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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千日酿不过幌子
作者:乔沫若轩更新时间:2024-12-01 11:40:49

饶是这样的话太后说过多次,可没有一刻像此刻一样震撼我的心田,我定定地看着太后反握着太后的手郑重地点头,“这些年姑母一直照料着清禹,素月记心里了!”

举国皆知太后和皇上都格外看重顾清禹,对顾清禹的好也是举国皆知,现在想来,也许这些事情太后和皇帝知晓,故而对顾清禹的好就不仅仅是对一个亲戚这么简单的,这其中包含着别样的情分谁又说得准呢!

年幼丧母的顾清禹,缺失的那一份爱一份暖,太后替他娘亲给了他。

可,我明白那样的感情也不是说替就能替的。

那样从内心深处的空档和孤寂,只有同病相怜的人能体会。

我也是年幼丧母,可我和顾清禹的情况不同。

我娘亲是生二弟时踏进了鬼门关,而顾清禹的娘亲却是丧于父手……

那样的打击我根本不敢去想,我想如果是我,我会变疯、会变傻、甚至成了一个沉默寡言……

沉默寡言?难道这和顾清禹一直不说话有关系?

心像是被什么给戳着,酸涩得厉害。

眼泪浸满眼眶,我忍着泪看着太后,“姑母,顾清禹小时候可以说话的,是么?”

目睹了那样的惨景,如何还会是一个正常的人?

眼泪没有抑制住地流了下来,太后抬手拿着手帕给我擦拭着眼泪,张了张嘴却只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太后给我拭泪的手在碰到我脸的时候明显地在颤抖,她的手颤我的心颤,我吸了吸鼻子,“我怎么没早点翻墙去见他……”

如果我早点翻墙去见顾清禹,早一点认识顾清禹,他是不是就可以早些少点罪受。

尽管我什么都做不了,可是我脸皮厚,我可以逗他,我可以陪着他……

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咽了咽唾沫,站起了身朝太后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姑母,素月求您一件事!倘若以后清禹和丞相持剑相向,素月求姑母应了素月,此事让他们父子之间自己了结。”

现在的顾清禹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开始解毒了?

还是又在那寒冰床上一整天一整天地躺着?

三舅一个人还在丞相府,我不能将初来的三舅丢在丞相府不管。

见到太后含泪颔首之后,我叩谢了太后站起身告退。

和太后分开后,我去了竹居将竖琴和羌笛带着走到宫门口。

见皇帝身边的贴身公公站在宫门一侧,见到我来行礼后说道,“少夫人,陛下已为您安排了马车,请上马车!”

回相府这一路上,竖琴和羌笛两人均没有说话,安静得一点儿都不是她们的性子。

马车轮子在地面咕噜咕噜地滚着,声音声声入耳。

我偏头看着竖琴,“琴儿你来说,我走时将那么交给云公主,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云公主和小黑都掉下悬崖了,那么这俩丫头有没有伤到哪儿?

我刚一问出这话,竖琴和羌笛对视了一眼,而后将脑袋耷拉着玩弄起了袖子,丝毫没有要开口说的样子。

我心里疑惑了,这两人平日大大咧咧惯了,怎么这一次竟是这样的反应?

我伸手将竖琴和羌笛往我两边肩膀上一拉,伸手将他们脑袋按在我的肩上,我轻轻地拍着他们的背,“有没有受伤?”

两个丫头摇晃着脑袋,伸手圈着我的腰了。

羌笛和竖琴是我在边关的时候救下的姑娘,后来就一直和我在一块儿,我也是第一次瞧见这两丫头这脆弱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竖琴和羌笛慢慢松开圈在我腰上的手,伸手拉着我的手,“小姐,您没事就好!”

羌笛这话是打着哭腔说的,让我心里有点儿难受和不解。

我这还疑惑着,竖琴边说,“小姐,当时公主带着我们和她师父等人告别后,出了溪谷走了二十里不到就遭伏击了。那些人将云公主当成了小姐你,虽然也下狠手,不过在确认不是小姐后,倒也没下杀手……”

“如果当时的人是小姐,那么不知会是什么后果!”羌笛红着一双眸子深吸一口气看着我继续道,“可是小姐,就在云公主带着我们一路逃的时候,那些原先已经没下杀手的人却给我们来了二次伏击,幸好遇上楚公子。可云公主跌下悬崖的那一瞬,楚公子也跟着跳了下去。”

光是听他们说这些话,我就心惊胆战的,一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些事情,我后怕得紧。

若是云儿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拿什么赔皇室?

