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都师兄？”夏淳笑着朝慕荭俏挑了挑眉，“你不知道计都师兄最听咱们三师姐的话了吗？你只要告诉他，是三师姐找你说说心里话，才耽误了你做功课，我想，他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可是……”

慕荭俏见灵霞还一副不肯乖乖听话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就见灵霞身子轻微地颤了颤，转回身来，她脸上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一点，“怎么，还不肯说老实话？”

“我……”

灵霞话还未说完，夏淳就朝灵霞背后的小路望了望，笑道：“这条路，好像是去咱们小师叔房间的路吧？听说祭荼昨晚在小师叔房间待了一夜，都没回过自己房间呢。看你这样子，眼睛红红的，该不会是撞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被他们训斥了吧？”

“没有没有……”灵霞连连摆手，听到夏淳的话，眼神一暗，头垂得更低了，双脚不自觉地在地上磨蹭，只恨不得在地上磨出个洞来。

“听说，你喜欢祭荼？”

“没……”灵霞听到夏淳的话，猛地一抬头，就看见慕荭俏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有些畏缩地后退了两步，才小声说道：“没有。”

“没有？那你心虚什么？看你从小师叔房里出来，这眼睛红得好像兔子一样，不是因为小师叔和祭荼在一起了，那是因为什么？”

“夏淳师姐，我真的没有……没有……”夏淳步步紧逼，灵霞步步后退，直退到抵着树干了，才停了下来，低着头，不发一言。

夏淳正准备开口教训她，就听慕荭俏轻笑一声，她连忙让开路，就见慕荭俏莲步轻移，走到灵霞面前，睨着灵霞道：“我不过是讨厌云晚妆而已，又不会杀了你，你这么害怕干嘛？”

见灵霞不说话，慕荭俏接着道：“我这个人爱憎分明，讨厌云晚妆就讨厌云晚妆，不会牵连别人，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灵霞犹豫了一会儿，才咬了咬唇，慢慢抬起头来，就见慕荭俏一脸傲慢的模样，心里有些紧张，“三……三师姐……”

“我不喜欢看到云晚妆幸福的模样，所以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一个让你得到祭荼的机会，你要吗？”

你要吗？

这个声音反反复复地回荡在灵霞耳边，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慕荭俏，都忘记了说话。

得到祭荼哥哥吗？

灵霞呆呆地站在那里，脑海里全是祭荼的音容笑貌，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猛地想起眼前之人是谁，惶恐地连连摇头，“不，不……”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外出历练的时候，她们两个恩爱得啊，天天都腻在一起，现在回到了昆仑都不知道收敛，祭荼昨夜还一夜未归，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夏淳的声音不急不躁，像藤蔓一样缠绕着灵霞，又像毒蛇一般，朝着灵霞吐了吐蛇信，紧紧拉扯着她的神经，“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过，祭荼抱着云晚妆的样子，还有祭荼只对云晚妆一人温柔微笑的样子，听说啊，整个昆仑，祭荼就听云晚妆一个人的话，你说，这云晚妆到底给祭荼吃了什么药，让他始终对她这么死心塌地？”

灵霞一颤，手一把拉住夏淳，粗声粗气地吼了句，“别说了，别说了！”

“五年前，云晚妆刚刚来到昆仑，生了场大病，祭荼没日没夜地守在她床前，还为了她去跪求掌门实施援手，我想，你一定没见过他跪下低着头求人的模样。”

“三年前，云晚妆误入一个师弟的阵法，祭荼顶着生命危险，独自进了阵法中，一天后，两人浑身是血地冲了出来。不过他们两人身上的血，全是祭荼的，云晚妆身上，没有一丝伤口。”

“两年前，有妖来犯，云晚妆误打误撞进了妖孽的圈套，祭荼在最后一刻，偷梁换柱，将云晚妆救了出去，自己被那妖孽打成重伤。”

“半年前，他们栽在我的手上，祭荼抱着云晚妆，甘愿替她挨了我的五鞭，我想这个伤口，现在都还在他身上隐隐作痛吧？”

慕荭俏红唇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痛痒的事情，灵霞在夏淳的钳制下，慢慢白了脸。

“他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多灾难？因为我在啊，只要我在，云晚妆就别想过上好日子。”慕荭俏一脸的敢作敢当，上前抚摸着灵霞的脸蛋，轻轻呵了口气，“五年前，是我在云晚妆的药里做了手脚；三年前，是我不让那个师弟把她们关在里面的；两年前，是我把云晚妆推出去的；半年前，更是我故意要置她们于死地。其实这五年还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就不一一跟你说了。不过你可以知道的是，我对祭荼并无恶意，只是他甘愿为了云晚妆承受这一切，所以……”

