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国师大人一步步离去的背影,云晚妆总觉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心情有些沉重,她看了眼身边的祭荼,见他也紧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荭俏与众人坐在一边,看着祁长安突然出现,又转身离开,也懒得费心思去猜他和云晚妆的关系,静静地看着老鼠们辛勤地打洞。
“祭荼,你在想什么?”云晚妆又重新坐了下来,祭荼紧跟着也坐在了她旁边。
祭荼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晚妆说。云晚妆见祭荼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坐在一起,看着天渐渐黑了下来。
虽说她们修仙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可夜太黑,周围的琐碎声又没有停止过,夜里凉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总是有种阴森森的感觉,慕荭俏随手一点,一个火堆就在众人间燃了起来,云晚妆看着一到夜里更加卖力的老鼠们,计算着还要等多久。
“他的信发出去了那么久都没有收到回复,他会不会想到我们来找他了,已经逃了啊?”夏淳无法静下心来打坐,百无聊赖,随口问道。
众人都没有说话,但都知道夏淳说的他是谁。
见无人理她,夏淳撇撇嘴,等得有些不耐烦,“这样等下去,我们还要等多久?”
“我们已经把附近能打洞的生灵都招过来了,最多再等一个时辰,这个洞估计就好了。”莫邪好心回答道。
“那我们再变小了走过去,至少也要一个时辰。我们这么盲目地等下去,等找到沙丘这个地方,会不会都看不到他的影子了啊?”
“他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会逃到哪里去。不过就是没有收到回信而已,很正常,万一别人忙没有注意到呢。”火堆里突然爆出一点火花,映衬着慕荭俏姣好的面容,和面容上的不耐烦,“我们现在除了这个办法,你还能想到其他办法吗?如果不能,就安安静静等着。”
慕荭俏都这般说了,显然等得也有些不耐烦了,夏淳也不敢再多说,只得怏怏地闭了嘴,一扭头,就看见老鼠们陆陆续续从那个洞口出来,她心里一乐,高兴得站了起来,指着洞口大呼,“你们看,这个洞打好了!”
慕荭俏点了点头,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她站起来率先变小了走进去,其余几人也纷纷将自己变小,紧跟着走了进去。
那些老鼠打的洞曲曲折折,岩壁上时不时落一颗石子下来。若是以前,他们定不会在意,可如今她们的身形比老鼠大不了多少,那些石子对于她们来说就像是巨大的陨石一样,指不定砸下来就头破血流了,又不能施法,六人走得都十分小心。
走得久了,里面时不时传来一股腐烂的味道,想来定是刚刚那些老鼠打洞时留下的味道,在弯弯曲曲的洞里久久没有散去。众人一边躲着头上的石子,捂着鼻子,走得十分狼狈。
云晚妆一手捏着鼻子,一手被祭荼牵着,耳朵时时保持着高度警惕,唯恐头上的石子落下来砸到自己或祭荼。脚下的路并不平坦,云晚妆又看不清楚,慕荭俏领头走在最前面,走得十分快,她不想自己成为众人的累赘,有时候崴到脚了也不吭一声。
她已经是祭荼的累赘了,不能再让祭荼和自己,成为大家的累赘。
“呼……”终于出来了,夏淳挥了挥手,试图挥去身边萦绕的那股腐烂的味道,慕荭俏走得远些,直到已经看不到那个洞口了才停下,歇了口气。
祭荼拉着云晚妆,也准备走远一点,突然听见云晚妆一声闷哼,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就看见云晚妆站在自己身后红着脸,下唇都快被咬破了,他往下一看,才发觉云晚妆站的姿势有些别扭。
“怎么了,扭到脚了吗?”
