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见那名伙计的话,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又唱的是哪出戏。
薛路平现在的脸色已是更加的差了,因为这一早上起来不仅饿着肚子,而且估计等下到了太子那里,还要挨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而这个动作在席远修的眼里却是不一般!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怎么样,因为这位太子自从来了扬州以后什么都没有做过,就是吃吃喝喝而已,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李元桓对着有些怨言的众人说道:“大家不要这样,既然皇兄开口了,咱们还是先去客栈吧,免得让他多等!”
说完,见众人没有异议,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本要是去医馆的众人又回了广兴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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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成还是像之前来那样,早上安心的洗漱完,吃早点,当然,还负责收拾那些残羹剩饭。
所以他成了继边英之后的新杂役,不过他也是很开心,毕竟每天的生活很轻松,泡壶茶,坐在二堂,开着门,吹着风,没有什么琐事影响。
他这个时候没有去后院坐着喝茶,是因为这个时辰徐来在练剑!
不过曹成听着今日后院的剑声觉得不太对劲,因为今日徐来练剑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像往日那般,持续有力。
他虽然不太关心这位年轻人,但是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毕竟这里是扬州,不好比在青州,他这位高手一旦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在这的日子恐怕也不会过的太安生。
曹成有模有样的学着席远修那样,抱着小茶壶,一步两步,不紧不慢地来到后院,看见这位当日在蓬莱栈道杀人都看不清拔剑的年轻剑客,居然会手里举着剑发呆。
曹成故意咳了一声,徐来听见这声咳回过身来,把剑放下来收入鞘内,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事?”
曹成顿时有些尴尬,讪笑了下,说道:“无事,只是觉得你今日的剑不太好,可有心事?”
徐来看着曹成,摇了摇头,顺着石子铺的小路,从后门出去了。
曹成的猜错没有错,徐来此时就是有心事,而且是有生以来最大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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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怎么在这?”
薛路平刚进太子让去的房间大吃一惊,明明被他安排在医馆的赵本六,此时正躺在这间屋子的床上,看着身上的布也都是刚换的。
而且刚才李元桓刚见过的肖烨也在这里,从他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看来,只是比众人早到了不一会儿的功夫。
不过这太子却没在房内,还没等人问询,肖烨就对着李元桓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刚吩咐下官,如果献王殿下您到了,多在屋内等候一会儿,太子殿下正在用膳呢!”
李元桓点了点头,随意的坐在一把椅子上,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肖大人不是跟本王说今日要在府内歇息吗,怎么也来了?”
肖烨竟是比刚才身子放的更低,嘴里带着些惶恐地说道:“下官不敢欺骗献王殿下,但是听说要审问犯人,所以臣就算半截身子入土,今日也是要来的!”
一边的边英与刘骁已经开始忍不住要笑了,被席远修,一人拍了一下,用力憋住了,不过一边的薛路平没有人敲打着,没忍住,把路上吃的早饭都笑的喷在周文宾的衣服上了。
因为这位肖大人才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连一根白发丝都见不到,而且面色红润,看起来像刚到而立之年的人。
在他嘴里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让人觉得他在那里一个人说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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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快一个时辰,刘骁与薛路平二人已是腿都快软了,因为这间房里只有一把椅子,而且已经被那位献王殿下坐在了屁股底下。
就在众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后,那位去用膳的太子殿下,终于是回来了。
一进门,未等众人行礼,李元庆先是对席远修行了礼,这让薛路平比在扬州府衙时的脸色更难看。
他本是以为只有献王这一位皇子对席远修这样,没想到这位平时趾高气昂的太子爷也这样。
他一想到自己每月克扣席远修俸禄,脸色现在绿的像外面的树上,还未发黄的叶子一样。
李元庆也没有多废话,等众人行完礼后直接说道:“本宫觉得犯人在医馆里太过危险,随时可能被凶手再下毒手,所以本宫就把他接到我隔壁的房间了!”
