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画蕊脸上露出冷笑,皇上也好像颇感兴趣的挑挑眉,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道:“哦?不知道皇后又有了什么发现呢?”
皇后微微一笑,看着顾画蕊道:“臣妾彻底调查了今天赛马场上的所有人,原来是容蕙郡主因为和顾小姐在千秋宴上发生了口角,顾小姐伶牙俐齿,聪慧过人,容蕙心生嫉妒,这才闹出了今天这个一个糊涂事,没想到顾小姐如此机警,倒是容蕙自作自受了。”
皇后这般说着,看向顾画蕊的眼底越发凌厉,虽然话中一直在夸奖顾画蕊,但是说出来的额意思倒事职责顾画蕊心机阴沉,玩弄手腕了。
顾画蕊也不闪避,直直的对上皇后逼视的双眸,神色淡定,笑道:“皇后娘娘抬爱,臣女愧不敢当!若说聪慧,臣女万万没有容蕙郡主这般本事,能安排的下如此复杂的一个陷阱来谋害他人。”
皇后闻言,心头冷笑,跟她顾画蕊比起来,容蕙的这些小手段不过是写小孩家的玩意,否则怎么会被顾画蕊抓住把柄,一步步逼到这个地步。
皇后嘴角轻轻扬起,笑意却不达眼底,正要开口,只听得顾画蕊又接口道:“容惠郡主虽与臣女有嫌隙,但是若当真只是为了这小小的口角就如此大费周章,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说着,顿了顿,看向皇上的眼底沉静如水而又清澈逼人。
“何况,这刺客居然能在狩猎场里进出自由,若说一切都是容蕙郡主一人安排的,未免有些牵强。若是不严查,只怕日后皇上的安危堪忧。”顾画蕊看着皇上,言辞恳切,全然一副一心一意为皇上着想的样子。
皇后看着顾画蕊的模样冷笑一声,也不答话,只是看着皇上道:“皇上,臣妾知道容蕙这件事情做得有些过分,可是看在魏大人为皇上尽忠这么多年,这唯一的嫡女,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没等皇上说话,顾画蕊当即反驳道:“皇上,此次事件影响恶劣,若是不秉公处理,只怕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防不胜防。”
看到顾画蕊口口声声为皇上着想,一心抓着魏长征不放手时,皇后眼中的寒霜越来越盛,看向顾画蕊的目光也越发不善。皇后心中对顾画蕊的忍耐几乎已经到达顶点,今天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住魏长征,哪怕牺牲掉容蕙也在所不惜!
顾画蕊看到皇后眼底的神色变幻,心头一动,正要开口,就听到皇后言辞恳切的对皇上说道:“皇上,容蕙是您看着长大的,虽然说性子骄纵了些,总归也是小女儿的争风吃醋,而魏大人也追随您日久,一直一来克己奉公,尽忠职守,口碑极好,现如今这些官员们听闻魏大人出事,现在全都候在帐外为魏大人求情,还请皇上三思。”
说完,给了魏长征一个眼色,顾画蕊心道不好,正要上前,奈何伤势牵引,到底是晚了一步。魏长征口中高呼一声:“皇上,臣愿一死以正清白!”
顾画蕊心道不好,正要上前,却因为伤势牵引,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魏长征接到皇后的眼神,登时站起身子,面色悲苦道:“皇上明鉴,臣愿一死以证清白!”
说着,掀开帐门,就往外冲去,一头撞在柱子上,顿时鲜血直流,昏倒在地。
顾画蕊眼中冷芒顿显,看着魏长征昏死的模样,脸上原本的笑意,顿时收敛,微微垂下头,掩住眼中的情绪。
皇后看着魏长征昏死的模样,赶忙对皇上劝道:“皇上,魏大人以死明志,可见其心。现在事情还不能定论,还是尽快请太医医治,以免伤了外面一众老臣的心呐!”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沉郁,看着皇后的面色低沉如墨,心中却是气极。但是皇后为了保住魏长征一命,拉来了朝中的大臣做保,又一口咬定这件事情只是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魏长征又做出这样一番姿态,就是逼得自己不得不放弃追究魏长征!
一直候在营帐外的大臣一见这情况,赶忙跪在地上高呼:“皇上请三思!”
皇上当真是被气的不轻,周身的寒意生生让人感觉到如堕冰窖一般。不得不开口道:“把魏长征抬下去医治!”
听到皇上这句话,皇后这才放下心中的石头,垂首道:“皇上圣明!”
