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

季尧和丽夫人早已经在家里煎熬等待。

虽然说打探出来的消息是夫妻二人安全回京，可是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受伤，他们也不清楚。

“老爷，你说，这皇城根下的，什么盗匪如此猖狂？居然也敢打朝廷命官的主意？”

虽然只是属于京郊地带，并不属于京城管辖的范围，但是在京城附近，向来是太平的，毕竟在眼前的地方，谁家不要命的，在这里打劫？

况且，一般人的马车，都是有标识的，普通人家和官宦人家的马车，都有区别，这是为了便利，也让行走过的人能够注意到身边经过的都是什么人？

所以，一般情况下，像官宦人家的马车，就是盗匪，都不敢胡乱去劫，就怕惹上事情，况且，还是忠勇将军府的马车。

丽夫人实在是想不通。

而她身边的季尧，虽然想通了，却面露难色。

外头都说那是盗匪劫财，但是季尧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这一看就是杀手所为，至于杀手做这些事情为了什么？随便一猜，便也明白。

他这女婿自北疆回京之后，便风头无两，如今在朝堂之上，想要巴结沈亦然的数不胜数，但是，得罪的人，肯定也是不少的。

他们抛出橄榄枝，他却步接，自然是得罪人。

可是，能在京城边上，明目张胆的杀害，恐怕，不简单了。

他眼眸微眯，似乎在思考着，究竟谁有这胆量做这些事情？

正想着，外头已经有人来禀报，少爷而二小姐回来了。

夫妻二人闻声，连忙的迎了出去。

“怎么样了？你大姐可还好？可有受伤？还有你姐夫，可都还好？”丽夫人还没等儿女们靠近，便忙不迭的询问道。

若是平常人听到自己的母亲询问一个不同娘所生的姐姐，必然是要不高兴，可幸好这双儿女都十分的乖巧听话，并没有因为丽夫人关心长女，而不高兴，反而，觉得这样关心才是好的。

“大姐和姐夫都没事，两人看着，一点事情都没有。”季芝芝上前，急忙忙说道。

季书锦闻声，也点点头，表示是这么回事。

怕母亲担心，他又解释了句，“大姐留我和芝芝在府里用了午膳，所以我们才耽搁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只要人没事，就什么都好。

季尧也庆幸的点点头，不再多问。

只是，等回到了书房，他却叫来季林。

“去给我查查，究竟这次是怎么回事？顺便，让京兆府尹那边，好好的调查调查，不能有疏漏。”

季尧虽然只是个文臣，但是却是永贞帝的心腹，在整个朝堂之上，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这也是为什么他即便中立，别人无法拉拢，也不敢随便得罪他。

季林领了命，便急急忙忙走了。

等人离开，季尧推开窗户，本来温热的书房，因为窗户吹来的冷风，瞬间变的凛冽起来。

他看着窗户外跳跃的鸟儿，目光陷入了沉思。

其实，沈亦然的事情，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比如说，他跟在凛王手下做事，比如说，凛王最近拉拢了不少朝臣，虽然是暗地里的，但是却也没有隐瞒过他的眼睛。

