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闻言只是冲着沈罗敷宽慰一笑,“我没事的,只是回来的路上摔倒了。”
他摆明了就是在诓骗自己,沈罗敷咬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是不是太子?是不是他做的?”
“罗敷……你?”沈父明显的被沈罗敷的问题问住了,“太子当日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沈罗敷微微的一顿,想了想还是将先前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父亲,说完自己就垂下了眼睛,“我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她说完,沈父也就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他缓缓的起身靠在了床边,因为伤口还隐隐作痛,所以不觉皱眉。
“不要答应太子,我没有关系的,我明天便去辞官,这样他就不会威胁到你了。”
“父亲……”沈罗敷的眼泪落了下来,自己年幼便没有了母亲,父亲再未续弦,一个人将自己拉扯大,可现在因为自己而让他受到了伤害,这是她怎么都不能够容忍的。
她现在清楚的明白,即便是父亲辞官,太子仍旧会用各种方式来威胁自己,他就是一个残忍的猎手,只要有机会,便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将自己的猎物绞杀。
正当自己陷入无边的沉思之中的时候,一双温暖的大手落在了自己的头上,沈罗敷抬头就看见了沈父温润的笑意。
“我没事的,皇家的事情我们不要去掺和,因为我们只会是用过便丢弃的棋子,何况我也不想叫你去做别人的妾室,我的罗敷这样好,该是要被人明媒正娶的才是。”
沈父身居官场这么多年,阅历自然是很足的,可是沈罗敷却微微的垂了头,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藏在了心底最深处。
只听她缓缓说道:“父亲,我知道了,你好生休息吧,这几日便不要外出了。”
沈父听她这样懂事,自然是欣慰的,自己做父亲的自然是要顾及儿女的周全,自己这把老骨头能撑一时便是一时。
又跟沈父说了几句话,沈罗敷就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不过她并没有按照自己方才所说的那样回到自己的房中去,而是一路便去了京城的一家酒楼,那个酒楼谈不上有多奢华,不过她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在这里能够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掌柜看见沈罗敷进来,连忙迎了上来,“姑娘这是要吃点什么么?”
“我找人。”沈罗敷的面容淡淡,“太子是不是在这里。”
掌柜顿了顿,露出了一幅谄媚的笑容,“想必姑娘就是沈姑娘吧?太子在里间久等了,我这便带你过去。”
说完,他就领着沈罗敷一直去了上房,推开门的时候,闻煜朔正倚在窗边小酌。
“太子殿下,沈姑娘来了。”他说完,便合上门退下了。
沈罗敷将自己袖中的纸条丢在了桌上,站在了太子身后,“我答应,只求你放过我爹。”那张纸条是沈罗敷知道自己的父亲出事后准备赶过去的时候,手下的一个下人忽然塞给自己的,上头就写着这家酒楼的名字。
“你早这样答应不就好了。”闻煜朔的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是兀自盯着自己酒盏中清凌凌的酒水。
沈罗敷藏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攥起,“只是我身体不好,可能帮不了太多,我的话言尽于此。”
“这你不必担心,我会已经找好了人教你一些简单的武功技巧,一则强身健体,二则方便行动,不过现在有另一件事需要你做。”
他这样说着,转身坐在了桌边,神情懒洋洋的看向了桌上的酒壶,“给我倒酒。”
沈罗敷不明所以,拿起酒壶正要倒酒,不想闻煜朔直接移开了自己的酒杯,目光悠悠的落在了她的脸上,“跪下。”
这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像是在沈罗敷的耳边乍起了一声惊雷,叫她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不过闻煜朔似乎也不着急,老神在在的看着对方,在等待对方的回应。
现在的沈罗敷已经是退无可退了,她咬咬牙,缓缓的跪了下来,这次,闻煜朔才叫她将酒杯填满了。
跪在地上的沈罗敷无比的屈辱,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站起身拂袖而去。
忽然闻煜朔伸手将沈罗敷的下巴抬起,静静的打量起她的面容来,随即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这张脸,真是最好的宝贝了。”
