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见她眸中流泻出的一丝悲伤,金轩遥心中有些不舒服,问道。
“帝星飘摇荧惑高。”眼波微微流转,那丝悲伤瞬间就被压了下去,白凤飞指着星辰说道。
“什么?”金轩遥扬起眉,盯着眼前一脸纯真的女子,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帝星飘摇荧惑高,即使是皇后,说这样惑乱人心的话,也要受到重罚。
“你没看见吗?这些星辰……”素白如玉的手往夜空中一指,白凤飞没有丝毫的忌讳,只是眼中多了抹忧虑,“南方星辰早就变了,不久的将来,就要改朝换代;而北方,星辰飘摇不定,风雨欲来……”
“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金轩遥知道他的皇后在出阁前,便是老千岁口中的“半仙”,可没想到她居然连星象都精通。
“帝星飘摇荧惑高,江山动乱待贤君。”微微一笑,眼底的那抹忧虑越发浓重,白凤飞突然转头看着金轩遥,嗓音清亮,“金轩遥,你是那个贤君吗?”
金轩遥神色一动,盯着她比夜空还美的双眸,薄唇扯出迷人的弧度:“你认为呢?”
白凤飞看着他漆黑如子夜的双眸,突然别过视线,心脏跳得有些快。眼前这个狂妄的男人虽然讨厌,但今日却发现他异常的俊美。
白凤飞不喜欢他带着侵犯的俊美,还是苏格好,清秀漂亮又可爱,不会让她有被压迫的感觉。
“我又不是男人,管不了天下事。”觉察到他火辣辣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的身上,白凤飞转过身,看着星光下斑驳的光影,说道。
“呵,朕可是记得你曾说这天下的众生平等,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一样可以做到。”
“做当然能做到。”白凤飞伸手抚上一朵娇艳的花,闷闷的说道,“只是这天下的男人太自大,不许女人分忧。”
“哦,谁说的?”金轩遥不觉失笑,伸手抚上她的肩,在她耳边魅惑的说道,“我若是贤君,你可愿分破帝王忧?”
他的气息吹到耳中,白凤飞不觉有些燥热的偏过头,一脸认真的说道:“天下若乱,我只盼有贤君明主减少百姓的痛楚。贤君自当人人扶持。”
“也就是说……”金轩遥微微一顿,伸手扣住她的下巴,逼着她对视自己,“也就是说,无论你愿与不愿,只要朕能给天下人幸福,你也会义无反顾的留下?”
白凤飞盯着他漆黑明亮的眼睛,这天下现在与她何干?她要的幸福是微小的,在这纷扰的俗世中,只要一点点的净土就够了。
见她不语,金轩遥心中突然有了丝害怕,他记得很清楚,眼前虽是个女子,却胸怀天下,装着整个江山乾坤,从不会对别人的幸福迟疑。
可是现在,见到她眼底的那抹清冷,他有些怕了,若是她什么都不爱了,那他又怎么留住她?
白凤飞眼神从他的脸上移到星空,眼底映着漫天的星辰,细碎的闪亮着光芒。
“金鱼玉带罗兰扣,皂盖朱幡列五侯。山河判断在君手,女子岂分帝王忧。”朱唇微启,白凤飞低低的吟到。
金轩遥一瞬间失神,她竟拒绝了他,拒绝了这天下的一切。像是不会再留恋世间的种种,白凤飞哂笑着举步往探星楼上走去。
看着她轻盈的身影,金轩遥不觉伸出手,像是怕她下一刻会乘风而去,紧紧的扣住她的肩膀。
“若是苏格成了这天下的王,你不会说山河判断在君手,女子岂分帝王忧这种话吧?”手指间力气加重,金轩遥深吸了口气,问道。
“你们男人间的争斗,何须女人插手。”白凤飞声音中似乎带着笑意,在夏日的夜里,无比清凉。
她算是知道了男人与女人的不同,君权就是男人的权,江山就是男人的江山,甚至她无比希翼的江湖,也属于男人的统治。
“白凤飞。”金轩遥被她云淡风清的态度激怒,他的皇后,原先也是热血女儿,如今怎会变得如此冷淡?
“臣妾在。”白凤飞觉得他的怒气来的可笑,不由笑着回道。
金轩遥一怔,她从来都不会称自己为“臣妾”,如今这算什么?这就是她已经臣服于命运之下的表现吗?
他要的皇后,并非是这样孤冷的皇后。
一个箭步转到她的面前,金轩遥还未发火,却被她脸上闪耀的笑容晃了心神。就是这种笑容,他从第一眼看见,就迷恋上的笑容……
“月见草,真美。”白凤飞微微弯下腰,纤细的手指抚上一排粉色摇曳的花朵,喃喃的说道。
金轩遥见她低下的洁白的脸庞,和那迎风摇曳的月见草一样,在夜空下,散发着极香极美的色泽,让他突然心生怜惜。
低低的叹息一声,金轩遥举步往探星楼上走去。
白凤飞许久才直起身,抬起头看着楼上长身玉立的男子。那身影傲气凌人,却太过孤单,站在天下的最高处,却摘采不到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
“金轩遥,这探星楼名字不好。”笑吟吟的扬声对孤独的男人说道。
“那你说什么名字好。”金轩遥看向下面娇俏绝美的人身上,眼底似乎划过一道流星。
“摘星楼呀。”白凤飞纵身一跃,已经巧笑嫣然的立在朱红的栏杆上,她伸手往夜空中探去,纤细素白的手指慢慢收拢,得意的说道,“手可摘星辰。”
如果他更适合做这天下的王,她为了这小小的摇曳的月见草,为了这漫天点点的星辰,也会戴发效忠,同心死义,存取江山千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