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故而我也猜不透虚谷子这话中的意思。
我看着划船的虚谷子,很想问一句会是谁来接我们?
难道是和接顾清禹的人是一波吗?
一想着这个,我整个人都兴奋了,可我兴奋但是虚谷子脸上却是凝重。
这让我着实不晓得该不该表现出我很兴奋!
索性我就坐在船舱里面,这是我第一次坐船,所以我还是有些晕船,感觉头有些难受。
整个人在船里随着船荡漾着,有些不舒服。
也不知是真的晕乎得厉害还是这几日几夜都没好好休息,所以身子支撑不住了。
我靠在一边本是想要缓解一下这晕船的眩晕感,谁知道竟然靠着靠着的就睡着了过去。
空中有着很是好闻的香味,静心缺又不馥郁,淡淡的。
这一觉我睡得极好,我醒来的时候伸手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形倒是有些懵。
怎么会是睡在床榻上?
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哪知我刚刚下了床门就被推开了,走了进来一个穿着浅色衣裳的姑娘,“小姐您醒了,老爷吩咐过,您要是醒了便先歇着,奴婢这就去通知老爷!”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看着那个已经转身走了出去的姑娘,狐疑地打量着这间屋子,倒也很是女儿家的布置,可是这里面的布局倒是有点儿眼熟。
可是,我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到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于是我也就没有再多想,只当是女儿家的闺房都是一个样子罢了。
这个地方我不认得,我只记得我那时候在船舱里睡着了。
怎么一觉醒来人就到了这里?
虚谷子呢?
我穿上鞋子拉开门便走了出去,艳阳高照,日头高高地悬在天际,明晃晃地晒得我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我看着眼前这个院子,咬着唇谨慎地看着这个院子。
不多时,先前走了的姑娘又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的是虚谷子!
我一见虚谷子急忙走上前,“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现在到了?”
虚谷子抬手挥了挥,那个姑娘便下去了。
虚谷子这才对我说,“我在船舱里给你点了熏香,有助你睡觉。眼下你住的这个院子,是我那徒儿他娘亲生前常住的院子!”
本来还有很多的话,顷刻间倒是一句都没有了。
我细细地打量着这个院子和那个屋子,心里一瞬了然于心。
起先就觉得这屋子的布局有些似曾相识,虽然这屋子里面的东西比起我见过的那些要繁琐和精致得多,但是大致的布局还是相同的!
原来,这里竟然是婆婆生前住过的地方。
虚谷子旋身在一侧的木凳上坐下来,目光四扫着这个院子,而后说,“她啊,是个死心眼的人,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这一点上你们婆媳倒是很像。”
虚谷子说的极其轻极其慢,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门边,一脸的呆滞,仿若是看见了往昔时的场景。
我看着他嘴角上那笑,心里很是有感触。
原来虚谷子是认识顾清禹他娘亲的,似乎不止是认识这么简单……
我站在一侧静静地陪着虚谷子,尽管我进不了他的回忆中去看看,可是从虚谷子嘴角的那一抹笑我能感受得出来,虚谷子和婆婆间应该是很要好的朋友。
这也是我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他,其实虚谷子的年龄也就比起我爹和丞相大些,想必也没大太多。
不过是第一次见他时,他便是衣衫褴褛邋里邋遢的样子让我想当然的就以为这个人年纪挺大,是个老头儿……
“小丫头,你准备准备,我带你去见他。”虚谷子站起身,走到我身侧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胛,“不要怕,还有我!”
这样一句话却叫虚谷子说红了眼,我见他这样虽有疑惑,却也点头回了房间。
刚刚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恍惚间有种错觉,好像他的话不是说给我,而是说给旁人的!
方才的那个姑娘给我备了一身衣裳,我换上干净的衣裳,任由那个姑娘给我打理了头发,这才跟着这个姑娘走了出去。
虚谷子在门口等着我,对我说,“小丫头,不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要做的只是静静地看着,明白吗!”
我口上答应着,实则我心里一千个不解一千个诧异,为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
自从在那床上醒来之后,我这心里面就只剩下疑惑了!
虽然虚谷子说是他焚了香,有助于我睡觉。
可是换一种说法不就是他将我给迷晕,而后直接就来到了这个地方,我对怎么来这个地方的就完全是没有印象的!
我加快步伐走赶上虚谷子,小声问,“老头儿,这里是不是外面的人不能随便进来?”
