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是游山玩水?”金轩遥见她一副快乐的模样,眼中也荡漾起淡淡的笑意来,伸出手,不觉想抚摸她的黑发,“若是你喜欢,等回宫后,想去哪里,朕会陪你。”
白凤飞被他不经意的温柔煞的微微一愣,紧接着没待他的手伸过来,立刻站起避过。
金轩遥的手停在半空,修长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
“我吃饱了。”见他的神情微有变化,白凤飞立刻说道。
“撤了。”金轩遥终于收回手,对两边的丫鬟淡淡说道。
白凤飞长长的吐了口气,刚才她的举动差点又惹恼了这个喜怒无常的君王。现在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敢轻易激怒金轩遥。
可是,金轩遥等到饭桌都撤了,依旧盯着她。
那目光捉摸不透,直让白凤飞脊背发凉。突然有了惧怕的感觉,即使面对千军万马,她都能谈笑自若,可是今天只对着金轩遥,却心中没底。
“过来。”终于,金轩遥薄唇中吐出两个字来。
一直僵持的局面被打破,白凤飞眼神紧张起来,她看见侍女都恭敬的退下,这房间只剩下他俩对峙着。
“我。”伸手摸上自己受伤的脸,白凤飞眼眸微微一亮,急忙说道,“我脸上有伤,颜面可怖,不敢惊吓到皇上,还是……还是站远些好。”
“可怖?”金轩遥被她的理由差点惹的大笑起来,他故意脸色一沉,“朕让你过来。”
“不用……时辰不早,皇上应该安歇去。”白凤飞越发觉得他眼神可怕,立刻后退到大柱子前,说道。
她不是想抗旨不尊,只是害怕和金轩遥独处。
她记得他那天可怕的欺凌占有,她害怕再次重演。一直不明白为何这个世上是男人做主导,可是那天被欺辱之后,她突然知道女人的弱势。在金轩遥面前,再不能如以前一样,骄傲的抬着头。
“你已经是朕的女人了,难道不该侍寝吗?”金轩遥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情大好。
虽然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也很可爱,但是他很讨厌自己被抓伤。似乎从今天脸颊受伤开始,白凤飞就变了,变得愿意揣测他的心思,不会再如以前那样莽撞。
金轩遥心中一动,细细想来,似乎哪里不对。
白凤飞怎么会突然一扫阴霾,她最近处处受挫,不该这幅模样啊?
“侍寝”两字在白凤飞心头炸开,脸色刷的白了,像一朵毫无血色的雪花,在他的视线中飘飘荡荡。
“万花楼的姑娘多得是,个个色艺双绝,皇上何必在这里找无趣。”神使鬼差,这句话从口中冒了出来。看见金轩遥脸色微沉,白凤飞才暗暗大呼不妙,都怪那该死的安七公子,说什么万花楼,害得自己脑中一时浆糊,也说了出来。
“呵,”金轩遥起身,往白凤飞身前走去,他的姿势慵懒又毫无杀气,“你的意思是,青楼女子更适合朕?还是说,你连青楼女子也不如?”
高大的身影压迫着白凤飞的视线,她紧紧攥着手指,缓缓说道:“白凤飞确不如青楼女子,我是有夫之妇,邻国之妃,皇上扰乱朝纲。”
“邻国之妃。”金轩遥唇边突然绽开一朵笑容,只是还没蔓延到眼中就消逝了,“若是让邻国也成为金主国的领地,那就不是邻国了。”
他说的轻轻松松,白凤飞却脸色更白,虽然苏汶该死,可是百姓不该因一个无用的君王而遭亡国之灾。
“那时,摩尔国所有的女人,都成为金主国男人的所有物,皇亲国戚,无一幸免。”看见她小脸煞白,金轩遥眯起眼睛,补充说道,“若是国亡了,你还会记得自己曾经的身份吗?”
如果有苏格在。如果原先摩尔国的那个小王爷还在,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害怕。苏汶自作孽不可活,如今兵权应该大半都在曹子闵的手中,展玉仪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曹子闵有勇无谋,野心不在苏格之下,现在摩尔国的情况更加危险,假如金轩遥真有攻打之心,三日可破城,十日能降国。
家已破,她不能在和苏格见面之前,让他的国也灭亡。
金轩遥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微微一笑,径直往内房走去,淡淡道:“白凤飞听旨,沐浴熏香,龙榻侍寝。”
她是邻国之妃,凭什么听他的旨?可是现在却别无选择。
额上都是冷汗,白凤飞扶着柱子,恨不得自己是男儿身,好替苏格一争江山。
苏格若是知道自己疼惜如宝的小妻子,被金轩遥胁迫侍寝,他一定恨不能此刻就醒来,带她回去。
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没有家了,王爷府已成灰烬,树倒猢狲散,他的羽翼死的死,不死的也都投诚苏汶和曹子闵。
灵魂像是浮在夜空中,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似乎感觉到心脏的疼痛。苏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眼前都死黑暗,看不见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
薛道明站在寒玉床边,看着满脸都凝结住冰霜的男人,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你命大还是福浅,居然找到了我。”
“老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薛道明的身后,冷冷的问道。
“并无他意,只是他若是活过来,也是废物了。小王爷的心性高,怎能忍受那样的自己。只怕他宁愿死,也不愿苟延残息吧。”
“未必。”阿烬冷冷一哼,有飞儿在,他未必舍得这么死了。
“你说他这幅模样能做什么?即使想翻身都难!”老头子含义不明的说道。
“前辈莫不是救不活他吧?五万两黄金。”
“天下还有我救不活的人吗?”一听到黄金,薛道明立刻两眼发光,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好了,我定能让他开口和你说话。”
“三天内黄金送到,我要看见活蹦乱跳的苏格哈尔。”阿烬眼神落在寒玉床上伤痕累累的男人身上,旋即就离开了,似乎不忍再见这具没有生命的身体,他记忆中的小王爷,是能谈笑间,颠覆江山的人物。
金轩遥坐在床边,等着看她的好戏。
白凤飞站在门边,带着一丝悲怆,她虽不尊礼教,但一想到苏格若是知道他深爱的王妃为他人侍寝,只怕会挥军逼宫。
男人的世界,充满着权欲和争斗,让她夹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朕在等你更衣。”又僵峙了许久,金轩遥终于没了耐心,率先打破沉默,说道。
白凤飞深吸了口气,她看了眼更漏,想逃走的念头在脑中盘桓着。
“我不会为男人更衣。”能拖多久就多久,白凤飞无奈的说道。
“哦?苏格没有教你?”金轩遥微微扬起剑眉,口中吐出苏格二字,心中却是一痛。他原以为自己想要的,都会得到,可眼前这个女人却告诉了他,什么叫变数,什么叫求不得。
“没有。”淡淡的悲伤和思念浮上心头,白凤飞低下头,不愿被金轩遥看出太多的心思。
“妇有四德,你一样都没有,苏格也不知调教。”
“拜皇上所赐,我早就是失德之妇。”冷冷的打断金轩遥的话,白凤飞抬起头说道。
金轩遥眼神微微一闪,缓缓走到白凤飞面前,薄唇冷冷吐出四个字:“失德之妇。”
白凤飞对上他的视线,没有再躲避:“皇上让失德之妇侍寝,不怕污了龙体?”
金轩遥的气息渐渐浓烈起来,眼神也愈加危险。白凤飞豁了出去,即使是被侮辱,也强于自己违心奉承献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