朝堂关系千丝万缕，他朝中人脉不少，知道的事情比别人多的多，甚至，因为当初女儿的提醒，他做了不少的打算，以至于现在，可能要比宫里那位知道的还要多。

……

因为弟弟妹妹的耽搁，夫妻二人到了下午才乘坐马车出府，前去京城最大的笔墨渊买话本。

笔墨渊是京城学子们文人们最喜欢光顾的地方，这里头除了卖笔墨纸砚，还有话本书本等物，甚至一些文人使用的扇子都有。

夫妻二人从马车上下来，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侍女小厮，反而是只有两人闲逛。

而之所以他们能敢两人什么侍女小厮都不带，是因为刚经历了这么一场风波，京城早已经开始戒严，这不远处就是南门的兵马司指挥地，一般人，就算想要杀害他们，也要掂量着来。

夫妻两人进了笔墨渊，店里小二便笑着将人迎了进来。

“客官，有什么需要小的帮你们的？你们是要买笔墨，还是书本？”小二堆着笑，恭敬的询问道。

“我们随便看看，你忙你的吧，等看中了，再叫你。”沈亦然摆手说道。

这京城贵人多，那小二见两人衣着华丽，也没多问，说了声好，便退下了。

刚进入笔墨渊，一阵书香气息扑面而来，那是笔墨的香气。

里头架子上，笔墨纸砚分别摆放，左边，是平日里用的笔墨纸砚等器物，右边，则摆上了各种文人学子喜欢的书本，游记，还有一些话本。

两人先是看了一圈笔墨纸砚，不过只是看了看，便挪到了右边，开始看那些书本。

书本的摆放，也是以种类分开，话本比较少，因为平常人都不喜欢买这些书本，除了有钱人家，纨绔子弟，毕竟书本贵，买了浪费钱，还是买那些针对学识有用的书本实在。

当然，对于扶夫妻俩来说，话本更精彩。

虽说话本的摆放位置比较少，也比较隐蔽，可即便如此，在这偌大的笔笔墨渊里，还是摆放了不少。

季云笙并不是什么话本都喜欢，她喜欢的是那些鬼怪话本，还有一些少女公子的情情爱爱，当然，最好能夹杂一些惊奇的东西更好了。

沈亦然看话本不多，但是知道小妻子喜欢看，倒也大概的了解过，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于是，他也一边看一边挑。

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话本内容讲的什么？只知道说****的，详细的不清楚。

而今天，他翻开一本话本之后，里头写的内容，居然……有些露骨。

他没想到，这些话本说的情情爱爱，居然是如此。

他手中的话本，说的是一只山中修炼多年的精怪，后来下山报恩，因为那精怪天性烂漫，倒是不懂得什么是矜持，喜欢那男主人公，便去了。

那男主人公是个温润有礼的公子，待人处事皆温和，举手投足，全是文人该有的气度礼貌。

可当他遇到了这精怪修炼成人形的女主人公，却被她的热情给吓坏了，因为女主人公太过于主动，从未见过这种姑娘的男主人公，刚开始是排斥的，后来渐渐喜欢这种毫不做作，天性烂漫的姑娘。

因为男主人公空有学识，却无人赏识，十分无奈，在女主人公的帮助下，他被微服私访的皇帝赏识，最后从县令一路做到了一国宰相，而这一切，全靠妻子的帮助。

至于沈亦然翻出的那一页，正好是夫妻两人洞房花烛夜，男主人公羞怯不敢乱来，行的是君子之礼，可是那女主人公喜欢就是喜欢，直接扑倒男主人公，两人上演了，让人羞红的戏码。

沈亦然看到里头的细节，连忙把书本合上，有些不敢再看下去了，因为越看，他脑海里头就会想到身边的小妻子。

说起来，这里头的精怪女主人公，有很多地方，和身边的小妻子还是很像的，只是，这精怪女主人公，比他的笙儿更加的大胆。

至于他，倒不像文中的书生这般待人以君子之礼，至少，在媳妇面前，哪里需要君子之礼，他恨不得把人拆吃入腹才对。

只是……

若是笙儿再胆大一些，他想，夫妻两人的日子，应该会更加的和谐。

他甚至想着小妻子像文中的女主人公那般，将止酒扑倒，然后……

越想，他就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在沸腾，然后某个地方，似乎要苏醒了。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若真这般……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顿时，手中拿着的书本仿佛烫手山芋，沈亦然连忙将其放了下来。

他的举动有些大，以至于一旁的小妻子正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亦然，你怎么了？”季云笙一脸不解，她手中正拿着一本讲述将军和小姐的书本。

面对妻子的好奇看着，沈亦然怎么都觉得小妻子的目光过于灼热，以至于自己的心更乱了，噗通噗通仿佛要跳出来一样。

季云笙哪里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歪着脑袋，不解道：“亦然，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可是不舒服？”

说着，小手伸手探了过去。

沈亦然还没来得及说不，那柔若无骨般带着清凉的手，便饭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额头遇到了冰凉，只觉得通身都舒服了，只是，这越舒服，身体就越难受，他脑海里，来来回回想到的，都是书本中的画面，只是里头的男女主人公都换成了他和面前的小妻子。

“没事，我没事。”沈亦然连忙把季云笙的手拿下来，生怕再放久一些，自己更难受了。

面对妻子的担忧狐疑的眼神，沈亦然也只好解释道：“可能是这里头有些闷，我先出去透透气，你再看看，看上喜欢的，都买了。”

心里虽然有狐疑，但季云笙还是点头说了声，“好。”

等沈亦然离开，季云笙倒是很快挑了基本书本，这包括沈亦然刚才看过的那本。

季云笙喜欢精怪为男女主人公的故事，虽然很假，但是又觉得那样的故事很好玩。

只是没有想到，她刚转身离开，却一道声音叫住了她。

“云笙……”女子清脆的声音喊道。

季云笙顺着声源看去，只见朝她走来三人，为首穿着浅绿色对襟袄裙的女子。

“二公……”

“嘘。”还没等她喊出来，走来的女子连忙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状，季云笙明白她的意思，连忙改口，喊了声，“二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宫里的二公主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