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兰奇继续向顾画蕊扑来,这时旁边的家奴反应过来,上前要制服风兰奇。
眼看风兰奇被抓住,口中不堪入耳之词充耳不绝。
屋内的场面顿时混乱一片。
顾画蕊稳当当地站在那里,身形笔直,不温不热地眼眸没有丝毫的畏惧。
许久,顾长卫放下手中的杯盏,杯盏用力地放在桌上,茶水四溅。他目光凛冽,大喝道:“都给我停下来,谁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就给我把人扔出去。”
一股怒气从顾长卫的身上迸发出来,屋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唯有风兰奇整个人软瘫下来,泪如雨下,声色哽咽地恳求着顾长卫:“老爷,我求你定要救救落漱。落漱还那么小,若是这么去了,你让妾身可怎么活?”
一段煽情楚楚的话落下,顾长卫的心顿时软了半分,再次看向顾画蕊的时候,眼眸中多了一分愤怒的神情:“落漱之毒,是不是你所下?”
顾画蕊眸光淡淡,斩钉截铁地回道:“不是。女儿今日不过到府中用膳,午膳也是二姨娘他们准备的。请问父亲,若是画蕊所下,那么应该怎么下毒?”
这一点,让气愤的顾长卫也产生了一丝疑惑,可心中依旧没减轻对顾画蕊的怀疑。
顾画蕊眸光淡淡,面对风兰奇突如其来地攻击。不仅身形纹丝未动,脸上也未曾露出一丝柔弱。
“二姨娘此话,画蕊就不是很明白了。”
风兰奇冷笑了一声,指着顾画蕊的鼻子就大骂起来:“顾画蕊你少在这里装蒜,落漱想诚心与你道歉。你却心生毒计,暗中下毒。”
“饭能够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若是我当真要害二妹妹的话,方式大可多了去。又怎么会在锦瑟院下毒,人多眼杂!”顾画蕊轻笑起来。
她说得也不无道理,顾长卫的眼神在这二人之间来回打转,顿时感到头疼,不知该作何抉择。
风兰奇见苗头不对,注意到正坐在旁的顾长卫,她当即就跪了下来,泪光在她的眼中打着转。
“还望老爷为妾身做主啊!落漱虽说不是嫡女,但那也是正经的相府小姐。难道蕊大小姐的命是命,落漱的命就不是命么!”
看着风兰奇哭得像个泪人一样,顾长卫的心顿时就软了半截。
顾画蕊冷淡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鄙夷之色。风兰奇可当真会找帮手,想用顾长卫的同情心来治自己的罪。
正好现在老太君闭关,吃斋念佛,谁都不愿待见。趁着现在让顾长卫将自己赶出相府,再合适不过了。
可顾画蕊也不是吃素的,她当即道:“望父亲明鉴,画蕊既然身为相府的大小姐,又何苦去毒害二妹妹?更何况,光凭二姨娘一人之词,父亲难道就要定了画蕊的罪!”
这番义愤填膺地陈词,直直地敲击在顾长卫的心中。他望着顾画蕊坚定的目光,眼眸越发的深远,心中更是摇摆不定,不知该信谁才好。
风兰奇见顾长卫始终是坐在那里,气得直咬牙,她还真是忽略了顾画蕊的伶牙俐齿!
“那大小姐的意思是,妾身让落漱服下毒药,并来冤枉大小姐?”风兰奇停止了哭泣,她眸中含着泪光,愤愤不平地说着。
顾画蕊眸光淡淡,嘴角噙着一抹冷意:“二姨娘可真是误会了,我不过是想提醒一下,二妹妹被服下毒有很多种可能,二姨娘非要说是我所下,不知可有何证据?”
她只是将两杯酒调换了一下,不论是饭菜,亦或是毒药,都是风兰奇自己亲手所为。她就不相信风兰奇能够拿出所为的证据,过来指正自己。
风兰奇见顾画蕊要洗脱嫌疑,当即抢着道吗:“老爷,你可不要轻信画蕊的一片之词,你看这支金簪是什么东西!”
说着,风兰奇就拿出一支金簪,李总管上前将它拿给了顾长卫。顾画蕊的眸光自然也是注意到,她、月浓和水袖三人也是讶异不止。
那一支红玛瑙金雀簪的确是她往前经常佩戴,毕竟万分喜爱。老太君寿辰那日,自己也曾佩戴过,可惜回去后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她也曾回到自己和夜御天所争执的地方寻找过,可惜也没有找到。
顾长卫将金簪在手中转动了几下,却发现那簪子中间居然是空心的,里面依稀能够看到白色的粉末。
顿时,顾画蕊脸色微变,心思陡然就沉重了。
这下,可真是证据确凿了!
