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容云溪这么一说,容云香却以为她在开玩笑,“哈哈,妹妹,你可真是会说话!改明儿是应该给如玉配个夫婿了!”
如玉一听赶紧跪下,“大小姐,如玉生是容家的人,死是容家的鬼,绝对不会有私心的!”
“大姐都说了是个玩笑话,你还当真不可了么?”容云溪面带笑容地说道。谁能不知自古贵族之家,就算是小小庶女和姨娘都是主子,丫鬟再如何到了年纪也是要配个小厮出去的,这就叫贵贱有别。
容云香淡淡一笑,并没有把如玉那惊恐的眼神放在心上,在她眼里下人就是一辈子的下人,怎么会有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如玉起身带着恶狠狠的眼神看着容云溪,几天不见,这个二小姐像变了个人,以前可不是这么牙尖嘴利的货色。
没聊一会,容云香就发现她没有带一个丫鬟,“哟,妹妹,你家莲儿怎么没看见啊?”说起这个人她心里又是一紧,却是想起了那个不争气的莲儿,“哦,她呀还是太年轻不会照顾人,我把她打发了!妹妹是庶出,有个老妈子照顾就好了!”
容云香惊讶道,“那怎么行呢?我这好几个丫鬟,都是个顶个的好!要不就在这挑一个吧?”说着就让剩下的五个排成排。
“不用了姐姐,这些都是你的得力助手,姐姐是我们容家的希望,可不能少了排场!妹妹委屈一点不打紧的!”容云溪不紧不慢地说,想着这样的排场不过是为了震慑自己,强调一下身份有别罢了,只可惜自己还看不上这些!
容云香这才打住,以前的容云溪喜怒哀乐形于色,对人毫无防备之心又任性妄为,怎会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还真是小看了她。
当天晚上,大夫人就命贴身丫鬟明珠送了几件衣服给了容云溪,明珠不明所以,“夫人,您当真要对那个妓女所生之女这般好?此次可是去太子府上啊!您就不怕她抢了大小姐的风头吗?”“抢风头?难道要让别人看见我这个宰相夫人苛刻庶女吗?”
明珠不敢言,便吩咐了下去。
“母亲,你干嘛送给她那么好的衣服,就凭她也配?“容云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闷闷不乐地说。
“香儿,你是第一天认识容云溪吗?她是个什么货色京都贵女谁人不知?明天你就找个机会让她献舞,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丢的宰相府的脸……”关乐挑了挑眉毛,那长长的睫毛闪动着一丝狠厉。
容云香这才明白过来,“到时候,女儿再来一曲水袖舞救场,定能博得太子欢心,这样既不会丢了容家的颜面又能教训教训那个心高气傲的贱蹄子……母亲,这当真是好主意呢!”
太子府位于闹市的西南角,听说还是当朝皇帝年轻时的行宫,虽然身为太子但是其生母王皇后已经去世多年,加上如今皇子众多他的太子之位也是岌岌可危,皇帝荒淫无度丝毫没有把立太子妃这件事放在心上以至于太子年满十八仍只有两个侧妃而已。
话虽如此,各路大臣还是觊觎着这个太子妃的位置,皇帝虽然健在,但是常年的淫乐身体已经亏空,难说哪一天就驾鹤西去,所以这次宴席,各家女眷都是精心打扮生怕太子不满,宰相府的大千金自然是光彩照人不可一世的。
宾朋满座的太子府前厅歌舞升平,明文太子身着华丽的明黄色礼服端坐在大殿中央,两边分别是礼侧妃和章侧妃,下首按照评级依次排开,虽然是宰相府的千金,因为庶出加上不得大夫人待见,容云溪很遗憾地只能在厅中最末的宴席上。
“看到没有,那个穿着湖水蓝衣服的就是宰相家的二小姐,长得还真是标致!”
“是啊,我南梁第一美人可不就是宰相家的小姐么!这大小姐风华绝代,没想到二小姐也是个倾国倾城的容貌啊!”
“只可惜是个庶出,不得宠!听说还是个任性妄为的丫头!上不得台面!”
“看来也是不讨宰相夫人的宠爱吧!呵呵!”
这些流言蜚语容云溪就像没听见一样,只放眼望去,就算是厅外也尽显歌舞升平之象,怪不得当年上官青扬断言自己定能扫平南梁。不一会,她便发现了一个有着邪魅笑容的年轻男子——不是关天又是谁?
