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依然风度翩翩,是一个标准的儒商,不像王经理那么直来直去的,经常报怨这报怨那,也不像秦胜男那么高冷和深不可测。
秦立还在喝饮料,被秦胜男看到了:“秦立,你还公然作弊?瞧你这态度?”一脸严肃地揭穿着。
秦立有些尴尬:“那个,我准备送各位回家啊。”
“不用送,叫代驾,也可以打车,就是走回去,还能累死谁不成?都有办法回去,就是不允许找理由不喝酒。刘总难得到咱们部门来支持一下,谁敢不给面子?”秦胜男的话很强势。
“好!喝!”秦立把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拿过我这边的红酒瓶子,自己倒上一满杯:“这样可以吧?”
秦胜男有些皱眉:“还男人呢?就这个量啊?这个胆啊?人家两位小美女喝个红酒也就算了,你还站她们一队了?”
秦立尴尬地笑着。
“他酒量是忽行忽不行的,有时喝个红酒都得头疼好几天!”成旭东帮秦立解释。
“我放他假,今天谁都不许糊弄!”说到这里秦胜男忽然转向我,眼神居然有些凌厉:“向雨梦”
听到我的名字,我有些心跳:“啊,干吗?”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一直在蜻蜓点水,你是不是对刘总很不欢迎?很有意见?还是很什么别的想法?”
我被秦胜男挤兑得脸都涨红了,只好陪着笑脸看着刘总:“刘总,真是抱歉,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我的酒量”
大家忽然大笑起来,我懵懂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笑得要翻掉的样子,我哪里说错了?
成旭东小声提醒:“你正好说反了,尺和寸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大概是真心急了,不想让刘总刚来就生出恶感,说急了些,词语都说反了。
秦胜男笑得有些不屑,也有些幸灾乐祸。我看了她一眼,这一刻我确定她是知情的,只是没有找到机会收拾我罢了。
我清了下嗓子:“好吧,那就豁出去了,我自罚一杯,刘总,刚才说什么来着,错了是吧,现场更正,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哈,知错就改”果断地一饮而尽。
“刘总,她真不能喝,平常喝一点就现眼了!”成旭东帮忙解释着。
宋好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怕得罪了秦胜男。
娄心心忍不住了:“刘总,秦经理,雨梦姐酒量是咱们办公室最差的”
刘总打量着我,好像在判断这话的真假。秦胜男挑起了事端,自己倒乐得在一边偷着乐了,她在拨弄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吗,反正不理会娄心心的话。
“刘总,你看,连最不能喝的雨梦都这么欢迎你,我们不表现一下,真说不过去哈!”宋好举起杯子,倒是适时化解了尴尬。
刘总和宋好碰杯:“嗯,还行,很有老大姐的度量,知道护着小妹妹!”刘总真是眼明心亮,让人佩服得很。
听了这话,秦胜男还是有些小尴尬。
成旭东发现了,赶紧招呼着我们:“我们敬一下秦经理,她来了之后,咱们也都少有机会跟她表达一下心意。”我们几个人都举杯:“秦经理,你随意,咱们在意不在酒,其他人也是。咱们在秦经理的带领下,工作突飞猛进,几次都受到上层的表扬,秦经理功劳是最大的。”
“没有,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秦胜男被成旭东恭维几句,心里也是美美的,脸上也忍不住笑逐颜开了。
大家碰杯后,都小饮了一些,这次还好,秦胜男没有继续斗酒,在这个场合,真正支持她拼酒的并不多,她也看明白了。特别是刘总,好像没有太明确的表态,秦胜男也不敢太乱来。
下面的酒喝得还算随意,但是我已经逞强喝了一大杯,酒劲儿完全上来了,没多久就趴在桌上了,没有东西靠着,感觉自己就像一滩泥。在刘总面前,我实力表演了不行俩字。
成旭东一脸遗憾:“都怪我,应该早介绍一下,她喝酒真不行!”
“没事,都是自己人,谁笑话谁啊?我也是醉了,都是半斤八两。行了,酒也喝差不多了,今天很尽兴,还有谁想表达想法的,咱们下次再继续。来日方长。”刘总思路非常清晰,虽然他喝得不少,但真没晕菜,看着挺正常的。“我打车回家,你们也各自想办法回家,喝了酒的,不许开车啊,不然后果自负!”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是酒友啊,有车的也真不敢开,现在查酒驾这么厉害,谁敢去碰触这个红线呢?接着就全体支持了刘总的建议,一杯满堂红结束了这次拼酒。
我们站在酒店前等着。出租车来了,大家自然让刘总先坐,他住的方向跟我们谁都不顺路,自己先走了。
我们等的代驾还没到来,我倚在宋好身上。秦胜男嘲笑地看着我,好像我是装醉一般。不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了:“想不到,咱们当中还有表演行业出身的。”
我反应慢,也没反应过来,其他人谁都不接话,秦胜男只好不再继续往下说。这时又来了一辆出租车,秦胜男安排着:“宋好你先走吧,你家有孩子。”
“谢谢秦经理这么周到,兄弟姐妹们,我真不客气了,我先行一步了!”宋好乐得先走一会儿,她把娄心心拉过来扶着我,自己边说边上了车。
“秦经理,再来下一辆车,你坐”秦立这话还没说完,一辆黑色的车子已经停在跟前,苏安民探出头来:“胜男,我来晚了!”