再者,若是楚逸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侯府交代!

小黑和云儿都掉悬崖了,那这俩丫头呢?

我急忙就要检查她们的身上,看有没有伤口,就被竖琴拉住了,竖琴咽了咽口水抿着唇似乎是在思考,而后目光对上我,“小姐,公主和楚公子倒下悬崖的那一刻,我们被人救了,其实最后将公主和楚公子送回京城的人也是救我们的人!”

“琴儿,那个人是不是告诉过不能暴露他的身份!”我看着欲言又止换着法子说话的竖琴,我便晓得竖琴只说被人救了却不说是谁,定然是被交代过的!

竖琴点头,“小姐,那人是谁,我们真的不能说!”

见竖琴这般坚持,我没有再逼她。

我看着竖琴和羌笛,心里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没事就好!”

我心里却在想着改日要后和云儿好好聊聊,这丫头竟然没有将这么危险的事情告知我半分,想来怕是让我担心和自责吧!

真是个傻得让人心疼的姑娘!

马车停了下来,我带着竖琴羌笛下了马车,看着丞相府朱红的大门,我对竖琴和羌笛说,“我们到家了!”

府中多了的那些护卫,是皇帝的人。

尽管人不同,可是严谨中泛着生气的相府似乎又回来了。

我让人准备了干净的衣裳,而后带着俩丫鬟去了顾清禹的院子,想来三舅这时候应该歇息得差不多了,这过一会儿便可以用晚膳了。

到院子里的时候走到三舅住下的房间,我站在门口轻轻地扣了扣门,“三舅,我准备了干净的换洗衣裳,待会儿是晚膳时辰了!”

门被拉开,三舅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站在门口,对我点了点头,“衣裳放下即可,吃了晚膳我有些话要与你说,明日起酿酒!”

三舅说完这话之后,阔步就走了出去。

我挥手让丫鬟去放衣裳,而后快步跟上了三舅。

用膳在前华庭,用膳过后,我带着三舅在丞相府随便逛了逛。

在荷花池旁三舅停了下来,而后负手而立站在垂柳树下。

风吹起他的衣袍,也吹起了垂柳条,我只是觉得这份有些许的凉,搓了搓胳膊环抱着在树下的长木椅上坐了下来。

“三舅,二十坛千日酿如果是我自己酿,大概要多久?”这个问题一直是我心里面的一个结,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我都会在算顾清禹的归期。

“哎……”三舅在我一侧坐了下来,偏头看着我,“你当真以为他的命系在千日酿上?”

三舅的话让我一时间有些发懵,难道不是这样?

我睁大着眸子疑惑地看着三舅,却只见三舅朝我摇了摇头苦涩地笑着,“那小子所学的计谋全都用在了这方面上,真是……”

“三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屏气凝神看着三舅,手已经僵硬得卷曲不起来了。

“二十坛千日酿,酿起来也不是难事。可若是你亲自酿,我会故意找茬否定那酒,你酿上三年五载也是没有问题的!”三舅收回看着我的目光,转而看着那边的荷塘,叹了一口气,“这些话本可以等你酿上一年半载后再告诉你……”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我的情绪已然绷不住了,我使劲儿睁着眼睛不让眼泪滑落下来。

“算着日子等他,算不出日子的!”三舅站起身丢下这句话,迈步走了几步的三舅扭头看着我,“别妄想再一次去找他,那个地方外人去了能活着出来万幸,能毫发无损地出来是万幸中的万幸。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你弄回来,你老老实实地在京城等他!”

看着三舅越走越远的背影,我只觉得我整个人都是冰冷的。

三舅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视线中,我站起身看着那个背影大声地问,“那千日酿当不当真!”

三舅的步子顿了下来,过了半晌道,“当真!”

三舅说完这话便消失在我视野之中了,我那一直睁大的眼睛闭了下来,连同着泪水一道下来了。

千日酿当真……

对,千日酿当着的。

我答应了顾清禹要酿酒,还要学看账簿,还要学琴的……

我不能失信于他,对,我答应了就要做到。

我跌坐在长木椅上看着那荷花池,任由垂柳柳条被风吹来打在我的脸上,夜里寒风袭来,我也察觉不到冷。

头顶的月牙子像是镰刀,那样的清冷那样的薄凉,泛着冷光。

“什么时候你才会不那么护着我,什么时候才会让我同你一起分担那些痛苦?顾清禹你让我如何算着日子等你回来,是一年半载还是三年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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