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如何?
我当下站起身就让秋白为我带路,我要去薄言的院子里看看他。
这并非是一种同情,而是一种担心。
我害怕薄言知道真相之后承受不住一切打击,心里也很心疼这个男人。
可以说,他这一生从遇见纤纤开始,便是他人生的转折,他的确是没有再当贼人,而是改过自新。
但是,若薄言知晓真相后的情况,倒还不如他那时候不曾遇见那个心地善良的小姐……
人,其实都是两面的,有善也有恶,只不过说看自己最后的选择罢了。
我想着这些事情,心情沉重得无比。
我犹记得我当初在清心林的时候,我曾想着要去将军府与我的爹爹修缮关系,可是终究是没有迈出这一步。
活得只为自己,这大抵是每个人都会做的选择。
到了薄言居住的院子外面,秋白伸手拉住了我,“夫人,您真的要进去吗?”
我重重点头,伸手微微拉开那只拦在我跟前的手,“我就去看看他。”
秋白松开我的手,单手拿着剑跟在我的身后。
我迈步走了进去,院子里面很安静,一个小厮和丫鬟都没有看见。
我不由得疑惑地看向秋白问道,“这个样子的下人呢?”
秋白扫视了一眼,微微摇头。
这不合常理。
大步朝着这院子的主屋走了去,我伸手叩叩叩地敲门,却发现根本没有人开门。
“薄言,你在吗?”
我喊了几声,依旧没有人回答我。
当下感觉不对劲儿,我一脚踹开房门,发现屋子里面压根没有薄言的踪迹。
秋白当下就朝我拱手,“夫人,属下查一下。”
说着她已然消失在我的跟前。
尽管这个屋子里面没了人,但是看着眼前着个屋子,我还是忍不住地迈步走了进去。
当我走了进去,脑海里面一遍又一遍地想象着先前的薄言在这间屋子是怎么样游荡的。
许是门边游荡在八仙桌边,随后跌跌撞撞砸在一边的盆架子上,再然后才撞入床榻上……
一个失魂落魄之人就这样在这里面消耗着自己,怎么想都怎么难受,怎么心疼!
我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折身出去的时候,倏地发现地上有着一个小吊坠,我弯腰捡了起来,这个吊坠不是今儿顾清禹腰上的挂饰吗?
怎么会在这里?
莫非薄言是被顾清禹带着走的?
脑子里面飞快地过了一遍顾清禹从琴瑟小筑离开时的神情,看着很着急,具体我不晓得他是要去做什么。
眼下却在薄言的屋子里面瞧见了他腰带上的挂饰……
我将那小吊带握在掌心,大步走出了这间屋子。
我出了薄言的院子,青阳先生已经站在了院门口,长叹了一口气,“嫂子,杞之同薄言再酒肆喝酒,刚刚酒肆的掌柜的前来禀告,说他们二人在酒肆斗酒,已然醉了!”
我听着这话,当下就不淡定了,这俩家伙这是不要命了?
斗酒!
我宁可他们俩是斗武不是斗酒!
“走,去酒肆!”
青阳先生看了我一眼,“嫂子,你也别太担心,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这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想,我只要把我还会觉得遗憾的事情做了,那么就算是真的在这一次离开了世间,我也无怨无悔!
现在,我想要去的就是说服顾清禹,也想要开解薄言……
我与青阳先生带着竖琴羌笛和秋白等人朝着那方酒肆而去。
到了酒肆门口,我径直走了进去。
从那藤蔓制成的楼梯旋转而下,我直接朝着那唯一的雅间走了去,我想这俩人如果是斗酒,一定是在这里。
果不其然,雅间外面就传来了浓浓的酒味儿,还有这千日酿的味道。
我当下就捂住了口鼻,这千日酿与其他的酒味儿不一样,嗅酒气都会醉!
只是,有一点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推门走了进去,发现屋子里面喝酒的不单单是顾清禹和薄言,还有小黑!
小黑竟然同他们二人一起斗酒,这超乎了我的想象,也叫我有点儿不敢相信!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发现依旧还是他们仨,我咽了咽口水走了进去。
“怎么样,千日酿味道不错,是吗!”
我凉凉地看着这仨人,也不晓得这个时候的他们是喝了多少,一个个的脑袋都是趴在桌上,已经有点儿人事不省的前奏!
上前一步,我伸手拍了拍顾清禹的背,“知不知道我是谁?”
