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凉王授意后的朱无业不过半个时辰便折了回来,周遭衙门的几名官员被麻绳拴着挂在马上,像是被在战场上擒获的他国俘虏,显得有些狼狈。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凉王有些疑惑地问道,因为这几处衙门并未在同一地点,所以按照他的推断来说,至少也要一个时辰。
朱无业并未邀功,他恭敬地回道对方:“回殿下的话,这些人早已被捆好搁置在了一处,所以属下才能这么快赶回来?”
凉王不悦道:“可是蜃楼?”
朱无业回道:“正是!”
被凉王唤作哑巴的那位在昨夜率众离去后,便已经去了这些衙门,还熟睡在被窝儿里的倒霉官员被一一揪出,捆到了一处。
那人知道凉王此日定会来问这些人的罪,所以他早就提前为对方做好了一切。
“替人分忧?”
凉王此时面容冷峻,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四字,随后他看着那几名极力遮掩着自己面容的官员说道:“不过是存心来羞辱本王的!”
那几人本就畏惧这位常年在外的凉王,此刻听到对方说话的语气,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而就在此时,凉王眯眼看着远处路上朝着自己队伍急掠而来的一道身影,仅从对方赶路的动作他便知道对方是个高手。
可此时辨不出对方的身份,所以他需要提前做出防备。
连南诏使团都在长安郊外受伏,那他这个不受人待见的皇子呢?
“全军列阵!”
凉王突如其来的军令让马车内的段阁老有些心惊,他并不知道凉王看到了什么,所以他还以为是蜃楼又卷土重来了。
他将顾西来紧紧护在身后,手里握着顾西来的佩剑,时刻警惕着车外的情况。
那道身影里凉城军越来越近,鲁渊有些兴奋地看着来人,凉王平视前方心生疑惑,朱无业则是带着几名士兵将那几名官员围在了一起。
“弓箭手准备!”
凉王平静地看着再有六十丈左右距离便至身前的那人,对着早已准备好的士兵发号施令。
“五十!”
“四十!”
“三十!”
而就在凉王说到三十的时候,他看清了对方的面孔,而后他挥手示意弓箭手停下,让身旁早已升起战意的鲁渊去与对方交手。
鲁渊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双腿蹬在马鞍上发力直朝对方掠去,活像是攻城时投石器抛出的石块,而他骑乘得那匹战马则像是受了内伤,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朱无业与一众士兵还未看清那匹战马是如何倒地之时,鲁渊已经与那人交上了手。
鲁渊平时善用一柄寻常人无法提起的重斧,既是随凉王回京述职,自然未带在身边。
可他仅凭这一身的蛮力,也不是平常人能够敌得过的。
只见他将右手探出成爪状,直取对方面门,凉王看到这一幕后,试想着将自己至于鲁渊的身前能否接下。
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断然接不下这一击,同样也避不开,所以他想知道那人会如何应对。
......
......
青衫微动,如遇风青竹。
那人见鲁渊徒手向他袭来,丝毫未退,只是身形稍作挪移,直接侧身躲过对方攻势。
紧接着那人顺着鲁渊的手臂切入薄弱之处,随后化掌为指,内息由指尖迸出点到了鲁渊的肩头。
鲁渊也并不退让,直接用肩头顶了回去,可惜顶在了空处。
那人的攻势却并未停下,伸回去的那只手又化为拳,继续打在鲁渊已经受伤的肩头,而这一击,让鲁渊往后退了半步,气息也变得不太匀称。
可也因鲁渊身材魁梧,那人也退了两步,从外人看来,二人目前算是平分秋色。
可只有鲁渊自己知道,对方刚刚的第二下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右臂擒住,可对方只是将自己击退,这完全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鲁渊怒视着对方,抖了抖自己有些发麻的右臂,单膝微屈再次攻出。
“看来我的确不如你!”
凉王看着随意接下鲁渊攻势的那人道。
而二人此时交战的地上沙石横飞,但情形却不是不分上下。
鲁渊虽拼劲全力朝对方挥拳,可对方却总是像早就料到他挥拳的地方,要么直接避开,要么用手中长剑格挡,直至此刻,鲁渊都没能逼得对方拔剑。
而此刻二人已经离凉王的队伍越来越近,鲁渊明白这是对方刻意而为。
他不得不将挥拳的速度加快,因为他知道此人若是拔剑,凉王绝对不是此人的一合之敌。
“够了!”
凉王翻身下马,对着二人说道。
鲁渊听到凉王的话后虽不知为何,但还是马上停了手,这便是军令如山。
此人也并未再朝前踏上一步,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车上可是南诏使团的人?”
与鲁渊交手数十回合的正是折回寻人的徐来,此刻的徐来并不想多浪费口舌,他只想知道顾西来是否安全,虽然他平时也惜字如金。
马车上的段阁老也听到了徐来的声音,他将手中的剑松开,任凭跌落在地,而后掀开帘子,欣喜地说道:“徐大人,我与西来在这!”
听到外面的人是徐来后,段阁老此刻才真正的放下心来,除了徐来以外,他的确在景国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了。
徐来随意对着凉王行礼后,直接越过了对方走向马车,他看着马车上密密麻麻的箭痕,决定有些愧对自己的师父。
“西来有没有受伤?”
徐来强忍着自己的情绪问道。
段阁老正准备说到了长安以后再向对方细说此事,可看着徐来的脸时,他也只好将对方先请进车内。
徐来看着段阁老神态不太自然,自知事情不妙,所以进了马车后便马上开始检查着呆坐在马车内的顾西来身上伤势。
他一开始并未发现顾西来的神情有何不对,待他发现顾西来并未受伤后,准备与对方交谈时才发现对方竟是像没看到自己一样。
段阁老见徐来握剑得手愈发的白皙,便一五一十地将昨夜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徐来闻言后,竟不知是该将蜃楼屠个遍,还是该怪顾西来太过脆弱不堪。
他将佩剑放在一旁,对着顾西来轻轻地说道:“没事了,师哥来了!”
许久过后,凉王等人听到了车内传出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