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想要劝服李素罗,让她将人带回荷香苑就医,却被李素罗厉声打断,“闭嘴!”
声音冰冷,吓得流珠与另外几个丫头,尽皆敢怒不敢言。
“你过来……”李素罗控制好场面,抬手指着一个丫头。
那丫头怯弱的左右四顾,确定李素罗喊的不是别人,这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我么?”
“别看了,就是你,还不快过来!”李素罗无语地望了望天,她就没见过这么迷糊的丫头。
青霞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好命的被李素罗挑中,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到李素罗跟前跪下。
“王……王妃有何吩咐。”她诚惶诚恐地俯伏在地,手紧张的扣着地面,暗想可千万别是什么不好的事啊。
好在李素罗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将话儿交代了,“你现在去前院,通知王爷说,侧妃有可能小产,让他立刻过来一趟。”
虽然她不知道闻赤焰到底在不在府中,但意思进到也就行了,其他的不再她考虑范围内。
“是!”
青霞诧异的看了眼李素罗,爬起来往前院走了。
此时此刻,李薇柔也顾不得疼了,她脑子里全是李素罗那句‘侧妃有可能小产’,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傻瓜,又岂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怀孕了?!”李薇柔神情有些茫然,片刻后转为冷笑,如果这个孩子是你的该多好,可惜他不是,不是……
李薇柔觉得,没有那一刻,会比现在更加悲哀了吧,哈哈……
“你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开心,为什么?”李素罗走到她身侧,低头低声问道。
“不是说有可能小产吗?如此,作为他的母亲,我该高兴么?”李薇柔凄然一笑,因为疼痛苍白的脸,看起来愈发的叫人心疼。
“……”
明知被误会,李素罗却懒得去解释。
“况且是不是真的怀孕,还有待商榷,哼……”
“放心,很快就知道了。”
李素罗淡淡回了一句,转身神色焦急地迎向,匆匆赶来的大夫一行。
“小姐……”
春婵行礼退到一边,大夫立马上前弯腰行礼:“杵九见过王妃,王妃万福。”
“无需多礼。”
李素罗上前,单手将大夫扶起,“人命关天,区区礼数,能省就省了吧,大夫快随本宫来,替侧妃瞧瞧这究竟是怎么了。”
“老夫这就看,这就看。”
杵九说罢,火急火燎地奔走到李薇柔面前,探手就要把脉,却被流珠冷着脸拦下。
“你这大夫怎的这么不懂规矩,我家娘娘的肌肤,是你这等粗鄙之人能碰的?”
杵九被呵斥地尴尬不已,“老夫一时忘了,对不住,对不住……”
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一方丝帕垫上。
“这还差不多,哼……”
流珠这才冷哼一声放过他,眼神却仍旧不放心地盯着他手指瞧,那眼神犀利的让杵九把脉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休得放肆!”
面对骄横的流珠,李薇柔痛的开不了口,李素罗只得无奈呵斥她,希望她收敛一些。
杵九把脉半响,原本平缓的眉头,竟是越皱越紧:“这脉相……”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素罗自觉的可能不大好,却还是不死心的开了口:“杵大夫,侧妃的情况如何?”
“看娘娘这脉相,胎儿要保住怕是不易……”杵九脸上露出惋惜之情。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给本王说一遍。”
杵九的话刚落下,众人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震天吼,却是得到消息的闻赤焰姗姗来迟。
“见过王爷……”
随着他的到来,小道上奴仆、大夫,齐刷刷跪倒一片。
“王爷……”
人群中传来李薇柔虚弱的声音。
闻赤焰匆匆看了眼李素罗,就去了李薇柔身边,并将她上半身小心地扶起来,让她舒服的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
“柔儿,你有没有怎样?”
李薇柔抬眼看他,他的眼里,关心不似作假。
“适才大夫说,孩子可能……保不住。”李薇柔痛心地揪住闻赤焰胸前的衣襟。
闻赤焰神色亦跟着难过,只是那眸底深处,有着旁人察觉不到的冰冷。
“本王都听见了。”
“王爷,那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不能……不能让他就这么没了,呜呜……”李薇柔呜咽的哭着,转眼便已泣不成声。
闻赤焰见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得笨拙的用手拍着他的后背,行动上无声的安慰着。
“杵大夫可有法子保住孩子?”李素罗看了眼闻赤焰,试探的询问杵九。
杵九摇头:“老夫学医不精,趁着还来得及,王妃还是赶紧另请高明吧!”
杵九说罢将药箱整理好背上,径直离开了,没人挽留也没人责备。
“还是拿了王府的帖子,去太医院请太医吧!”李素罗如是说,希望闻赤焰听得进去吧!
