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筠突然放下手中的书,那是一本各国风景游记。
“怎么了,筠儿?”北冥无情看着她,黑曜石的凤眸中写着不解。他很少能看到她露出这种心神不宁,略显焦虑的神情。
“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总是觉得不安宁。”就好你像有无数只猫爪子在抓挠一样,让人心里很是不平静。苏梓筠抬头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手支在腿上,食指和大拇指捏着眉心。
北冥无情放下手中的书简,走过去将她抱到腿上,让她靠在他身上。
“傻丫头,是不是要到家了,反倒思乡情怯了?”他声音低沉温柔,笑着调侃。只想她放松心情,博她一笑。
若是换作平时,她定会反唇相讥。说她才没有思乡情怯之类的。可是今日,她却只是摇摇头,有些迷茫的望着他:“真的是这样吗?”那神情,就像个迷失方向的小孩子,令人看了心疼不已。
北冥无情被她那无助的眼神看的心都快碎了,大手揉揉她柔软的头发。“一定是这样的,别胡思乱想了。还有两天就能到家了,爹娘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他用低沉温柔的声音安抚她:“你还给语儿,轩儿他们买了那么多的小礼物,他们几个看到一定会很喜欢。你呀,若是累了,困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儿。等睡醒了,精神好了,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或许,她真的只是玩的太累了,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嗯!”她难得乖巧的点点头,双手圈着他的腰,脑袋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闭上眼睛,缓缓进入梦乡。
……
北冥元诩放下手中的白子,头也不抬的道:“你是说,这几日,三皇子的人都在寻找那两个小姑娘?”声音,不急不徐,很是干净,让人听不出情绪。自然,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在里面!
司棋点头应道:“是啊!也不知道三皇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不过是两个小姑娘,他至于这样做吗?”这样死咬着不放,有意思?
再说了,人家小姑娘也说了,不是故意冲撞他的,也诚心诚意的道了歉,他怎的就是抓着人两小姑娘不放呢?
司棋很是不解。
司画这时端着茶水点心走了进来:“三皇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心胸狭窄,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就算不是故意的,他也要说你是故意的。他啊,肯定是想找到那两个小姑娘,狠狠报复她们呗,不然,还能咋滴。”
司棋点点头,深以为然。
“你们两人多注意点三皇子,一有动静,就速来禀报。”呵!北冥元诩优美好看的唇角微微勾出一抹讥诮的冷笑,北冥残夕,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
“殿下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你且照着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北冥元诩从棋篓里拿起一颗黑子,在棋盘上看了许久,才缓缓放下。
司画走过去,将点心放到桌旁的小几上,又倒了杯热茶。“殿下,这是刚沏好的新茶,您试试看,是否还合您口味。”
“放在这吧,你们都退下,让我一个人静静。”
“是!那我们就先出去了,殿下有事叫我们。”司画直起身,端着茶盘和司棋一起走了出去。
二人走出有一段距离后,确定不会打扰到北冥元诩后,司棋才小声说:“司画,依你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保护那两个陌生小姑娘?”
“你呀!说你笨你还不承认。”司画拿着茶盘就敲了下他的头,力道控制的很好,即不会打伤,却也很痛。
“殿下的用意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殿下并非要保护那两个小姑娘,而是,要抓住三皇子的把柄,日后回京呈给皇上。你呀……”说着,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下司棋的手背。
司棋“哎哟!”一声,揉着被打红的手背,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原来,殿下是这样想的呀。那我可一定要好好跟着,可别把这事给办砸了。”
说着,乐颠颠的走了。
司画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轻叹了一声。喃喃低语了一句:“呆子!真不知道我是怎么看上你这么个呆子的!”
有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人,怎么关键时候就这么傻呢!唉!
……
“找到了?”北冥残夕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看着额头上绑着白布条,看上去甚是滑稽的人,勾了勾唇角,邪魅狂狷的道。
许靖点头道:“是!属下终不负殿下所托,那两个姑娘并非镇上的人,而是大凉村的人。殿下,您看……不过是两个不懂事的乡下小姑娘……”
他话未说完,被北冥残夕打断。
“怎么,你还敢替她们求情?”阴柔的脸上露出狠毒的笑:“你也说了,不过是两个乡下泥腿子,两个不起眼的小村姑,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好怕的。”
“殿下的意思是……?”难道真要杀了那样两个无辜的小女孩?
许靖虽从小跟在北冥残夕身边,心里却并没有像他的主子一样扭曲。
“不过是两个乡野小丫头,就敢反抗本殿下,很好,本殿下就让她们知道知道本殿下的厉害,胆敢拒绝本殿下,就得有勇气承受该承受的代价!”
北冥残夕邪肆一笑,转着手里的翠玉扳指:“这样吧,既然已经找到了她们,知道她们是大凉村的人,这很好办,你带人,今夜就把那劳什子大凉村给本殿下屠了!”
“屠村?”许靖眼中闪过不可置信。“殿下,这是不是……”
有必要这样做吗?就两个小姑娘,就要屠整个村?还有没有人性!许靖不敢将这话说出来,但那眼中的神情,却明明白白的写着,屠村,不可取!
“怎么,本殿下的话你听不懂?”见他站在那久久不动,北冥残夕目光如锋利的刀子直刺向他。
许靖便在想,若是眼神能杀死人,他恐怕死了不下千百次了。
纵然如此,他仍是出声劝道:“殿下,万不可屠村。虽说这儿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万一哪一天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对殿下不利。”
“你的意思是本殿下连杀个人还要怕这怕那,畏手畏脚的?”声音,冲满了杀气。
“不是的!属下不敢!”许靖拱手道:“殿下,属下这样说,全是为了殿下好呀!您想想,无忧太子虽病逝了,但皇上至今仍未另立新太子……”
北冥残夕理所当然的道:“七皇弟不过是个病秧子,这皇位,迟早是本殿下的。”
“殿下别忘了,皇后腹中可是怀着小皇子。若是在这关键时候,传出对殿下不利的传言……”许靖没有再往下说,北冥残夕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阴沉着脸,过了许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那依你的意思?”
“殿下给她们点教训便也是了,没必要因为两个乡野小丫头坏了您的大业!”
“罢了!便依你所言。不屠村就是了,但她们两个,一点小教训可不够,你安排一下,明晚务必将她们二人的人头提回来见本殿下!”
“是!属下一定不负殿下所托!”
为了皇位,他必须暂时隐忍!“记住,务必做的滴水不漏,不要让人知道是本殿下做的。”
“属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