这一下,沈罗敷算是明白了为何闻煜朔一定要选择自己的原因了。
她强挤出笑意,“谢谢。”
“你便就这样,去夺了岳敏的位置,取而代之,成为皇子妃吧。”闻煜朔这样说道,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
现在的沈罗低垂着眉眼,像是最卑微的奴仆,闻煜朔心中不觉觉得舒爽起来,他喜欢的就是绝对臣服,现在的沈罗敷是,以后的闻恩诺,闻赤焰也会是。
沈罗敷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全部都藏在眼底,她现在的目标就是变成皇子妃,也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今天所受的屈辱尽数抹去。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沈罗敷,想到以前的事情便觉得有些遥远了。
闻煜朔想要布下这个局已经很久了,自己也在潜移默化中变成了跟闻煜朔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回到房中的沈罗敷,软软的瘫坐在了自己的妆台面前,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她缓缓的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昔日被闻煜朔是宝贝的这张脸,如今愁云满布。
“我没有退路了。”她喃喃,尖锐的直接陷入了柔软的手心之中。
在这个无星无月的夜里,暗潮涌动不止。
气候逐渐热了起来,岳敏一向是怕热的,即便是叫人早中晚的在房中放着碎冰,仍旧觉得满身的黏腻。
这样的日子叫人厌烦。
“主子,奴婢新得了一个花样,要不要来试试?”见岳敏的神色郁郁,流苏主动说道,“心静了就凉快下来了。”
彼时的岳敏正不耐烦的拿着团扇为自己扇风,听见流苏这样说,她不觉转头看向了对方,“也是,你拿来我看看吧。”
流苏高高兴兴的应了下来,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中取来了花样。
这几日的岳敏几乎并不出门,就在房中绣花看书,在加上有流苏的指导,她的绣工也慢慢有了进步。
这次流苏带来的是蝶戏牡丹的花样,样子十分的精致,岳敏很是满意。
“那我们便来试试吧?”她这样说着,转头去看见了流苏有些犹豫的神情,于是她问道,“怎么了?”
“这……”流苏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看见丽妃娘娘的丫鬟去了侧妃娘娘那边,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岳敏并不在乎,“发生便发生了,咱们安分守几,难不成他们还要上赶着来作践我们不成?随他们去就是了。”
正说着话,外头就有人来通传了,说是丽妃娘娘的丫鬟翠玉求见。
岳敏养了扬眉,对上了流苏的目光,口中应道:“快请进来吧。”
不过一会儿,翠玉便进来了。
岳敏对于这个翠玉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毕竟先前将如意送错,惹了之后的一堆事,她可是难辞其咎的。
可对方似乎没有这种愧疚感,看向岳敏的神情仍旧就是趾高气昂的样子,就连行礼都没有认真对待,岳敏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并没有多言。
“不知道翠玉姑姑过来是有什么事要说么?”
“奴婢奉了丽妃娘娘的命来,这几日天气炎热,皇上赐主子们去清凉居避暑,明日启程。”
闻言,岳敏便起身谢过了丽妃娘娘和皇帝。
“本宫有一事不明,还希望姑姑能够赐教。”岳敏这样说道,目光落在了翠玉的脸上,笔直的看着对方。
许是因为她的目光太过灼热,翠玉一时有些扛不住,不觉心虚的转过头去,“娘娘有问说便是了,奴婢知晓的,定是会回答的。”
“不知道这件事罗敷妹妹知道了没有?”
翠玉一直就当岳敏是个没心眼的,所以在她的面前也并未多加防备,直接说了实话,“自然是知晓的,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岳敏装作恍然的样子,“那姑姑可知是正妃和侧妃,究竟哪个位分更高?”
说到这里,翠玉忽然就变了脸色,知道对方在给自己挖坑,而自己大意了,一时抿唇没有说话。
“姑姑似乎是不知道的,正妃为大,即便是侧妃再受宠,也终究是个侧室。”岳敏说着,一步一步的接近了翠玉,周身的气场生生的压制住了对方,逼得对方后退了好几步,“那敢问姑姑,是谁给你的胆子叫你先去告知了侧妃,才来我这里呢?”
翠玉的身子一抖,双腿一软,直接就坐在了地上,目光且惊且惧。
“奴婢……”
她还未开口,岳敏就再一次的打断了对方的话头,“想来姑姑的眼中是没有尊卑之分的吧?”说完,岳敏便扬手给了对方一巴掌,那一声响亮,打得对方偏过脸去,“那便由我来帮着丽妃娘娘教教姑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