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兴楼离扬州府不近不远的路程,在二人刚才那般的交谈中,已经走了一半有余。
不过似乎顾西来还沉浸在席远修的那句,有顾少侠在从中阻挠中没有回过神来。
“顾少侠。”
席远修叫了对方一声,但顾西来没有听见。
“南山第三剑客。”
顾西来听见这句话才反应过来,并且没有好气地回道:“在外面的时候,不要叫我第三剑客!”
看来顾西来现在情绪不太好,就连平日里他自己最爱自称的第三剑客,此刻也像是在调侃他一般。
席远修直奔主题说道:“顾少侠可不要出尔反尔,刚才答应的事情可不要忘了!”
顾西来在自己怄气的同时,有些饿了,但又不想吃席远修买给刘骁的东西,所以顺手在街边买了份葱油火烧。
“找到薛路平,将段阁老写好的纸条给他,安全撤离,不留把柄,杜明交代的就是这些,我们也只做了这些!”
顾西来嘴上沾满了油腥,含糊不清地说道。
只是这样吗,席远修心里想到。
可据徐来与席远修描述的顾西来,还有自己的观察下,席远修并不觉得这个少年在装糊涂,或者是在给自己下圈套。
“但是话说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顾西来不顾形象的,用刚才在驿馆中换的新衣的袖口,擦了擦嘴。
席远修看着少年,故意说道:“我可是没有威胁过你什么,是你自己要说的!”
顾西来之所以要告知席远修这么多的事情,完全是因为他怕徐来会娶不到任余。
而徐来要跟任余在一起,又需要席远修为这二人一步步的铺垫作局。
所以顾西来不能伤到席远修性命。
可只要他不伤到席远修,那么席远修自然是威胁不到顾西来,顾西来也不用将杜明吩咐他的事情,说与席远修。
只可惜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而二人现在都明白了对方的心里是怎样的,席远修自然是类似于棋高一筹的得意,而顾西来自然是懊恼。
“难怪师哥说你狡诈!”
顾西来冷眼看着席远修说道。
席远修从怀中递过手帕给顾西来,伸手示意他嘴上还有些饼渣儿,然后平静地回道:“这话应该是你父亲说的!”
“嗯,但师哥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顾西来虽然被席远修一语拆穿,但不见他有什么尴尬之意,这让席远修对顾西来起了些兴致。
在二人还有一个街口转过去就要到扬州府的时候,席远修忽然停了下来。
顾西来有些焦躁地说道:“马上就到了,别磨蹭了!”
席远修认真地看着顾西来说道:“你愿不愿意来你师哥这边?”
......
......
顾西来被席远修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有些不知所错。
他一时间弄不清楚席远修对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让他成为景国人,这自然是无稽之谈。
徐来倒是以前对顾西来说过,极有可能会于南山背道而驰,可这跟让他成为景国人是一样的事情。
那么就只有是帮着徐来与任余走到一起了。
“席大人,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南山的人都那么好糊弄?”
顾西来现在看席远修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招呼良家妇女为娼的老鸨一样。
席远修倒是颇为认真地说道:“反正你不过是想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堂,在哪里不都是一样的!”
席远修这句话就值得人琢磨了,他是想让顾西来在景国做点什么事情,还是想让顾西来跟徐来一样,成为游离在南山与江湖之间的人。
“你不妨想一下,是依靠南山,在江湖上打打杀杀有意思,还是从头开始有意思!”
席远修继续蛊惑着对方。
顾西来带些嘲弄地意味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与你们三人一起弄那个模仿蜃楼的东西?”
席远修认真地纠正了顾西来:“那个不叫东西,叫赤潮,而且不是模仿,是抗衡!”
顾西来更加不屑地说道:“我现在已经是钦天阁的客卿了,跟你们景国的蜃楼,还有北卫的神机堂是处于制衡的状态,你觉得你弄得这个赤潮比这三个都要厉害吗?”
席远修还是那副认真地模样,点了点头。
顾西来干笑了两声说道:“席大人,你平时也这么自负吗?”
“我不觉得我是自负,而且别忘了,你师哥可是也在我这里!”
“他那是被女人冲昏了头脑!”
席远修倒是也很认同顾西来这个看法,毕竟他可是亲眼目睹过徐来失态的样子。
“那你不妨试想一下,若是你能一直与蜃楼交手,而且屡占上风,那就不用你自己逢人就说你是南山第三剑客了,他们会替你宣扬出去的!”
席远修的劝说还在继续着。
顾西来眉头微动,似乎也觉得席远修描绘的很有意思。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他还是不太相信席远修。
“你是觉得蜃楼太过于强大,心生怯意了吗?”
席远修换了一种方式说道。
顾西来果然是少年心气,他看着席远修坚定地说道:“我顾西来自习武以来,还从未怕过谁!”
“那你为何不试试呢?”
“我是觉得钦天阁与神机堂跟蜃楼斗了这么多年,连人家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就凭咱们几个人,我觉得还不够,虽然我并不怕,可我也不傻!”
顾西来回答席远修的话都是真心实意,并无虚言。
那两个组织虽只比蜃楼晚了三四年建立,可差距却越来越大。
席远修对着顾西来解释道:“根本原因在于权利,在景国,蜃楼就是律法,律法就是蜃楼,景帝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唐王李微,他敢把权利放给蜃楼,而南诏与北卫却恰恰相反,国君将权利握在自己手中,弄得钦天阁与神机堂做事畏首畏尾,所以终归成不了气候!”
顾西来不禁笑道:“你分析的这么透彻又有什么用,又没有哪位皇帝看得上你,就算有,谁敢放权给你这种火烧自家衙门的人!”
席远修倒是对于顾西来知道自己火烧瓢城衙门的不奇怪,毕竟杜明每天也在搜集着情报。
“可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