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秦萧晗的紧张司逸祯在拐角处轻轻地抱了一下少女柔软的身体,低头抵上少女的额头轻笑“昨日不是见过?怎的怕了?”秦萧晗摇了摇头,昨日怎么能和今天一样……
男人的气息柔柔的围绕着自己,熟悉的味道给人一种十分舒心的感觉。温热的额头抵在自己有些潮湿的额头上厮磨,少女的脸温度不断上升着,红透了的小脸像苹果一般吸引人品尝。见秦萧晗不再紧张便松开少女站起身“走吧,该面对总是要面对的。”
二人从转角出来吹了一会风少女脸上的红色也褪了不少,御书房外的台阶十分庄严。站在台阶下方只能看到屋檐的部分,高高的台阶上方谭离正微笑着站在一边,像是等了一会了。司逸祯拉着秦萧晗的手迈上台阶,周围的空气十分安静,男人脸上的表情也严肃的几分。少女隐约间似乎看到了红色的嫁衣纷飞的场面,若是有机会穿着嫁衣走上这样的台阶,怕是这天下第一无二的女人了。
脚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少女的眼神恢复清明,对着守在一边的谭离微微一笑“有劳公公了。”大约是昨日留下的印象太深,谭离对秦萧晗颇有好感,心里又默默加上了秦敏溪侄女的标签,脸上的笑容更浓。
谭离走在两人身前,轻轻地推开御书房的大门。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站在门口便能看见书案前眉头紧锁的德武帝。司逸祯拉着少女迈步走进门里,大门在身后缓缓的合上。秦萧晗的心跳不自觉的变快,跟着司逸祯糊里糊涂的行了礼一抬头便对上了德武帝探究的眼神。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味道,似是终于看够了的德武帝收回视线淡淡一笑“还真是像。”压迫性的目光从自己的身上移开,秦萧晗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听到德武帝的话心中微动。像谁?姑姑吗?
接收到少女询问的视线德武帝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不像。”司逸祯坐在一边自顾自的抿茶,自己这个皇兄有时候脾气古怪的很,令人摸不着头脑。这一会像一会不像的都把人绕晕了,让自己带秦萧晗来也不说为什么,人来了也不直奔主题。那么盯着自己的元犀看,若他不是皇兄自己早就翻脸了。
说完不像的话德武帝又低下头看奏折,似乎没有和秦萧晗聊一聊的打算。少女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司逸祯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少女过来,为秦萧晗斟了一杯茶二人对着发呆。一时间御书房里除了喝茶的水声安静的连根针都能听见。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德武帝才放下手中的笔。喝了一口凉透的茶水笑着对秦萧晗摆了摆手“过来。”在御书房里坐了许久早就不紧张了,少女打折哈欠迈上台阶,站在书案的一边对着德武帝行了一礼“见过皇上。”
“你觉得秦家人如何?”
德武帝看着少女的眼神有些飘忽,似是在透过秦萧晗看另一个人。少女思考了片刻对着德武帝甜甜一笑“秦家人最是无情。”
听了少女的话德武帝哈哈大笑,连连拍手“说的好!秦家人最是无情!”随即拉过秦萧晗的手问道“你知道自己像谁吗?”
见少女摇头德武帝兴致更高,拉着秦萧晗直奔自己的书架。在书架的最里面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图,德武帝拧了一下墙上的机关,山水图自动收起露出了一幅画像。那副画像同当日白赋给自己看的一抹一眼,区别大概只在于画师的心境了。
一身道裝的女子站在涯边一脸凄苦之色,明明笑着却比哭还令人心酸。德武帝松开秦萧晗的手抚上墙上的卷轴,嘴里念叨着“溪儿,这边是秦敏衡的女儿,朕都不敢相信居然和你长得如此之像。”
“这便是我姑姑吗?”
德武帝点了点头,随即像陷入回忆一般开始讲自己同画中女子的故事。
秦敏溪是秦家唯一的女儿,当时秦以书还是德武帝的老师。有一日德武帝到秦府拜访,第一次见到秦敏溪。花间的少女安静的坐在凉亭之中,手里拿着一只玉萧。秦家人都不通乐理,唯独秦敏溪天赋极高。
秦太司以这个女儿为傲,可以说疼爱至极。将秦敏溪藏在深闺多年,直到十三岁那年被德武帝撞见。德武帝大了秦敏溪足足十二岁,但是依旧抵挡不住对她的喜爱,而且曾立誓要许秦敏溪贵妃之位。秦以书犹豫着却没有直接拒绝,秦敏溪对德武帝也颇有好感,二人情投意合。直至秦敏溪十五岁那年,秦家已经准备好送女儿进宫。
也不知从哪走漏了风声,说德武帝许了秦家女儿贵妃之位。这话若在德武帝还是太子时说,许了哪家女儿侧妃职位都没问题。做了皇帝之后这话作为私下的承诺也无妨,偏偏有人抖了出来。哪家不想自己的女儿得到帝宠,这还没选秀呢皇上便定下了对自家的女儿何其不公?
一时间有女儿参加选秀的大臣纷纷上书,皇帝大发雷霆。无奈太后出面收了秦敏溪做干女儿,取消了秦敏溪选秀的资格。德武帝十分懊悔,却不得不听太后的安排。秦敏溪失踪的前一日得太后召见,央求太后送一位嬷嬷到秦萧晗跟前,太后应允了。
如若不是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想必秦敏溪此时已是贵妃之尊。奈何秦敏溪心中郁结,便连夜离开了秦家。秦家人对此都三缄其口,连提都不愿提。德武帝也是派人找了多年才在一座山头的小庙中找到了自己思念多年的女人。
德武帝不敢上前相认,生怕自己打扰了她平静的生活。故事讲完了,德武帝的眼圈有些泛红,留恋的抚摸着墙上的画卷“孩子你说的对,秦家人最是无情。若是当年秦以书有丝毫的挽留,溪儿也不会受这么多苦。若是他念一点你爹的情分,你也不会要靠这些手段来赢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秦萧晗盯着墙上的画像,脑海中闪过自己十三年来的种种,是啊,秦家人最是无情,自己何曾不是无情之人?对嫡妹和伯母冷情,对朋友薄情。不过……总归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