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说笑笑,赵文月倒是也过来了,几个姐妹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聚集在一起,但是能看一个是一个。
当太子与太子妃出来主持大局的时候,几人才停下了声音。
不过,长平郡主还是在最后拉扯了一下季云笙的手,说道:“你别和她走那么近,她那人,眼睛不纯,带着算计。”
长平郡主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盯在一个地方看着,而那个地方,正是二公主和平阳公主二人的方向。
季云笙闻声,并没有说话,不过她也清楚长平郡主说的是谁?
她下巴微微点了点,算是对长平郡主的话做了回应。
而其实,季云笙并没有把长平郡主的话放在心上,因为毕竟她和二公主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两人只能说是泛泛之交,不算深交,倒也不需要提防着。
只是,在后来的某一次事情中,季云笙却后悔当初没有听长平郡主的话。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太子与太子妃给男女双方各安排了事宜,倒也简单,所以众人便随着太子与太子妃各自前往御田劳作。
不过,此次除了太子妃前来,倒是连林良娣林静玉也来了。
林良娣有身孕,年前的时候,季云笙看过林良娣微微凸起的小腹,如今过去一个月,那凸起的小腹更加明显了。
太子妃走在前头,面色中带着不悦的扫了一眼经过的林良娣。
她站在林良娣身边,微微驻足了一下,目光带着嫌恶的对着林良娣身旁的丫鬟说道:“好好伺候林良娣,林良娣是双身子的人,若是照顾不周,出了事情,本宫要你们好看!”
太子妃的话说完,伺候的人恭敬颔首,似乎把太子妃的话听了进去。
而林良娣也微微颔首,脸颊带笑,恭敬说道:“太子妃请放心,太医诊脉看过,说胎儿极稳,平日多走动,对胎儿也是极好的。”
太子妃本来便对林良娣十分不满,眼睛视线落在那即便穿着厚厚衣服,却微微有些尖的肚皮,心中更是呕血。
都说怀男娃肚皮尖,不管是谁,都说林静玉这胎会是个男娃,想到这里,太子妃心中便气恼的紧。
她肚皮自从生下了女儿南宝之后,便再也没有动静。
若是太子一朝登基,林良娣这腹中的男儿,可就成了太子的第一个子嗣,虽然不是什么长子嫡孙,但是以林良娣的身份,他日也是个贵妃四妃之一,那样女人身下的儿子,难免威胁到她正宫娘娘,甚至以后孩儿的地位。
太子妃越想,心里越吐血,当然,她也知道,自己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拿她怎么办?就算出手,也必须要把自己摘的干净,否则,以太子的心性,若是让她知道她害死了他的长子,必定要把她扒皮拆骨。
看林良娣挑衅,太子妃轻哼一声,带人走在前头,没再理会林良娣跟过来。
林静玉脸上的恭敬在太子妃走在前头之后,便渐渐的敛了下去,最后眼底只剩下一片寒霜。
很快,她嘴角又弯起了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姜媛,等着吧!
她挺着肚皮,走的小心翼翼,身边一众丫鬟,小心翼翼的跟随着。
还别说,他们气势也是挺担心眼前林良娣的肚子的。
刚开始,太子并不同意林良娣前来御田,毕竟这里头很乱,人又多,万一一个不小心冲撞,弄坏了肚子里头的子嗣,那么太子恐怕会追悔莫及。
可在林良娣的不停劝解之后,说是多走动对胎儿好,御田这边周围山多树多,风景独好,若是在这样的地方住上几天,怕是对胎儿也好。
在林良娣的一番劝说下,太子终于松口答应了对方的哀求,不过却派了一众人前来保护,而下御田的事情,也让太子给免了。
为了孩子,所以林良娣走的极缓慢,那一步一脚,如蚂蚁挪动。
其他宗妇命妇紧随着太子妃的脚步前去,林静玉站在边上,慢慢而走。
她目光扫过一个个被丫鬟跟着的宗家命妇,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一声浅蓝色粗布女子的身影上。
即便那人穿的是普通的素色衣裳,头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珠钗头饰,但是林静玉却还是能够一眼认出,那个人究竟是谁?
季云笙!
是季云笙!
