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一阵呛人的烟味从门外窜入,净书蓦地惊醒,“不好了!”话声未落,他慌忙推门而出,却被眼前之景给震慑了住。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江柔柳反应过来,却已见净书匆忙跑到厨房外的水缸前,提起木桶舀起冰凉的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下去……
“净书!你要做什么!”
“师傅的遗物在里面!”净书焦急地推开抓着自己手的江柔柳,头也不回地往燃着火光的禅室跑了进去。
“净书!”江柔柳惊得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回头瞥见方才净书用过的木桶,便也提水往自己身上淋了下去,冷不丁地战栗了一下,她便也不管不顾地跟着冲进屋去。
火势正在随风而长,空气中弥漫的硝烟根本辨别不清人在何处,呛人的烟雾萦绕在鼻间,令人简直痛苦至极。
“净书!净书!咳咳……”净书焦急地翻找着已经散落一地的东西,对耳畔江柔柳的呼唤声恍若未闻。
“净书,你在哪里!”
净书抓着手里的东西,兴奋难抑,“找……找到了!”
“净书!”
伴着几声咳嗽,又一心急的呼唤,净书循声望去,却见那烟雾朦胧处江柔柳忽然放大的惊恐神情,“不要!”
“砰——”话声刚落,身后一排书架旋即轰然倒塌!
“净……书……”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冲过来!
“柔柳……”净书紧张得颤抖,却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才推开压在两人身上的书架,他将身上的人扶起,却惊然发现怀中的女子已然晕厥过去,触目惊心的血红从她的发迹里流淌出来,烫及了他的手心。
净书看着自己满手的鲜红一时凉意心升,脸色瞬间苍白:“柔柳……”
江柔柳没有睁眼,嘴巴却动了动,用恍若未闻地声音道,“出去……”
净书猛地惊醒,看着火舌已经烧去了他半边衣袍,再也顾不得其他,抱起怀里的人就往外冲去,此前从未有过的心焦如焚,已经让他不知所措。
不知跑了多远,直到全身的火热退却,直到忽然下起的秋雨打在了他的脸上,净书才恍然顿下脚步,他脱下外面的僧袍罩在江柔柳的身上,任凭雨水肆逆,却又起身不敢停歇地往山下跑去,一定要找到大夫,一定要救她……
一直到山脚下,落雨渐渐停歇,远远望见有马车朝他们驶来,净书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同怀里的人一道晕厥了过去,摔在了泥泞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似听见有人对话。
“能活。”
“若是她醒来又缠着你怎么办?”
“那便不救……”
“薛扶风……”那女子话中带着哀怨之意,“你我都是行医之人,怎能因个己之私便见死不救……”
“夫人决定便是……”
“好你个薛扶风,你行啊……”听那女子无奈叹了口气,净书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了下去,闭眼又睡了过去。
薛扶风,薛扶风……是柔柳口中曾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