那人方才闻声转过头来,见到刚刚沐浴出来的她亦忍不住眸中一亮,继而笑意盈盈,”小竹,来了么?“
换过衣衫的唐钰一身白袍,亦是俊美至极。一双眸子如暗夜星辰,落在宁青竹身上,莹莹温润。
”王爷好兴致,是在此欣赏美景么?”宁青竹淡淡回道。
“景致如何再美,亦比不得眼前的美人秀丽可人。”唐钰的眸底掠过一抹幽深的暗沉。
宁青竹只作未闻,蓦地开口道,“方才瞧见王爷的背影,青竹还以为是展原师兄亦来了飞燕山庄呢!”
说罢她抬头紧盯唐钰,细细察看他的神色。
“哦?”唐钰略感意外,即而勾唇浅笑,”秦展原竟有如此魅力,能教你将本王误认作于他?“
“。。。。。。”不曾想他会如此反问,宁青竹一时语塞,少顷才道,”或许是因为王爷与他的身形有些相似吧。。。。。。“
唐钰正欲开口,立在远处等候的婢女上前来道,“唐公子,宁小姐,饭菜已备齐,老爷请两位进去呢!”
。。。。。。
因挂念梅月阁,在宁青竹的坚持下,次日一早,她与唐钰便动身离开了飞燕山庄。
二人原是准备径直回京城再作打算,岂料在路上却起了小小的波折。
途经郡阳县时已近黄昏,二人寻了一家客栈落脚歇息。
唐钰要了后院二楼的两间客房,付了定金,店家亲自带着二人上楼。
客栈原本尚且安静自在,到得二楼回廊,却渐闻楼下有喧哗声。
原来楼下院中设有石几石凳,有三个男子正聚在一处吃酒猜拳。三人皆身着深色衣衫,其中两人身形彪悍,另一人略瘦小些。
因暮色渐深,远远望去亦只见人影憧憧,看不清那几人的神态相貌,却只闻得言语甚为鼓噪冲莽,似已有了几分醉意。
店家见状,只是无奈摇摇头,拎着灯笼示意唐钰与宁青竹向前走。
不过几个醉汉而已,唐钰原本并不以为意。但当他隐隐听到那几人说话的声音,却不禁放慢了脚步。
到了客房门口,店家开了房门掌上灯后正欲离去,唐钰叫住他,“店家,你可知道楼下院中那几个醉汉是甚么人?”
眼前两位客官衣着不俗、气质华贵,一个俊美风流,一个沉鱼落雁,店家一见便惊为天人,故而他言语举止甚为恭谨谄媚。
此番见唐钰发问,他迅即笑着躬身凑上来故作神秘地答道,“这几人好像是要去往京城,却已在小店住了两日,听说今日他们在黑庄捞了一大票,这是在吃酒庆祝呢!”
“黑庄?”唐钰略一怔,遂勾唇笑道,“郡阳县内竟还有这般好去处?”
店家口中所说的黑庄,指的是地下赌坊。
前些年,南原国内黑庄盛行,庄家花样百出,不知害得多少人家徒四壁。后来民怨四起,经众臣起奏后朝中特地颁布条律,明文规定禁止开设赌坊。却不曾想,郡阳县内竟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开设黑庄。
见他神色诧异好奇,店家愈发说得唾沫四溅,“可不正是,咱郡阳县黑庄可不止一家两家呢!公子若有兴趣去玩两把,小人可亲自带路前往。。。。。。”
肥头大耳的店家一脸谄媚相,唐钰却摆手道,”今日时辰不早了,明儿一早还得赶路呢!他日有了机会再说。“
店家讨了个没趣,这才神色讪讪地出门离去。
唐钰随后亦出到门外,望着院中那几个醉汉默不出声,宁青竹趋步上前低声道,”这三人是魔山派的人。“
方才那三个男子虽已有了醉意,但他们说话间偶尔亦会将声音压得极低,宁青竹运用了听声辨气的功力听出来他们的身份。
”唔,本王亦听到他们说话了。。。。。。“唐钰似在思索甚么,呐呐答道。
”王爷听清他们说话了?”宁青竹吃了一惊,略为沉吟又问,“莫非王爷亦懂得我仙山听声辨气的功法?“
要知道,他们所处二楼离那三个人足有十多丈的距离,况且那三个人言语压得极低,方才宁青竹亦是屏神静气才听得一二。
听她此问,唐钰微微一怔,却又迅即笑道,”本王曾从秦公子处学得一些皮毛,再加之几个醉汉言语喧哗,这满院之中何人不能听清?“
说罢他掉转话题低声道,”若我不曾猜错的话,三人为首者应是魔山雷啸川的亲信狄钦。“
”狄钦?“宁青竹讶然。
狄钦与司马烈在魔山中乃雷啸川的左膀右臂,这个宁青竹早有所闻,不曾想这个受雷啸川器重的狄钦私底下却如此嗜赌如命,只是,却不知道他此番为了何事去往京城?
夜色渐深,宁青竹进了客房早早歇息。
靠拐角处一间客房内透出昏黄的烛光,屋内杯盘狼籍,三个面红耳赤的汉子赤膊上身,相对而坐。原来三人兴致颇高,回到房中继续吃酒猜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