“三师姐，你饶了小师叔吧，她……她并没有跟你作对啊！”灵霞听着慕荭俏的话，一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袖，揪得双手的指尖都泛白了，手背上青筋暴起，她猛地放开自己的衣袖，走上前，拉着慕荭俏就开始摇晃，“三师姐，求求你，饶了他们吧……”

“我可以饶了祭荼，但是云晚妆，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她！”慕荭俏一把推开灵霞，仰着头，双眼泛出恨意，她摸了摸曾经被祭荼刺伤的伤口，那个地方，始终提醒着她，这些年来的耻辱。

云晚妆、祭荼，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们跪在我的脚下求饶，然后，杀你你们！

灵霞被慕荭俏推得倒在地上，双手摩擦出血痕来，可她毫不在意，她向前爬了几步，抓着慕荭俏的衣摆，低声道：“三师姐，你真的会饶了祭荼哥哥吗？”

“那是自然，毕竟祭荼没有抢我慕荭俏的东西！来，灵霞，站到我这边来吧，我一定会帮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慕荭俏向灵霞伸出手，白皙的手指，无声地发出邀请。

来吧，来和我一起毁灭她们吧……

祭荼，慕荭俏嘴角微微向上咧起，嘲讽地看着半低着头还在思考的灵霞，她怎么会放过祭荼呢？她身上的伤口，可是拜祭荼所赐，她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祭荼那双泛着仇恨的血瞳，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慕荭俏，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

最终，灵霞颤巍巍地伸出了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地，小心翼翼地抓住慕荭俏的手，慢慢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才又开口道：“三师姐，小师叔她……”

“嘘，我们现在别谈她了，谈她煞风景。”慕荭俏摇了摇头，拉着灵霞站稳后，将手撤了回去，嫌弃地擦了擦手，灵霞一门心思都在祭荼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慕荭俏的动作，夏淳站在一边，清楚地看到这一切，嘲讽地瞥了眼灵霞。

“祭荼有什么好的，你喜欢他什么？”夏淳看着慕荭俏不再说话，上前问道。

一提到这个事，灵霞的眼神就清明多了，她不好意思地将额间凌乱的头发挑在了耳后，才略带羞涩地看了眼夏淳，道：“我第一眼看到祭荼哥哥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那时候他卧病在床，我去找十一姐，他拉着我的手，让我别离开他。那时候我就……就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清楚而又猛烈。后来，我就天天往十一姐那里跑，祭荼哥哥虽然有时候对我爱理不理的，可是他心地善良，我们相处得很好……”

“停，十一姐？你口中的十一姐是谁？”夏淳听得云里雾里的，连忙打断灵霞的话，灵霞一愣，这才想起来，可是事情瞒也瞒不住了，她索性和盘托出，“十一姐，就是小师叔云晚妆啊，我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在宫中排行十一，我排行十三。”

“原来是这样。”慕荭俏眉角带笑，看着灵霞，原来她们还有血缘关系，那这样，就更能打击云晚妆了！

“所以，三师姐，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饶了十一姐一命啊？她真的无心和你抢什么，她对我也一直很好，我不想……”

看在你的面子上？慕荭俏心里冷笑一声，眉眼无声地扬了扬，你是个什么东西，还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你以为你什么地位！慕荭俏心里想着，嘴里却轻声道：“你这么善良，可云晚妆待你真的这么好吗？”

“嗯。”灵霞点了点头，却又说不出来，迷茫地摸了摸发髻。

“你那么明目张胆地喜欢祭荼，她一定知道吧？她既然知道，还是选择和祭荼在一起，还在你跟前公然地你侬我侬，这是对你好吗？她如果真的对你好，她一定会将祭荼拱手让你，而不是把祭荼紧紧握在手心，自己不想要，却也不给你。”慕荭俏说着说着，突然一笑，“对了，你可能不知道吧，云晚妆，并没有多喜欢祭荼，她只是喜欢着被祭荼保护的感觉，只是喜欢被祭荼捧在手心的高傲，所以你的祭荼哥哥从头到尾都被她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