“嗯,一点点。也不是很严重。”云晚妆也不打算瞒着,她脚扭到这种事,就算不说,别人也会看得出来,而祭荼又那么关心她,她哪怕打死都不承认,祭荼也依然会坚持自己的想法的。
祭荼一听,好看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他看着云晚妆,欲言又止,看着她咬的通红的嘴唇,嘴张了张,又不忍心责备,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就地拉着她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云晚妆脚上的鞋子慢慢脱下来,“你别乱动,我看看,不严重也要看看。”
云晚妆见大家都没有继续往前走的样子,也不挣扎,就这么坐下来,老老实实地让祭荼检查伤势。
祭荼刚碰到云晚妆脚踝,就听见她再次闷哼了一声,他抬头看了眼云晚妆,又低下头道:“没事,痛就喊出来。”
痛就喊出来,怕黑就拉紧他的手,他会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
云晚妆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又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唇。这么多人都在呢,她可不想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是崴到了,脚踝这里都有点肿了,我帮你矫正一下,有些疼,你忍着。”祭荼话一说完,云晚妆还来不及点头,就听见一声响声——来自她自己的叫声,她看着众人看过来的眼神,莫邪的关心,夏蔓的疑惑,夏淳的白眼,慕荭俏的嫌弃……云晚妆埋怨似的拍了拍祭荼的肩膀,嗔道:“你怎么不等我准备好了再矫正!”
“做准备的过程不好,就不要了。”祭荼轻轻揉着云晚妆的脚踝,再次问道:“还痛吗?”
“不怎么痛了,好多了!”
“嗯,那就好。”
“喂,你们还走不走!再不赶过去,就真的连影子都看不到了!”慕荭俏站在最前面,隔着重重树影没有看清楚云晚妆她们在做什么,只听到云晚妆的一声轻呼,但她不用去看就知道,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来了来了!”夏淳答道,瞥了眼云晚妆与祭荼,应着慕荭俏,向她的方向赶了过去。
祭荼指了指前方,一直跟在祭荼身边的小狐狸委屈地看了看刚刚还属于自己的怀抱,现在就不属于自己了,心里有些憋屈,含着泪看了眼祭荼,又迫于他的威胁,摇着尾巴跑向慕荭俏,走在最前面替她们带路。它一边跑向慕荭俏,还一边回头看看自己刚刚待过的怀抱,越看越不舍,眼里满是委屈和不舍,可是又没有办法,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跑到慕荭俏身边,带起路来。
“你做什么!”云晚妆突然觉得身子腾空了起来,惊呼一声,才发现自己被祭荼一把抱起,向着慕荭俏的方向靠拢。她晃了晃身子,试图挣脱祭荼的怀抱,自己下来走路,可祭荼抱得很紧,也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你别动,你的脚现在不适合走路,这里又这么黑,你看不清楚路,待会儿再扭到了,就不是休养几天的问题了。”
“你放我下来,她们看着呢!”云晚妆见挣脱不开,又感受到几道眼光朝着这边望来,只得捂着自己的脸,羞涩道。
“她们看见了又怎样,你脚受了伤,我抱着你走,这是人之常情。你不要再乱动了,这里树这么多,你不小心撞到了怎么办!”
“可是……可是这样……”云晚妆捂着脸,靠在祭荼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只觉得脸越来越烫,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头脑再次混沌起来,她又想起了那个吻,那个她几乎已经快忘记的吻。
“我以前就这样抱过你,为什么现在不能抱了。”祭荼抱着云晚妆,迎着众人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坚定地向前走着。
“以前是以前啦,可是现在……可是……”云晚妆舌头在嘴里打了结,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闻着祭荼身上的气息,心跳与祭荼都快处于同一节奏了,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包围了,说不出话来。
“嗯,说不出来?那就不要说了,你困了的话先睡一觉也可以的。”祭荼见云晚妆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以为她累了,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安安静静倒在自己怀中,拿手捂着脸,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云晚妆还想说什么,全身却烫得厉害,好像被沉进海里了一样,唯恐一说话,就会有许多海水灌进来一样,她慢慢闭上嘴,也不再去管别人的眼光,就这么躺在祭荼的怀里,静静睡去。
祭荼感觉到云晚妆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不想再打扰她,在自己周身布了个结界,唯恐那些横出来的枝桠伤到她。
“三师姐,你看看云晚妆与祭荼那样……”夏淳走在慕荭俏身边,小声道。
“呵呵……我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经常这样?”
“那是自然,他们两人做的见不得人的事多了去了,这点事算什么。整个昆仑,谁不知道云晚妆与祭荼那点龌蹉的事。虽说双修我们并不排斥,可是你看看,一人一妖,还这么明目张胆,真是有伤风化。”
“可不是,也不顾虑下别人的感受。”夏淳点点头,再次向祭荼和云晚妆看去。
祭荼也听见了两人的话,也懒得理他们,反正这样的话他都已经听了好多遍了,无所谓再多听一遍。
五人就这么走着,在小狐狸的指引下,不一会儿就到了沙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