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着,唇已在她的发丝上轻轻游动。
苏格呀苏格,让他先得了她的心,是这一生最大的失误。
当初为何从了太后之意,将她放走?他才是天下的主子,若是自己拚却一切,江山之大,又有谁能左右他?
“飞儿……”心脏遽然收紧,几乎是一瞬间,金轩遥已经冲出门外,脸色煞白,“御医,快传御医!”
皇宫内,太监宫女第一次听到淡定慵懒的皇上如此慌张的声音,一时间,宫中全忙的乱了套。
连太后那里,都乱成了一团。
“什么?可能小产?”太后对白凤飞腹中的孩子一直耿耿于怀,可听小太监说皇上已经快怒罚了三个太医,也坐不住了,“只要皇后娘娘没事,这孩子流了就流了,皇上吼太医什么劲啊?太医和娘娘位有高低,又男女有别……”
“所以皇上派人过来请有经验的老嬷嬷去暖湘宫。”一边四十来岁的宫女说道,“皇上说了,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孩子,否则都推出去斩了。”
这来历不明的孩子,不趁这个机会除去,她的儿子是疯了!
太后狠狠的拍了拍桌子,金轩遥是被蛊惑了,比当年的先帝还要痴傻。他还以为自己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想娶个二婚的女人就去娶,想领个其他人的孩子,就去领……
“哎呀,更不好了,听说娘娘大失血呀,皇上真要出人命了,见谁罚谁,太后您赶紧去吧,三个宫女两个太监都被带去了斩头台。”一个老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墨阳大人正去执刑,太后您赶紧了……”
“让御医保住娘娘,孩子不要!”太后这才觉得事态严重,急忙起身说道,“备轿,去暖湘宫。”
“是。”太监急忙退下去。
“都是些什么事呀?那暖湘宫中有冤魂作祟,早就说了,他还不相信……”太后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暖湘宫的方向,似乎在自言自语。
磅礴的大雨中,墨阳看着两个无辜的小太监,他们很倒霉,因为在乱纷纷的暖湘宫内,不小心被人撞倒,将手中刚熬好的汤药打翻,而那三个宫女,更是无辜,只因挡了皇上的视线,惹得龙颜大怒……
此刻的金轩遥像头发怒的狮子,身边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抓伤。
“墨阳大人……”几个小宫女细细的哭着,她们第一次见那样失去理智的皇上,现在的金轩遥,比死亡之神还可怕。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墨阳叹了口气,“别哭了,等娘娘平安了,皇上自然也正常了。”
“可是他们死了。”一边的蓝逸也逃离暖湘宫,跟在墨阳身边,指了指被绑着的几个下人,凉凉的开口。
他记得踏入暖湘宫后,皇上怀中的女子身下大片的鲜血,吓得一向晕血的他立刻退了出去,好在他聪明的退出房间,不然也一定会被皇上骂。
“皇上急火攻心才说此话。”墨阳淡淡的说道。
“你不会是想抗皇命,放了他们吧?”蓝逸斜着眼睛看着一脸严肃的墨阳,他对别人菩萨心肠,可欺负起自己,就一点也手软,真是太不公平!