李元庆紧盯着李元桓说道:“只要不是天下武功绝顶地那几人来杀他,本宫自认为三息之内,绝对可以救下这名犯人。”
不得不说的是,除了现任皇后前些年才生的六皇子外,这位皇帝陛下的其他几个儿子,个个都是能文能武。
而且景国这位皇帝陛下似乎也不好女色,一生只有七个孩子,不像其他两国皇室的孩子多的能把皇宫住满。
而这位太子殿下的武功与他的为人一样,霸道之至,他这一身的武艺都是安定侯还未久居江南前,亲手教出来的。
这位太子殿下弱冠之年在演武场上,就能与安定侯军中的铁血将士正面交锋,而这位太子不像献王那般身法轻盈,喜欢与人正面相搏,不留退路。
这位太子殿下也是从不会闪躲,就是与对手拳对拳的碰撞,半步不让。
他与安定侯手下那位将军过了近百招才算结束,而且是因为二人打到力竭才被迫停下来的。
等下场了才发现,李元庆连手上的骨头都露了出来,可脸上是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三军将士都称赞不亏是铁血军侯宋鸿教导出来的。
安定侯宋鸿真可谓是一拳打翻尘世浪,一脚踏尽古今愁。
毕竟是世上少数不用兵器,只靠双手站到这个世界武力顶端的男人,他的学生自然也不会很差。
献王看着太子的眼神,不由的笑了起来,说道:“皇兄这样看着我,难道皇兄是怀疑我去行的凶?”
献王倒是与太子不一样,因为从小就生的有些阴柔,所以安定侯当年并未教他武功,他说李元桓不对自己的路子,教了也是误人子弟。
献王因为母妃走得早了些,自幼无人庇护,所以从小就会讨好人,得以保命,为了讨好自己那位父皇,经常跑去偷看张永怎么服饰那位皇帝陛下。
不过在皇帝身边那位沏茶功夫了得的张公公,倒是很疼爱这位当时还是四皇子的献王,他为了这位四皇子,当年还冒犯了太子的生母,也就是上任皇后。
那位张公公又怕这位四皇子会被上任皇后手底下的奴才欺负,所以就用泡茶的手法来教他练功。
又因献王天生机敏过人,而且好学,所以功夫也不比太子差了多少。
李元庆没有否认,也是带着有些玩味的笑意说道:“老四,你的武功路子就是那么让人琢磨不透,跟那父皇旁边那个老东西一样,况且你的身法,见首不见尾,你要是想杀一个武功比你低的人,可是再轻松不过了!”
“那要是这么说起来...”李元桓顿了一下,看了眼躺在床上听戏的赵本六接着说道:“那这犯人的伤,可像是三哥你的手法了,连生肉都能直接扯下来,啧啧,好像宋侯爷那年在北边,也是这样生吃的野兽血肉吧!”
屋里的大部分人有些呆滞,都不清楚献王在讲什么事情,除了高居于庙堂之上的席远修,还有这两位皇子。
那年景国刚把整个东越,也就是青州加上扬州握在手里,士兵们连装备都没脱的时候,正是身心疲惫,完全没有因为疆土扩张而带来喜悦。
因为这一战实在是艰苦,纵然席芳运筹帷幄,料事如神,能多次取得先机,却也还是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才把这两州全部吃下。
可此时北卫竟然举国南下,趁景国北部防线空虚,绕过金帐,横跨景国修建用来抵御金帐的长城,直逼景国腹地。
除了留下守在北卫都城的守城军,几乎是连种地的农夫都派上了战场。
当时还只是军中参军的宋鸿,正值在青州清扫东越皇室遗后,在得北卫举国压境的消息后,并未向上禀报,当机立断,私自率三千轻骑,由青州出发,八百里奔袭北卫国都。
此举迫使让北卫大军,不得不先回国都勤王,因为宋鸿当日差点就杀进了城,这样一来。使得席芳的三十万大军得到喘息地时间。
同时也让平南王李徽的平南军,还有当时几乎同时平定西凉,守在凉城的镇西军能够回防北方。
没有得手的卫国大军,自然是气急败坏的要找那支破坏他们入主长安的队伍,而那支由宋鸿率领的轻骑士兵,也是壮士断腕,一同选择弃马,然后在北方的连绵雪山里与北卫的大军周旋,等待救援。
景国正面军队把北卫大军逼退后,席芳立刻派人去雪山里搜寻宋鸿等人的下落,经过近二十天的时间才找到苟延残喘在山洞里的宋鸿。
宋鸿也正是因为这场攻卫救景的战役,一战封侯,不过令人有些诟病的就是当年他被发现的时候,茹毛饮血,而且吃的都是生肉!
而且看那个样子,是兵器丢了,用手生生的从野兽身上扣下来的,那场面一想到都令人有些心悸!
这位皇帝陛下怕安定侯之前在雪山里留下的旧疾会危及生命,所以特地让他来江南调养生息,不必久居长安。
太子对于献王的话并未多表态,因为这是事实,而且也没有什么可丢人的,毕竟如果当年没有宋鸿的那次千里奔袭,可能现在整个景国已经被北卫与南诏瓜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