我一问,虚谷子一下子止住了步伐,眸子落在我的脸上片刻,而后说,“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
他说完这话,就没有再说话,而是衣袂飘飘地大步向前走着。
我只好一路快步跟着他走,走了许久,他停了下来,我埋头一直走险些撞上他,及时停脚。
见虚谷子停了下来,我这才抬头看着眼前,门外种着两棵松树,朱红的木门上面便是府邸牌匾,上面写着白府,而两侧高悬的灯笼也写着白府。
我一愣,疑惑地看着虚谷子,却见虚谷子已经提步走了过去。
我只好跟着走上去,白府门口的家丁见到虚谷子的那一瞬间眼神里面满是惊诧!
就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人一样,有一个直接朝虚谷子鞠躬而后飞快地跑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就走出了一个老太太。
那老太太穿的倒是素雅,却丝毫不会叫人觉得那衣裳便宜了去。
老太太在两个华服女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见到虚谷子的时候便笑着上前捏了捏虚谷子的脸,“你这孩子,这都多少年了还晓得回来看看我这把子老骨头啊!”
虚谷子脸上露出我从未见过的笑容,反握着老太太的手,“这不一回来就赶来了嘛!”
虚谷子扭头看了我一眼,我急忙走上前行了个礼,“老夫人好!”
虽然我不晓得她到底是谁,可是在老人面前礼貌点儿还是好事!
虚谷子和老太太寒暄了几句之后,我们一起走进了府门。
看着那一只握着虚谷子手的老太太,其实我心里可疑惑了,也微微腹议,这老头儿自己来见客,还拉着我来,我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呀!
我们在花厅坐下,虚谷子倒是和老太太聊得很欢快,我朝虚谷子使了不知道多少眼神,他这才笑着对老太太说,“老夫人,那小子的伤有些严重,不晓得他现在……”
“老妇就晓得你这孩子不会平白无故地回来,去吧。瑜儿照顾他都好几日了还是没醒。这体内的毒倒只是微微压制住,还需要等着他三舅从寒渊将血蛇蛇胆带回来服下才能暂且压制着。”
老太太说完这话而后将目光凝在我身上,“言儿,这姑娘是?”
完了完了,我该怎么回答!
虚谷子笑了一声,“一个旧友!”
虚谷子带着我离开花厅,径直带着我在白府里走着。
绕来绕去地走了不少的路,最后虚谷子带着我在一假山跟前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走吧!”
只见虚谷子在那假山上按了几下,而后这假山轰的一声倒是像一道门一样地移开了。
要不是以前见过顾清禹弄的那种可升降的小屋子,我现在见到这个定然会很惊诧。
我敲了一眼这假山开后的通道,想着立马就可以见到顾清禹了,我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屏气凝神跟着虚谷子走了进去,越是往里面走,就觉得里面越寒。
我和虚谷子站在拱形门前,虚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丫头,记住我的话,不论何人问,你都只能说你是他旧友,明白吗!”
我心里一连串的疑惑,根本就不晓得虚谷子说这话的意思。
我迈步朝着那透着寒气的屋子走了过去,伸手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屋子里空空如也,除却一张冒着寒气的床之外,再无其他。
而顾清禹此刻平躺在那寒气床上,双眸是紧闭着的,毫无声息。
寒气缭绕在他的周身,我快步走到他身边,跪坐在地上看着沉睡的顾清禹。
他脸颊上还有点点儿被我抽耳光的印记,我伸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还疼吗?”
没人回应,因为他根本就没醒。
我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轻轻拥着他的身子。
这个床兴许是寒冰的,我接近这床都觉得寒气逼人,碰到的地方整个人都凉得难受!