“我只是不做让皇上后悔的事而已。”墨阳在一处岔道上停住脚步,对着押着五个人的侍卫说道,“将他们收关监所……”
“小心皇上知道连你一起斩了。”蓝逸好心的提醒。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墨阳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转身又往暖湘宫方向走去。
“那你还擅自放人。”
“那是因为今天特殊,今天的皇上失了冷静,他所说的话,我会选择性执行。”墨阳依旧面无表情。
金轩遥让墨阳做八大侍卫的头领,也许并不是因为他年长,更是看中了他某些方面的魄力和能力。
“现在暖湘宫太危险了,我还是在这里歇一会,不和你这个抗命的臣子混在一起……”蓝逸摇了摇头,径直走到一边的亭子里。
墨阳并不理会他,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充满力量和警戒的身体渐渐消失在大雨中、
相比宫中乱成一团,宫外却异常的平静。因为大雨的缘故,天刚微黑,街道上的小摊小贩都收了东西回家去了,一向热闹的皇城显得有些寂静。
乌云压的很低,平日这时,有着美丽的夕阳,城门处的行人还络绎不绝,可今天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守门的将士看了眼阴沉的天,也准备关城门了。
这时,一辆马车飞溅着雨水,往城门处驰来。将士门对马车例行检查之后,挥了挥手,赶车的人立刻扬鞭,在茫茫的夜色和大雨中,很快没了踪影。
约莫三炷香的时间过去,将士们正要关城门,突然一行马蹄声响起,领头的男人在昏沉的光线中只能看到英气的轮廓。
而身后跟着的一对人马都是宫中侍卫装扮,守城的将领立刻赶上来前来,定睛一看,急忙单膝跪下:“属下聂忠瑜,见过白衣大人。”
“不必多礼,今日出城之人,可有口音偏南的?”白衣问道。
“回大人的话,近日操着南方口音的人很多,不知您说的是具体是哪位。”聂忠瑜起身说道。
“那可有一行人,其中有个人昏睡……”白衣不知该如何描述,金轩遥只告诉他,苏格一行人若是今日出城,苏格肯定不可能神智清醒。
“请容属下想想。”皇城中,每日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他一时间哪能想的起来。
“大人,刚才出去的那辆马车中,不是有个年轻人昏迷着?马车里的老者说他受了风寒,要赶紧回家寻医。”一个士兵突然插口说道。
“是了,刚才有辆马车,里面是有个昏迷的年轻人……”
“出城多久了?”白衣打断他的话问道。
“大概有三炷香的时间了。”
“走。”聂忠瑜的话音未落,白衣已经冲出了城门,一群侍卫也扬鞭赶上。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啊?”另一个士兵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不过白衣护卫出动,一定是重要的事情。”另一个士兵摸着下巴,很肯定的点头。
“不准随便议论,从现在开始,严格盘查进出之人,一一登记在册,明白了吗?”聂忠瑜扬声说道。
“是!”士兵们纷纷一整神色,挺直了腰杆说道。
天色越来越黑,映着城上昏黄的烛光,只看见豆大的雨点不断落下。
“白衣大人,这天黑雨大,四面八方都是路,要往哪里追?”已经疾驰了十余里,在一处岔路口,侍卫们纷纷勒住了马,问道。
白衣跳下马,在大雨中仔细查看着路上泥泞的痕迹,宽阔的官道,和长满了青草的古道,他都没有放过。
金轩遥突然改变心意,让他领兵追捕苏格。
这次下令,是因为金轩遥见了白凤飞伤势不轻,才怒气冲天,要血刃苏格以报伤了娘娘凤体之恨。
他早说了,苏格胆敢混入宫中,伤了娘娘,罪不可恕,应该当时就抓捕,可皇上偏偏犹豫,生怕娘娘伤心。
这下好了,娘娘伤了身,皇上伤了心。
“这边。”查看了许久,白衣指着右侧最隐秘狭小的一条道,说道。
“守城之人说是马车,这么小的一条道,马车如何能通过?”身后的一个侍卫高声问道。
“你们十人从这条道路追去,若是遇到可疑之人,全部带回。”白衣并不解释,只分派着人马说道,“剩下的人跟我走这边。”
他还是太过谨慎了,领着剩下的十余人,往有着车辙印的古道上驰去。
等到在大雨中看见面前颠簸的马车时,白衣才觉上当。
马车内只是普通的路人,看到一队持剑的侍卫围住马车,早就像个筛箩一样。
“你们是哪里人?”周围的侍卫已经上前盘问。
“我就说这马车要不得……”门帘掀开,一个朴实的农村妇女颤着声音埋怨。
“大……大人,草民家住前方的木子村……草民……草民不知这马车是赃物……”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哭丧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