意外的是闻赤焰并没有反对,反而叫来了暗一。
“王爷……”
暗一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
闻赤焰打横将李薇柔抱起来,背对着众人对暗一道:“拿着王府的帖子去请太医。”
“是!”
暗一恭敬退下,临走前诧异地看了眼李薇柔,暗道这女人倒是有几把刷子,竟是一再的让他家王爷破了先例。
李素罗带着春婵,跟在闻赤焰身后来到荷香苑,此时李薇柔躺在床上,已然痛得过睡过去。
“你们这些奴才都是吃白饭的吗,侧妃有孕在身竟是没有一人发现,既然如此留你们何用,倒不如打发了出去来的干净!”
御医还没来,闻赤焰冲着跪了一屋子的奴才大动肝火。
“王爷饶命,奴婢们知道错了。”不包括流珠在内的所有丫鬟,全都吓得俯伏在地,颤抖着身体不住的求饶。
闻赤焰罔若未闻。
流珠身为李薇柔即花月之后唯一的大丫鬟,在胆识方面,自然不是一干低等丫鬟可比拟的,因此她并未像她们一样跪地求饶,相反的还面不改色的挺直了腰板,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情。
“王爷可否容奴婢说几句话?”
闻赤焰有些意外,看在他是李薇柔贴身丫鬟的份上,他掉了点头允了。
“想说什么,就说吧!”
“奴婢以为,没能及时发现娘娘怀有身孕固然有错,可是奴婢身为娘娘的贴身丫鬟,王爷怕是没有说打发,就打发了奴婢去的权利。”
李素罗远远的听着,忽然觉得这姑娘贼大胆了,她能够看到流珠这话说完,身边其他丫鬟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在尽最大努力远离她。
“本王没权利?”
闻赤焰嘴角沁笑,像是根本没生气,可他周身愈发阴冷的气息,却像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
照说流珠这情况完全是她咎由自取,用不着她来多管闲事,可是她就是一时嘴快开了口,“都杵在这儿做什么,滚出去。”
顿时丫鬟们如蒙大赦,二话不说爬起来就往外跑,流珠也知机会稍纵即逝,感激的看了眼李素罗后,掉在最后面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闻赤焰并未阻拦,也让李素罗稍稍松了口气。
“什么时候学会学会越俎代庖了?”
闻赤焰说着向她招招手,“过来这边。”
“做……做什么?”
李素罗站在原地踌躇不安,实在搞不懂这家伙打得什么主意。
闻赤焰见状,讥笑道:“这就怕了,适才某人可是胆大得很呢,难不成本王认错了人,嗯?”
“过来就过来,还就不信你能把我一个大活人怎么着。”一赌气,李素罗走到了闻赤焰面前。
闻赤焰笑了,一副奸计得逞,欠扁的模样。
看到那笑李素罗突然就后悔了,她怎么就受激将法所激了呢,这不是活脱脱的羊入虎口嘛。
李素罗念头刚落,闻赤焰大手就伸了过来,看样子是想趁她不注意,想将人揽入怀中,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手还没碰到李素罗,门口就响起暗一说话的声音。
“大人请进,王爷就在里面。”
闻赤焰只得意兴阑珊的收回手,黑着脸站起来,同李素罗站到一处,他前她后注视着御医进门来。
“下官刘德见过王爷、王妃。”
刘德倒头便拜,看得李素罗暗暗咂舌,这万恶的官阶制度。
“起来吧!”
闻赤焰侧身看向昏睡的李薇柔,“烦请刘太医与侧妃瞧瞧,看可否有法子将腹中胎儿保住。”
刘德一听,大致明白病因,连忙作辑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力。
“王爷请宽心,下官定当全力保住小世子。”
闻赤焰点头表示明白,摆摆手示意刘德开始诊治。
刘德放下药箱去了。
李素罗从始至终站在那里,未发一言,但刘德进门后,她心里却是升起了一股子希望,或许李薇柔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也说不定。
刘德把过脉站起来,面向闻赤焰有些愁苦地说道:“侧妃先前是否跌倒过?”
闻赤焰看向李素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赶过去是她就在现场。
李素罗避无可避,只得点头:“确实有。”
“那就难怪了。”刘德捋了捋尺长山羊胡,神色凝重地继续说到,“侧妃是因为跌倒动了胎气,又加上心情低落在导致有滑胎迹象,不过不用担心,待老夫替侧妃推针过穴,再吃几副安胎药,便也就大好了。”
“如此甚好。”
闻赤焰点头,眉宇间那丝忧色瞬间消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