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楼,这个从建立之初,就遭人诟病的组织,存活至今。
蜃楼的前身是仅仅是皇宫侍卫中,最聪慧的那几人。
风雨同舟共济,风于佟周四人。
四人监管京城四方。
后因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逐渐发展壮大,在人们眼中也慢慢变成了皇帝陛下监管长安的眼睛。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理应派出蜃楼配合周文宾一同前往扬州。
可如今直到事情结束连个影子都没有见到,这就有些令席远修奇怪了。
徐来凝神说道:“莫非是长安出了事情?”
席远修摇了摇头,因为他也这样想过,但是赤潮却半点儿消息都没有,所以应该是不可能。
刘骁在大致了解蜃楼四位大人的姓氏后,说道:“风于佟周,那位周大人会不会就是...”
“也不是。”席远修想着周文宾所做的种种说道:“虽然蜃楼里的那位周大人也同样有些严苛死板,但他善用酷刑,更重要的是那位周大人身材魁梧,而且长得不算好看,有“活阎罗”之称,与来扬州这位周大人并无半分相像!”
刘骁剥开一颗杨梅,送入嘴中,嘟嘟囔囔地念叨着:“那我可就不知道蜃楼为何不来了,总不能是去游山玩水了!”
席远修与徐来对视一眼,若有所思道:“可能真的去游山玩水了?”
游山玩水自然不是真的游山玩水。
景国并没有什么值得游历的地方,除了高耸入云的云雾山。
席远修正在细细琢磨着蜃楼的动向之时,刘骁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今夜刚从边关得到的消息。
......
......
“你是说封侯,此言可当真?”
席远修听到刘骁的将他看到的信上,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后,感到颇为震惊。
北卫与大景因新开拓的矿脉再发冲突,赵卫将军只身犯险,欲杀入敌军帅帐,不料中计。
危难之际,年仅十七的少年武植盛,领兵三十,率众突围,竟硬生生的把人给抢了回来。
仅半个时辰,领兵三百,再次杀入敌军营地,砍翻帅旗,生擒敌军主帅。
而后带仅剩的一百余众,将五千卫军一路赶回边境,夺下矿脉。
因军功显赫,于下月回京受赏,特封冠军侯。
“修哥儿,你说这一百打五千,那不就是一个打五十个,这要是光那小孩一个我觉得也能忍受,毕竟咱们旁边这位年纪也不大,可这一百多个人都跟他一样,个个都有万夫莫敌之勇?”
刘骁自己说完都有点不敢相信,在战场上以一敌百,作为安定侯这种人来说倒也不是太过于难的事。
可这一百个安定侯放在一起,刘骁想想都觉得可怕,那岂不是能直接生拆卫国皇都。
“有点儿像百年前的霍将军,封狼居胥,不过你确定这是赤潮传回来的消息,不是从哪听的小道消息?”
席远修看着刘骁目瞪口呆的样子,拍了拍他说道。
“你觉得哪个小道消息敢拿军方的事添油加醋,这是重点吗,重点不是一百对五千吗?”
徐来倒是跟刘骁想法一样,若是那一百余众,真的那么神勇无比,景国又何需对卫国连年示弱。
席远修看着北方边关的方向,认真的说道:“势,将势与兵势合在一起的势,行军打仗,讲究局势,我并未苦读兵书,所以我认为的局势是分为局与势!”
“局与势?”
“没错,我认为的局是排兵布阵,将一场战争当作一盘棋来下,逐步渐近,直到战争结束,而势,则是一个将领带动自己手里的兵,变成势不可挡的长枪利剑,若不是那少年砍旗夺将,区区一百人,恐怕不到半刻钟就得死个一干二净,哪怕是安定侯也不行。”
刘骁似乎有些懂了,他用手比划着说道:“我好像明白了,那少年只身杀入敌军,如入无人之境,他的势就有了,而那些兵看见自己主将如此威猛,所以他们的势也就有了,不过怎么都觉得是狗仗人势...”
席远修明白刘骁的意思,不过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分明是奋勇杀敌的事,到了他嘴里竟像是邻里街坊在吵架,谁家骂得厉害,谁家的狗也就吠得更凶。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是这个道理?”
徐来平淡的问道,他一介布衣,习惯了独来独往,自然是不懂行军之事,可总归要比刘骁强上许多。
席远修赞许的点了点头,松开了掐着刘骁耳朵的手。
“只是这封侯一事,未免草率了些,纵使他有霍将军之威,楚霸王之勇,可怎么说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娃娃!”
刘骁捂着被掐得白里透红的耳朵,回道席远修:“你不也是还未加冠就进了大理寺,人家立了战功,封个侯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嫉妒人家了吧!”
若是刘骁不说,恐怕席远修都忘了自己当年也是青稚年纪就入朝为官了。
席远修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倒不至于,只是本朝并未有过如此年轻的侯爷,而且还是勇冠三军的冠军侯,况且这样一来,可就又多了一位一品军侯!”
刘骁也收起了自己刚才那副嘴脸,细细盘算,一品军侯这种职位,不仅仅是爵位,更重要的是手里有兵。
刘骁看着席远修,席远修对着他点了点头,徐来表情也凝重了些。
军方不可沾染,参与夺嫡结党,可并不代表这位马上要加封的小侯爷,不能对某一方,甚至某个人示好,毕竟他可不是现在军方的那四位。
而且年少之人本就气盛,又喜怒无常,谁知道他会不会站队,又或者像席远修一样,谁也不沾。
席远修心里想道:“难道陛下真的不怕这少年变成当年的伯远侯,拥兵自重,还说这少年本就是陛下选好的人。”
席远修饮了口闷酒,有些沮丧地说道:“蜃楼不知踪迹,又突然冒出来一名小侯爷,看来又有得忙了,你说是不是啊,师爷!”
“是啊,是啊,又得忙...”刘骁本来连声应道,可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反问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又该每天喂那些朝人头上拉屎的鸟了吗?”
席远修起身,徐来起身,二人没有理刘骁,只留下了句记得结账,便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