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太太,老爷子,凌氏,苏长枫……一家人送到村口,凌老爷子虽未说话,稍微用点心就能看到老人家一双老眼眼圈泛红,闪着浑浊的泪光。
耳边唢呐声渐渐远去,眼见着大红花轿渐渐在成为一个红点,苏长枫再也控制不住,无法假装坚强,这个憨厚的农家汉子,一把搂住自己的妻子凌氏,伏在妻子肩上‘哇’的一声痛哭出声。
凌氏泪眼朦胧,看着地上铺着的红毯不知延伸到何处。她想,虽然她看不到,但也知道,红毯起始端在自家,那么尽头定是在姑爷府上。
十里红妆,说的太概就是这个意思罢!凌氏扯了扯嘴角,眼中含着泪,嘴角笑容却是温暖欣慰。
凌老太太擦了擦眼角:“大家都回去罢!咱那外孙女婿一看就是个会疼人的,我们应该替筠儿高兴。都回去罢,回去罢!酒席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做为主人家,可千万别让大伙等着。”
“娘,我知道了。”凌氏擦干眼角的泪笑着说道。
苏长枫从凌氏肩上抬起头,胡乱擦了把脸,眼睛红红的。“让……让爹娘见笑了,咱们快回去吧!娘说的对,无情是个会疼人的男人,咱们筠儿会幸福的。”
顿了顿,挥挥手,见周围看热闹的乡亲们都朝他这边看过来,苏长枫挺直腰杆对大伙说道:“虽然咱们筠儿是嫁出去了,但先前说好的在村里摆三天流水席的这个话依然做数,不会因为咱闺女和姑爷不在村里就受影响。这三天,大伙都放开肚子吃,不用跟咱客气!”
“还要恭喜长枫喜嫁闺女,放心吧,我们大伙是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长枫喜得佳婿,看把他乐得……”
村长也在一边打趣:“美酒佳肴,大伙谁会跟肚子过不去啊!”
“哈哈哈……”
听着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或打趣,或祝福,或恭维的话,苏长枫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内心甚为得意自豪,腰杆也挺的更直了。大闺女出嫁了,嫁的风风光光,那排场恐怕在未来的几十年里,甚至更长的时间里,都不会再有人超越。
自个闺女能得人如此看重,做为父亲,做为父亲,苏长枫觉得倍儿有面子,在这老实憨厚的农家汉子眼里,看重她闺女,就是看得起他们做父母的!这份感激,他存在心里!
苏家今日以及接下来这几日的热闹自不在话下!
且说苏梓筠这边,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唢呐震天,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看热闹。进入镇上,情况更甚,看热闹的人们也越来越多。若不是有凌天凌霄以及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前面开路,花轿根本就没法过。
上了花轿,苏梓筠便将红盖头掀到凤冠上。听着外面热闹的讨论声,一时好奇掀开轿帘往外瞅了一眼,不禁暗暗咋舌。这就是北冥无情说的简单?他的观念还真是让她侧目。如果说这是他眼中的简单,便已高调至此。那他所说的奢侈岂不是要逆了天?
脚下红毯从自家廊下一路铺到镇上,且还一眼还望不到尽头。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铺到别院。这人,还真是奢侈的可以,苏梓筠在肉痛的想:“未免太过铺张浪费啊!”
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将轿帘放下。
她没看到,在她娇帘落下的那一刻,人群里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如毒蛇一般狠狠盯着她。直到迎亲队伍和花轿消失,那双眼睛里的恨意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浓。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别院。北冥无情跳下马背,将缰绳扔到凌天手上。意气风发,神彩飞扬的朝那慢慢走进的大红花轿走去。
“落轿!”
轿停稳,喜婆忙凑上前说了一堆吉祥话,手刚打开轿帘想要去扶新娘子下轿,还没等她的手触到新娘子的嫁衣袖摆,旁边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走开!”
喜婆怔了怔,愣愣的退到一边。
凌霄敢打赌,今儿个若不是殿下的大喜之日,他刚才说的定不会那么客气委婉!
在落轿的那一刻,苏梓筠就将红盖头给盖好了。这时听到北冥无情这一句话,红盖头下唇角微勾。这个人……有时还真是幼稚霸道的可爱。
不待她感叹完,下一刻,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从轿中抱起。
“筠儿,你终于是我的了。”他在她耳朵低喃。隔着红盖头看不见他面上的神情,从他的声音语气里,她也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激动,愉悦,打从心底的欢喜,雀跃!
“嗯!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红盖头下,他依偎在她胸前,如是说道。
北冥无情薄唇逸出愉悦的笑声,震动着她的耳膜。他抱着着,迫不及待的往新房而去!
凌霄抚额,叹道:“殿下,这儿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注意形象啊!你未免也太猴急了!”
喜婆站在那就像傻了一样,做喜婆也好几十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如此……新郎官!喜婆心想:“其实若不是为了给新娘子娘家面子,他是根本就不会请喜婆的吧?”
瞧瞧,她今儿就是一个摆设。
凌霄似是看出喜婆心中所想,他走过去,给了喜婆和迎亲的唢呐队伍每人一个大红包,看着喜婆和请来的迎亲队伍的那些人一个个拿着红包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凌霄暗暗朝天翻了个白眼。
“你们的任务完成了,都回去罢!”
一句话直接给打发了。
喜婆撇了撇嘴,这么小气?喜酒都没得吃?不过,摸摸红包,又咧嘴笑了。光摸大小和重量,这比她一年做十次喜婆得的红包还多!
新房里,北冥无情将苏梓筠放到床上,盯着她头顶的红盖头咧嘴呵呵傻笑,筠儿,终于是他的了。
苏梓筠脖子酸痛,听到头顶传来的傻笑声,什么浪漫情怀,粉红泡泡顿时烟消云散。
顿时好气又好笑:“我头上长花?傻乐什么呢,还不快了给我拿掉红盖头,这凤冠压得的脖子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