关天是大将军关卓的独子的独苗,自从关锦英年早逝,关夫人就越发宠溺这个儿子,年满二十岁就纳了十几个妾室,每日流连于花街柳巷且性格暴戾乖张,仗着世袭的大将军和表亲宰相府胡作非为,以至于南梁京师竟无人敢把女儿嫁于此人。
“坐在下首的可是宰相府的二小姐容云溪?”问话的是太子章侧妃,前世的章侧妃就是连性格都是和容云香极为相似,她问话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目的的。
“回禀娘娘,正是小女!”容云溪有礼有节,通身下来的气派一点都不像大家口中所说的任性妄为的姑娘。
章侧妃似乎有些失望,但是仍然步步紧逼,“听说你母亲是青楼女子……可有此事?”这话很严重,几乎是在昭告天下,你是妓女的女儿,这在京城贵女之中是最大的侮辱,很明显是有人要故意给自己难看了。
“回娘娘的话,此事纯属子虚乌有,想必是有些人故意为之,想我南梁一国宰相还不至于糊涂至此,不知娘娘深居宫中是如何得知这些呢?娘娘若是对小女的身世感兴趣,可以问问我大姐容云香,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容云溪虽然语调平缓,可简直就是像一根根刺扎入章侧妃的心中,一个深宫贵妇居然对这些提不上台面的事情感兴趣,说出去还真是贻笑大方了。
看妹妹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容云香也是吃惊不小,“娘娘……小妹不懂事,还请太子和娘娘赎罪……”说着就瞥了一眼容云溪,却从她的神情中看不到任何表情,简直就是一根移动的木头。
“姐姐,娘娘只是与我开个玩笑,又何来赎罪一说呢?是吧?娘娘?”说着就对已经满脸怒火无处发泄的章侧妃一脸笑意,“是的……”章侧妃无奈只好赔笑说。
容云溪故意瞥了一眼容云香,却是看到她攥紧了锦帕,心中定是不甘,前面的一番话自然是她大大惊小怪了,云溪故意躲过她那剑一般的眼神倒是主动陪起了身边的贵女。
太子倒是一脸的笑意,“都说宰相大人家的大小姐国色天香,现在看来这个二小姐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不像是个娇蛮任性的小姐,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哈哈!”
看着太子竟然当面表扬起容云溪,容云香的脸色就白一阵红一阵,不一会丝竹管乐响了起来,礼侧妃看着场面尴尬提议道,“说起这歌舞,宰相家的大小姐可是无出其右的,容云香,可愿意为大家献上一支?”
说起歌舞京城之中自然是无人能与容云香相提并论,眼看着自己的机会来了,容云香脸上却是有着常人不易察觉的微笑,“娘娘,不是小女不愿意献舞,只是论起舞技,我二妹容云溪更是出众不凡,与小女不相上下,不如让我二妹一试,想必众位姐妹也是期待的……”
这个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明着是把容云溪捧得高高的,实际上却是让她出丑,可怎么看旁边的容云溪也没有畏缩的样子,虽然心中十分疑惑,容云香还是堆满了笑容,“妹妹,你从来没有当庭献艺过,不如趁此机会让大家瞧瞧看吧,如何?”
谁还不知道容家二小姐是个只会吃喝拉撒的土包子呢?私下里就有几个贵女窃窃私语起来。
眼看着刚刚自己的表妹受了小小的委屈,关天也想戏弄一下容云溪,“太子殿下,既然大小姐这么说了,想必二小姐确实出众,不知道二小姐可否赏脸?”
关天话音刚落,章侧妃就迫不及待地点头,“是呀,连臣妾都迫不及待了呢?”
“家中的舞娘可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平日里看妹妹也是勤加练习,今天就听姐姐的话,给太子献上一支吧?如何?”容云香用锦帕掩着嘴角不知道是擦唇脂还是在暗笑。
容云溪心想,家里确实有舞娘指导,可不是都被你大小姐一人独揽么?即使自己有心去学又怎么会有机会?
众人抱着看戏的心态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容云溪,你可有什么才艺?不妨展示出来,也好让本太子开开眼界!”太子既然发话了,容云溪也不好推脱,这才一口答应了下来,确实这十几年来自己骄横妄为女儿家的歌舞琴棋书画是荒废殆尽,除了生的一副痴情的皮囊几乎一无所有,但是谁又能知道在百琴国的那几年里她是多么努力地讨好上官青扬为此不惜减食习得托盘舞?容云香一心想看她出丑,可是谁能拔得头筹现在说恐怕为时过早了。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那臣女献丑了!”说着就去更换了舞衣,看着容云溪自信满满的样子,容云香却是满眼的疑惑,这个容云溪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猴子会七十二变?
不一会,只见两个穿着战服的大汉举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托盘,众人皆为惊愕,管弦配乐想起后众舞女着丝滑的青绿色舞衣飘然而来,为首的那个穿着粉色丝质吊带舞裙,裙下若浮云般飘逸,一声锣鼓声响一跃而上那托盘之上的不是容云溪又是谁呢?她故意用轻纱遮住了半面脸却更增添了一分神秘,让人看得目不转睛心旷神怡,犹如来到了战火纷飞的沙场,好一个气势磅礴!
舞毕,众人尚在回味,好一会过去才爆发出雷人的喝彩,“好!!宰相府的二小姐,果然舞技出众,实乃南梁第一也!!”
看完了这么一场托盘舞,就连那个本来满是鄙夷的关天都佩服的五体投地,“好!”他甚至都没顾得上看一眼南梁第一美人自己的表妹容云香一眼。
“太子殿下,此舞是献给殿下的诞生贺礼,还请殿下笑纳!”
“好!这礼甚好!我很满意!容卿家果然是养了好女儿!好,实在是好!容二小姐果然是有心人,有赏!”太子满脸笑容喜不自胜,两个侧妃纷纷注目,多少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这么开心,居然要赏一个女子甚至还是个庶女!
不一会,容云溪就收到了一个锦盒,里面确确实实装的是一个通体雪白的玉如意,“玉如意,心想事成,事事如意!多谢殿下!”
虽然容云溪并不稀罕什么奖赏,但是从众人的眼神里她还是能看出来这玉如意定是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否则也不会惹来如此之多惊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