“好!好!好!”顾长卫怒不可遏,“你最好能够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将发簪狠狠地往桌面上拍了下去,听到一声巨响,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老爷发起火来,他们还是不要惹得好。为此,几乎无人敢多说一句。
而依偎在顾长卫怀中的风兰奇,此刻已经停止了哭泣。她的眼神淡淡地落在顾画蕊的身上,泛起了一丝冷冽的笑意!
顾画蕊自知现在是百口莫辩,她就算是解释再多,但凡是顾长卫认同的事情,再多说他也绝对不会相信。
可就算内心再怎么慌张,顾画蕊也始终保持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旦自我慌张,乱了步伐,那么就很容易让人发现自己的弱点,从而导致更多的岔子。
她忽然就跪了下来,双膝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清凌凌的水眸满是坚定,:“父亲,若是金簪真是女儿的,那么女儿用完之后,为何不将金簪处理,反而落在了二姨娘的手中?”
顾画蕊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些洋洋得意的二姨娘当即心中一紧,神色怔了怔,一时间哑然无语。
顾长卫微微蹙眉,沉吟片刻,觉得顾画蕊所说的确是一个疑点。他望着二姨娘质问起来,希望能够得到她的答复。
风兰奇暗自咬牙,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设计的计划,居然给忘了这一点。
她眸光转动了几下,支支吾吾了半响,还是没能够相处,自己该怎么回答。
此时,站于旁边的王嬷嬷见事态不妙,急忙走上前,跪在地上道:“还望老爷明察,此金簪是老奴在收拾的时候,无意在桌底发现。或许是大小姐太过紧张,不小心遗漏再次。”
这确实也解释的通。
顾画蕊却冷笑了一声,道:“那么王嬷嬷怎么就不觉得,是故意有人栽赃陷害本姑娘呢?”
的确是有这种可能。
顾长卫仍旧将信将疑,将手中的金簪来回翻看了一遍。
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看顾长卫更愿意相信谁了。
“怎么说二姨娘这些年没功,也有劳。小少爷这些日子跟在二姨娘的身边后,不仅人都白净了许多,还说话呢!”王嬷嬷突然说了一句。
顾画蕊神色一僵,神色紧张地望着顾长卫,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答复。
没想到王嬷嬷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到了顾怀瑞的身上。顾长卫一直都将顾怀瑞捧在手心里呵护,王嬷嬷这番话明里暗里都在指责自己的母亲。
恰巧,当初顾怀瑞中毒一事,到现在自己没有查到什么能够证明母亲的清白。看着顾长卫脸色愈发的难堪,八成也是跟自己一样,想到了母亲的身上。
刹那,顾画蕊的心思陡然就沉重了,就像是一根线,正在紧紧地拉住了一样。
片刻后,顾长卫怒然猛拍了下桌子,他拿起桌上的杯盏,就朝着顾画蕊砸去。
本来,顾画蕊是能够躲过去。可她的身子却直挺挺地跪在那里,纹丝未动。这下,那杯盏恰好就打在了她的额头上,由于力气过硬,碰出了一个血窟窿。
一股暖流,顺着她额头流淌了下来。
“枉为父平日教导你,你居然胆敢毒害自己的亲妹妹,可见你心肠何等歹毒?”顾长卫指着她,愤怒地教训着。
顾画蕊深吸了口气,站直了身子,突然也跪在了地上。平静如水的眸光中划过一丝寒意,这就是她的父亲!
对于风兰奇的子女,素来不会过问任何缘由,他都会万分上心。而到了自己和母亲的身上,永远都只有草草了事。
染红的鲜血有一点遮住顾画蕊的视线,疼痛不断地蔓延,眼前有些模糊起来。
但她始终神色不变,眸光坚定,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顾长卫气愤的时候,越多的辩解,只会让他越认为你为逃避而找理由。
“女儿没有做过。不论父亲说什么,女儿的答案依旧一样。”顾画蕊声色透着几丝虚弱,雕着玛瑙石的金簪,砸下来的感觉可不轻呐!
顾长卫此刻哪里还关心顾画蕊的伤势,起到心头,直接断言,“顾画蕊残害幼妹,我顾长卫没有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女儿。即日起,你就给我滚出相府!”
此话已经定下,风兰奇断断续续地哭声总算是终止下来。她微微抬起眼帘,望着地上的顾画蕊,眸光中闪过一抹狠毒!
顾画蕊你也有今日!
这个结果有些出人意料,顾画蕊眼神直直地望着顾长卫的背后“难道父亲就如此断定下来,此事是女儿所为,就要将女儿赶出相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