“你冷不冷,我给你暖暖……”
紧紧抱着他,可我也不敢挪动他的身子,生怕出些什么差错。
“顾清禹,我们之间不管是我逼你,还是你伤我,根本就说不清了。先前我以为不就是个夫君而已,我离了你也可以活得很好,可是不是这样的。真就离开了后,我才发现你顾清禹在我心里的分量,没有人可以代替,也代替不了。就算是和别人在一起过的很开心,可是我总会想着如果那个情形下的人是你,那该多好。”
我捻眸看着顾清禹,他唇瓣惨白,脸色苍白着,浑身没有一丁点儿的温度。
我抬起头看着他脸颊上被我抽的痕迹,伸手轻轻地在上面摸了摸,“以后我让你打回来,好不好……”
不论我说什么,床上的顾清禹根本就没有反应,就好像是冬眠了一样。
我低头在他惨白的唇瓣上落下一吻,抿了抿他的唇,我不想看到他的唇那么的惨白那么的干。
在进这屋子见到他躺在寒冰床上的那一刻,我告诉我自己不能哭,不然眼泪要是掉下去被冻成小冰珠就不好了。
可是,在吻上他唇的那一瞬间,这些什么顾忌根本都不是可以顾忌的。
我察觉到眼泪滑过脸颊,我急忙伸手抹去眼泪,吸了一口气看着顾清禹,“休书我看了,你这人一点水准都没有。顾清禹,你这样是休不掉我的。”
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很冷,可渐渐地我适应了这里面的温度,我一手撑在冰床上,低头看着顾清禹的五官,伸手一点一点地描摹着他的五官,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我有多久没有这样和顾清禹静距离接触,这样和他安安静静地相处了?
忽然想起我当时在他肩胛上咬了一口,当时我满嘴都是血,也不晓得他的肩胛到底如何了。
我急忙恢复跪坐,而后伸手便去解顾清禹腰间的系带。
他一身白色的中衣躺在这寒冰床上,我将那系带解开,伸手便要宽衣看他的肩胛。
也就是这一瞬,一直闭着眼不曾醒来的顾清禹眼皮颤了颤,而后双眼慢慢睁了开来。
我宽衣的手僵在半空,只见睁眼的顾清禹眸子微微一转,似是看着我的手。
也不晓得我是被人抓包不好意思还是咋地,我急忙伸手将顾清禹的衣裳系带系好,“我只是……”
“嗯。”他鼻腔里出来了个嗯,让我手一时间不晓得拜在何处,我看着他醒了过来,急忙就要出去喊虚谷子,好让他来给顾清禹看看身子。
“素素……”他的手软而无力地勾着我的手,没有使劲儿,却也将我要出去喊虚谷子的步伐给阻止了。
我瞧着他滚动着喉头,似是渴了,我环视了一圈这屋子里,并没有什么茶壶,咬着唇对顾清禹说,“我去给你找点水……”
他眼睛微微捻了几下,而后那没有力勾着我手的手搭在我的身上,而后他慢慢地侧了身。
我见他很是费劲儿地侧身,我急忙站起身想要帮他侧身,哪知我刚刚站起身,便被顾清禹往他身上一拉,硬生生压在了他的身上。
唇瓣相碰,四目相对,我眨巴着眼睛一时忘了呼吸。
我生怕压坏他,急忙就要起身,而顾清禹此时刚醒本就软绵,也不晓得哪儿来的力气直接将我按在怀里,啃食着我微张的唇瓣。
眼前这样来得太快,我一点儿没反应过来,任由顾清禹占了便宜去。
过了许久许久,顾清禹拥着我,我靠在他的肩上。
“师父帮你了……”他无奈地说着,可眉梢却带着笑。
“你的身子,我这样压着没事吧?”我看着他,想要起身,真的很害怕这样压着他,他的身子出什么问题!
顾清禹忽然偏头,唇瓣凑近我耳边,张嘴便咬了咬我耳垂,轻笑着说,“我没事,不过,它可能有事。”
“他?谁啊!”我疑惑着就蹭起头看了过去,可是并没有看见顾清禹口中的他!
当我正视顾清禹脸的那一瞬,他嘴角的笑和眼眸瞟向的地方让我霎时间就明白了过来。
我扬手就要给顾清禹一巴掌,哪知抬起的手在半空中我就停了下来,我嗔瞪他一眼,“流氓!”
他只是噙着笑,指腹在我耳垂处轻轻摩挲着,“素素,你是谁?”
我被顾清禹这问的一愣,随即想到虚谷子说不论谁问,我都只能说是他旧友。
可,顾清禹不是别个啊!
我往顾清禹怀里蹭了蹭,“我是谁你不是最清楚吗?”
他咧嘴一笑,而后将我往怀里再拥了拥,“都找到这里来了,那看来顾公子决计不能死,一定要活着。”
我伸手捂着他的嘴,“呸呸呸,不许你这样说。”
“素素,没人比我更清楚你是谁了!”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额头处,他的声音虽然沙哑,却让我听了极其舒服。
我双手圈着他的腰,“你说说。”
他眉眼带笑,轻启唇瓣,“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