脑袋趴在桌上的顾清禹微微蠕动着脑袋,眼睛睁开的时候,猩红充血的眸子看着我,结结巴巴地嘟囔着,“我…我娘子……”
他说完这话之后,还不住地伸手拍着一边小黑的肩,“看,我看见我娘子了……”
小黑脑袋偏了过来,眨巴着眼睛,也是红着一张脸,努力地吊着一双眼睛,傻呵呵地笑着,“我也看见了……”
我蹙着眉略微嫌弃地看这俩货,走到薄言跟前,轻轻地晃了晃他,“薄言,薄言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这还没把话说完,一下子就被站起来的薄言给抱了个满怀,他浑身的酒气充盈着我的鼻腔,我当下就觉得有点儿晕乎。
奈何薄言的力气比较大,我挣不开,他打着哭腔的声音已然传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狠心,要这样对我!我把一切都给你了,你杀你姐姐,我不管,我也不去计较,你设计杞之我也睁眼闭眼,你下蛊,我也可以原谅你……”
薄言死死地抱着我,“可是,可是你骗得我好惨。我知道你的心不会在我的身上,我把我能为你做的事情全都做了……瑜儿,你的心不会在我身上,你连我的孩子也不愿生下来,你宁可忍着疼痛的吃药流了它,也不愿意有我的血脉,你好狠……”
当我想要轻轻地伸手拍着他的后背的时候,薄言刷地一下扣住我的肩胛,疯了一样地摇晃着我的肩,“你就满心满意的都是杞之,你想过我没有,想过还有个薄言再守着你没有!!!你没有,你根本没有想过我!”
“你想见他见不到的时候,我为了你学了易容变声,我易容成他的模样,变声成他的声音与你交谈……可笑,就连你同我…的时候都喊的是清禹哥哥。”
薄言说的泪流满面,我伸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随即他慢慢地松开了我的肩胛,一步一后退,“你不是她,不是。她不会在乎我的死活,从来都不曾在意过!”
看着在一边门角处蹲着哭出声的薄言,我想他这是醉了,不然他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整个屋子里面酒气很浓,尽管青阳先生已经这仨醉货服用了药丸子,可是这千日酿的威力是不可小觑的。
毕竟,这是做假死药的一味。
可想而知要是喝多了,这睡多久还不知何时醒的过来。
我们费了就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仨个醉了的家伙给弄回了丞相府,回到相府之后,却发现有另一件事等着我们。
我们走了进去,就听云护卫来报。
“夫人,白小姐被送回来了!”
云护卫的话让我们一行人一愣,随即我看着还被小厮们架着的仨个醉鬼,“秋白,你吩咐着人将他们送去躺着,将青阳先生写的方子熬了药,给他们服下。”
他们仨被架着搀扶着离开,我旋身走进了亭子,坐了下来看着云护卫,“说的详细点!”
云护卫毕恭毕敬地朝我拱手禀告,“就在一炷香前,贾姑娘同另一个女人将白小姐送了回来。”
“贾小欠可有让你带什么话!”
“并无!”云护卫说了一句之后,又道,“不过她并未离去,说要见她家公子!”
我伸手捏着眉心,“带她去照顾薄言吧。”
这个时候醉得人事不省,真的是不让人省心。
解决了这点之后,我带着竖琴和羌笛走到了纤纤的院子。
她的院子这个时候倒是重点防守的地方了,护卫小厮外加暗卫,人一点儿也不少。
我走了过去之后,门口站着的那些人异口同声地道了一声夫人,我朝他们微微颔首,大步走了进去。
我走到纤纤的主卧门前,看着关闭上的房门,我伸手直接推开了门。
迈步跨过门槛,朝竖琴和羌笛微微摆手,随即一个人走了进去。
我迈步走了进去之后,看着在窗前站着的纤纤,她的背影这一刻看起来有点儿的萧条。
她没有扭头,便冷冷地说,“看见我现在这样,你很高兴?”
对于她这种不知悔改的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连给她同情都不愿给,“看着你众叛亲离,心里委实畅快!”
纤纤许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话,当即愣住,随即转身看着我,“众叛亲离,你就这么肯定?”
我看着她微微摸了摸手指,我自然晓得她在提示我什么。
我环抱着双手朝她迈了一步,“想必,白家不再给你撑腰了!若非如此,你以为就一个贾小欠能将你给带回来?”
我的话像是说中了她心中的痛,她强装镇定地看着我的小腹,“卢素月你别忘了,你的蛊是我下的,还血祭了,我想叫你死,你也活不了!”
我扬手一耳光抽了上去,“是吗?你觉得白家是会为了一个放弃的女人而再次得罪一个当丞相的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