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有些心虚地道,“奴才凡事都逃不过娘娘的眼睛……”他想着怎样才能把话题转移便道,“既然南宫家把爱女迎接回来了,娘娘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慰问呢?”
熊皇后坐起身来,摩挲着那顺滑的手帕似乎在想着什么,“不如这样,请南宫夫人来宫里坐坐,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南宫家爱女是如何人物……顺便让宝儿也过来吧!”
潘宝儿是熊允贤的嫡女,按辈分还是熊皇后的外甥女,既是亲戚来宫里探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奴才这就去办!”如海说着便依依不舍地走了,出了宫室的门他才吐出一口气,虽然他知道皇后早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再怎么说她都是皇后,自己算什么呢?她没有说破没有怪罪已经是莫大的庆幸了,他不奢求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她为一些不值当的事情烦恼。
南宫家,容云溪正在梳妆的时候便有几个婢女送来两箱东西,“这是什么?”秦梦一向十分谨慎,“回禀小姐,这是夫人给准备的衣物和首饰,准备进宫用的,还请小姐收下……”为首的婢女说道。
“进宫?”容云溪倒不是吃惊,而是进宫这件事来的这样快,有些始料未及了。
正想着,一个和蔼的声音响起,“云溪啊……”
“母亲……”南宫家没有妾室所以母亲就是南宫夫人一人,“这就要进宫了吗?”
南宫夫人脸上红润无比,“是呀,我有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连皇后都十分高兴,再加上宝儿也许久没有进宫陪伴了,这才让我们娘三过去说说话的!放心,万事有娘在!快来看看,这衣服可都喜欢?”
容云溪怎么也是做过王妃的人,这些绫罗绸缎都是见识过的,可做工如此精细的还是头一回碰上,可见南宫夫人是很重视她这个女儿的,“这衣物如此精美,母亲费心了……”
“哪里啊,我可就你这一个女儿……吃的,用的都应该是最好的!”南宫夫人说着说着倒有些孩子气的样子,容云溪不禁有些动容。
“你看,这紫荆花是不是十分好看?”
容云溪定睛一看她拿起的一个衣衫,紫荆花,这花只在南梁和百越才有,“这花……倒是像极了我家乡的品种……”
“是吗?”南宫夫人一激动一把抓住她的双手,“说来,我也算半个南梁人呢!”
容云溪有些吃惊,虽然上官七律暗中查过,这个南宫夫人的生母是来自南梁的舞师,被其父亲看中做了小妾,后来才填了房成了嫡妻。
看来上官七律是早就摸透了他们的秉性和来历才放心把自己送进来的,“是吗?那可是有缘……不过……”容云溪想这衣服既然有着南梁特有的品种还是不穿进去为好,若是被抓住了把柄不好解释。
“无妨,这些衣服你挑些好的,傍晚时分就要进宫了……母亲不打扰你了,赶快试试,试完了你就能喝到母亲做的羹汤了,来……”南宫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眼看着容云溪命人把衣服取出来才走。
“小姐,这个南宫夫人真是太好了!”司里一边为容云溪整理着衣物一边说,跟了容云溪这么久她才发现南宫夫人才像个真正的母亲样子,不禁为容云溪感到一丝庆幸。
容云溪何尝不这么想,有这样的母亲,南宫泽和南宫尚是多么幸福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见这样的亲人,“是啊……可是……”说着她就招呼他们三人过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尚未确定人心之前,莫要多嘴,明白吗?”
三人点点头,跟了容云溪这么久要是一点防范之心都么有,岂不是早死了一百回?可是皇宫……
前世的自己哪有什么机会进宫?对熊皇后也是一无所知,趁着机会她应当提前了解一下这个人才好。
“母亲……”容云溪身着新衣道。
南宫夫人一回头便看到一个如花美人,心中甚为欢喜,“看看,我就说这衣服特别合身,衬托得我女儿啊更加娇美了,哈哈!”
“还不是母亲挑选的衣服美……”容云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出这样的好话来。
南宫夫人欣喜地拉着她坐在梳妆台前,“你母亲我啊,最喜欢梳妆了,来……为娘给你做个发式保证惊艳四座!”说着她就开始忙活起来,容云溪拗不过她只得从命。
“母亲,你说当今皇后是个什么人物?好相处吗?”
“哼……她呀!表面上慈眉善目的,私底下指不定害了多少皇子……”南宫夫人毫不客气地说着,容云溪倒是没曾想她会这么直接。
“太子不正是她的儿子吗?”