顾画蕊看到魏长征被人七手八脚的抬下去,眼中闪过寒光越来越盛,心底却满是不屑。魏长征身为唐唐一个前朝官员,竟然使出了后宅夫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当真让人鄙弃。
但是不管这个方法多么低俗,但是皇上现在迫于门外众官的压力,自然没有了再严惩魏长征的理由,但是这件事情,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当下开口,道:“皇上,既然魏大人自裁以示清白,那今天这事情不如容后再议。”
听到顾画蕊的话,皇后眼中杀意一闪而过,这个顾家大小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以退为进不过就是再逼皇上处决容蕙!不过既然魏长征的性命已经保全,那为了维护皇上的面子,容蕙自己就不得不放弃了。
当下不等皇上开口,皇后主动的说道:“皇上,臣妾以为这件事情到底是容蕙引起,虽然顾小姐并无大碍,但是到底也是情节恶劣,若是不重罚,只怕顾小姐心存不服。”
皇上看着皇后的眼神越发冷然,魏长征的事高举轻落都是这个贤德的皇后,冷笑着沉声反问道:“皇后以为如何?”
皇后轻轻瞥了一眼顾画蕊,轻声道:“南国和亲的人选一直没有决定,不如就让容蕙将功赎罪,代表我朝去南国和亲,也算是弥补了今日的差错,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闻言,眼眸似有似乎的扫过一旁的顾画蕊,嘴角勾起一道冷酷的弧度,道:“顾小姐以为如何?”
顾画蕊垂眸,恭声道:“臣女但凭皇上吩咐。”
皇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目光扫到一直瘫坐在地上的顾锦惠,声音冷凝成一条线,道:“顾家四小姐,德行无状,谋害嫡姐,压入天牢,随后问斩!至于其他牵涉其中的人,拉出去,斩了!”
说完,皇上看也不看众人的表情,一甩衣袖,大跨步离开了。
众人恭声喊道:“恭送皇上!”
直到皇上的身影离开,皇后才施施然站起身子,一步步踏到顾画蕊面前,目光冷冽,嘴角的笑意让人心头发寒,轻声道:“顾小姐对于本宫的建议可有和不满?”
顾画蕊头也不抬,声音清冷:“臣女不敢。”
看着顾画蕊那张绝美的小脸,虽然面色平和,但是眉宇间的桀骜冷然却尤为明显,当下冷笑一声,缓声道:“早就听闻顾小姐机敏无双,今日可当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希望日后,顾小姐还要一直这么机警才好。”
说完,看也不看顾画蕊,搭着小丫头的手,冷声道:“把容惠郡主抬到本宫营帐内。”便带着一群人,施施然然的走了。
看着皇后的背影,顾画蕊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顾锦惠等人已经被侍卫拖走,一时之间,屋子内除了顾画蕊、杨婉儿以外,就剩下了一脸茫然的顾长卫。
顾长卫揉揉酸麻的双腿,身形微晃的站起身,双目定定的凝视着顾画蕊,眼中的深意让人捉摸不透。眼前这个面貌精绝的少女,自己是如此的熟悉,但是却又如此的陌生。原来不知不觉间,原本那个稚嫩的小女孩已经生出了这样一幅傲骨风姿。
顾画蕊冷冷的看了一眼顾长卫的神情,但是对于他眼底的探究却没有丝毫想要搭理的意思。原本从马上跌下,就算伤势不重,也需要多加修养,刚刚强撑着力气与众人周旋了这半天,早已支撑不住,顿时身子一软,坐回床上。
杨婉儿一看,赶忙上前扶住,一脸焦急的低声询问道:“蕊儿,你怎么样?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顾画蕊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摆摆手,自己前世里受的伤比现在严重的多了,当时自己都能撑下来,现在又算得了什么。
顾长卫在一旁默默看着,这样的顾画蕊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今天所有事情虽然不是她设的局,但是却是她借着容蕙的手,硬生生将和亲的静萱公主换了下来,真的就像她当日在书房中跟自己说的一样,所有的都是宸妃的计划?
顾长卫不愿深思,但是却又不得不多想,甚至就连锦惠的结局,心底都有一种是顾画蕊设计的感觉。突然,顾长卫对上顾画蕊那双沉静如水的双眸,眼底波澜不惊,如荣深潭般幽深不见底,心头猛地一颤,只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父亲还有什么事吗?”
顾长卫心头一跳,不知为何,再次面对上这个女儿,心中居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当下连声道:“没事,你好好养伤,我先出去。”说着便好像逃命一般,朝门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