沈亦然如今为三品忠勇将军,季云笙身为夫人,跟过来倒也不奇怪。
她目光死死的盯在季云笙的后脑勺上,嘴角上,渐渐荡开一丝让人看不清的笑意。
季云笙感觉后背有人在注视自己,忍不住回头看了过去,可是看到的,却是紧随着大队走动的人群。
来到御田,这些自小生长在高门后宅的宗家命妇,从小锦衣玉食的,何曾下过田?面对头顶上的艳阳,她们只怕晒坏了脸,晒坏了手。
反倒在站在边上的季云笙,一脸淡然的看着田里头劳作的农户。
这些农户都是伺候御田的农户,说起来,要比普通农户好很多,平日里都有例银,还不少。
若是普通的农户,恐怕要比他们还要苦上三分,毕竟,那些农户才是真正的靠天吃饭,若是朝廷一旦下了苛政收税,农户们的日子,就会更加难过,毕竟缴税之后,所剩无几,若遇到了天灾,每年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
季云笙是苦过来的,所以知道不少人世百态,而眼前这些生活在贵族高门的人,根本就想象不到那样的情况。
当然,如果不是自己经历过,也不会那么清楚这些事情。
长平郡主早早招呼了人让她下田干活,她穿上了特制的鞋子,踩在田埂里,虽然会脏了鞋子,但是却脏不了衣服。
她一手挽着小篮子,手里抓着种子,按照妇人交给她的方法一一将手中的种子放了进去。
她放的是大豆,一般情况下,每个凹坑里头,要放上三五颗豆子便可,放了豆子之后,另一只手便可以拿这小铲子,将土覆上去,这就算大功告成了。
可是,毕竟没有干过这些活儿,长平郡主虽然高兴,动作也快,但是,放在土坑里头的种子,要么是放少了,只有一两颗,要么是放多了,有七八颗。她覆土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还没看清楚够不够,就覆上了。
一旁的农妇见状,虽然知晓她做的不对,但毕竟是郡主,是贵人,倒也不好说什么,只鼓励着下次一定能做的更好。
这些贵人来御田说是来体验农户的艰辛,其实不如说是过来玩的,十个有九个半不是认真干活,更不会懂得农民的艰辛。
她笑了笑,也不敢说什么?
长平郡主刚开始开口说的自己会有多厉害,等到现实打脸了,才知道,原来放豆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谓的熟能生巧,果然不假,她从未做过这些事情,哪里能像他们那么厉害?
为此,上了边上的长平郡主有些蔫了。
她向来自诩不凡,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原来,即便是简单的放几粒豆子,也放不好。
“我若出去,恐怕会饿死。”长平郡主沮丧说道。
季云笙正接过连翘领来的篮子,里头放着种子,刚巧听到了长平郡主沮丧的话。
她笑了笑,说道:“你也别灰心,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有自己身份该去做的事情,你已经很厉害了。”
当然,季云笙的这番安慰,并没有对长平郡主的沮丧起到什么作用,她现在很沮丧,总觉得自己不好。
见状,季云笙也知道自己的劝解起不到作用,她这样的失落也只是一阵的,等会就好了。
拿了篮子,季云笙跟着另一个农妇下了田。
同样的,农妇按照刚才教其他人那般,教她放豆子。
季云笙做过很多活,这种豆子,自己前世为了生存干了不少,所以在农妇说了两句之后,便开始放豆子。
她的速度刚开始并不快,每次拿上四五粒豆子,放在土坑里头,然后用铲子将土覆上。
渐渐的,找回了点感觉,季云笙放的速度快了许多,覆土的速度也不慢,那娴熟的技巧,即便是一旁常年累月干活的农妇,也忍不住的咋舌。
“沈夫人放的真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夫人没少干农活呢。”
季云笙笑笑,没有回答。
她的确没少干农活,除了刚开始的有些手生,后面都渐渐的进入了状态。
篮子的豆子用光了,季云笙又让连翘拿了一些过来。
这般放了一盏茶的功夫,她篮子里头新添的豆子,都一一放完了。
她一直低头忙碌着,并没有去看田埂上的人,所以都不知道自己放的太快,不少人都在看着她,甚至开始讨论她,为何动作这般快。
有人赞叹甚至有些羡慕季云笙什么都会,简直是全能。
但是也有人因为笨拙被人笑话,如今看季云笙劳作的这般娴熟,难免酸了起来,“看来她适合在田里干活,挺好的呀。”
酸的人不过说了两句话,就让人给怼了回去,特别是长平郡主,本来自己不会,就觉得一无是处,看自家姐妹做的那么好,难免羡慕,听到有人在酸,直接骂了过去。
“一无是处也好说别人不好?哪天若是你家一朝倒了,到了田里,你也养不活自己。”
那夫人丈夫只是一个三品官儿,被长平郡主回骂过来,梗着脖子,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