“那又如何?皇上春秋鼎盛,那么多嫔妃……难保太子不会被废!你也看到了,二皇子、三皇子个个如狼似虎,哪个是好惹的?”她刻意避开了上官七律,说得头头是道。
“这样看来,皇后与众皇子的关系很是紧张了……”她故意把话题引到皇子上。
南宫夫人一听到这里便唉声叹气,“不瞒你说,你是我女儿……皇后和几位皇子的关系不咸不淡,有母妃的还好些,没有母妃日子就过得苦一些,不过,四皇子向来很得皇上宠爱,性格又是摸不透的,所以皇后拿他没办法……”
她的意思是既然把自己当了女儿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看来这熊皇后和上官七律的关系十分微妙,在这样一个地狱般的皇宫里,没有母妃的庇佑的皇子能在她的掌控之中活到成年,不可谓不是奇迹。
上官七律,之前的你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呢?
梳洗完毕,南宫家的夫人、容云溪还有熊皇后的外甥女南宫泽的嫡妻潘宝儿一行便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宫里。
如果说南梁和百琴皇宫的不同之处,容云溪倒是觉得首先在宫中规矩上体现的淋漓极致。南梁好奢靡之风,就算是在夜间也是极为热闹,可百琴宫中却是极为静谧,这种静谧有着一种骇人的气息,哪怕是宫女的脸她都没法看清,一溜烟地低着头规规矩矩地拿着宫灯饶有秩序地走着。
这皇宫有着丝毫不亚于当年三皇子府的恐惧,难怪上官七律会养成那种冷酷奇怪的性格,失去母亲庇佑的他还能如何?
容云溪不禁一笑,什么时候自己开始为别人着想了?
“你莫怕……有亲娘在……”看着容云溪脸色不好南宫夫人以为她有些紧张,便拉着手安慰道。
“是呀,妹妹,你第一次进宫皇后如何也不会为难你的……”潘宝儿道,虽然她对这个妹妹并不了解,但是从夫君南宫泽那里还是知道一些她的事迹,这样的女人应该是吃不了亏的!
高大的宫门打开后,一个毫无血色的约莫四十来岁的大太监出来迎接,虽然潘宝儿是皇后的外甥女,可她依然唯唯诺诺,生怕这个大太监吃了她似的,看来这个熊皇后果如南宫夫人所说吃人不吐骨头。
三人的奴婢全都被关在门外,这是百琴的规矩,外来家眷进入皇帝和皇后的寝宫均不能带随从。容云溪仔细地打量了这个所谓的皇后宫,很有一股迷人的气息,垂帘之后的睡榻之上铺了雪白的貂皮,那满屋的花香果香都是极为自然的味道……
未几只闻得一阵清香,一个身着鲜红华袍的女子从垂帘后慢慢走来那裙摆似步步生莲,别有一番滋味。
“拜见皇后娘娘……”三人跪下其声道,好歹也算是在百琴皇室待过的人,容云溪对宫中的礼节还是略知一二,眼看着容云溪不曾失礼,熊皇后轻轻一笑道,“南宫夫人之女果然百里挑一,这么快就学会了百琴的规矩,很好……”
“谢皇后赞赏……”容云溪镇定自若的神态让南宫夫人和熊宝儿都吃惊非常,尤其是熊宝儿,虽然是皇后的亲外甥女,可每次见到她威严的面孔还是心有余悸不敢造次,可这个妹妹却那么坦然待之,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要知道,皇后的性情可是最为捉摸不透的。
入座之后垂帘打开,那熊皇后通身的气派展露无遗,容云溪微微垂下眼睑避免锋芒毕露。“拖娘娘的洪福,臣妇才会中年得女,自然要好好调教才是……”南宫夫人眼看着容云溪有礼有节心中便放下了一块石头。
“嗯……宝儿也来了?”
“是的……许久不见娘娘,宝儿心中十分挂念呢!”虽然是叙话家常可潘宝儿还是有些拘谨,脸上的笑容也甚为僵硬。
熊皇后饮着大太监端来的茶水,悠然自得道,“晚上就在宫中住下吧,刚好有个宴会,南宫夫人可要带女儿好好跟大家熟悉熟悉才是啊!”
这意思是晚上都回不去了,按理说百琴的规矩是不留家眷在宫中过夜的,可是她是皇后,南宫夫人听闻也不好拒绝,再加上容云溪初来乍到,若是能跟各位王公贵族能尽快熟悉也未尝不是好事,一来二去,南宫夫人只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