听到苏安民的声音,倚在娄心心身上的我一下子惊醒了般,不由自主地去看着苏安民。成旭东走到我跟前:“你没事吧?”我趁机挽住他的胳膊:“有事?笑话,我还可以喝一大瓶。”
我说话的声音也惊动了苏安民,他的目光看着我,一下子惊呆了。
秦胜男向他介绍着:“这几个是我的同事,这是我老公,你们有没有要搭顺风车的?”
苏安民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万万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我。看来他一点都不知道我跟他老婆在一起工作。
“哦,你们好,我叫苏安民。”苏安民没有下车,只是隔着窗子打着招呼。
“我是秦立,这是娄心心,那位是成旭东,我们主任,这是向雨梦。”秦立主动介绍着。
娄心心十分好奇地打量着苏安民:“苏大哥真帅气,好像韩国人哦。”
秦胜男得意地笑着:“这么夸他,他会骄傲的!有时间再聊啊,有空我们会请大家聚一下,先走了。”她上了车,命令着苏安民:“走吧,不早了!”
成旭东居然握了一下我的手:“还站得住吗?不行到那边坐一下”他特别体贴地询问着。
大概是受了点刺激,心里翻腾得更厉害了,我匆匆跑到路边去吐酒。成旭东赶紧追过来,一边给我捶背,一边心疼地责怪着:“你啊,就不该逞能,现在受罪了吧。”
苏安民的车子还没有发动,惹得秦胜男一阵报怨:“快开车啊,酗酒女人有什么可看的?让你看笑话了,我的下属中居然还有女酒鬼!”
苏安民黑着脸斜了一眼我和成旭东的背影,闷闷不乐地发动了车子。秦胜男侧脸看着苏安民,嘲笑着:“不会是怜香惜玉吧?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苏安民一言不发地开着车。
秦胜男还是兴致勃勃地讲述着:“刚才这位,在酒桌上就睡着了,走的时候还是同事晃醒的呢,我还真没见过这样没风度、不自爱的女人。你见过吗?”
苏安民向秦胜男斜了一眼,继续开车。
“哦,对了,我忘记跟你讲了,这个不靠谱的女人叫向雨梦,和你前妻重名。”
苏安民把车子猛得停在路边,秦胜男往前冲了一下,恼怒不已:“你疯了?这是在大路上!”
苏安民看着秦胜男:“你,故意的是吧?”
秦胜男装作不知:“什么啊?什么故意?”
“你和向雨梦是同事,你早知道实情了,你故意让我来看她的丑态,对不对?”苏安民已经满眼是火了。
秦胜男无辜地耸下肩膀:“喂,你不是见到重名的人都要心疼半天吧?”
“够了秦胜男,别装神弄鬼了,对,这人是我前妻,你到底要干吗?”苏安民怒吼着。
秦胜男似乎吓了一跳,停顿了几秒:“还,还真是你前妻啊?但她的档案上写了未婚。哈哈,原来是装清纯!哈!”秦胜男忍着笑,看着苏安民:“你前妻?见到你就吐的前妻吗?太搞笑了。太有意思了,以后我的工作也有乐趣了!”
苏安民一掌打在方向盘上。
秦胜男不敢再继续挑逗他了:“行了行了,我也是才知道你们这种特殊关系,随便调侃一下,你不至于这么维护她吧?你要这样,我可真的吃醋了。”
秦胜男这甩锅的水平真高,自己把苏安民气得跳高,她倒像是无辜了一般,像是苏安民影响了她的情绪。“要不,我来开车,你这情绪开车怕不合适。”
“你?”苏安民叹了口气,他能让一个喝酒的人开车吗?哪怕不是他的妻子,也不能做这事!他重新发动车子。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一个字。
苏安民只知道秦胜男跳槽了,但不知道她跳到哪个公司了,她好像是说过一个名字,他没有太关心。他知道妻子的工作能力,当然是越走越好,就没太多问。秦胜男也像是换了一个部门一个科室一样平常,既没征求他的意见,也没怎么炫耀。
苏安民万万想不到,前妻和现任妻子居然在同一公司,同一个办公室。这让他怎么自处呢?他好像预测到将来的诸多尴尬和难堪了。今晚恐怕只是一个开头,绝对不会是结束。莫名的,他为那个叫向雨梦的女人担心了,还有他深藏已久的愧疚和心痛。
又来了一辆出租车,娄心心焦急地站在我身后:“车来了,把雨梦姐扶上车吧。”
“不要不要,我现在不能晃了,一晃就想吐。”我直接蹲到地上了:“你们走,别管我!”
成旭东看着娄心心和秦立:“你们俩人先走,我陪她走一会儿,呼吸下新鲜空气应该强一些。”
娄心心犹豫了:“不好吧,要是陪的话,也应该是我!要不我”
秦立不耐烦地打断了娄心心:“你这人,听不懂成哥的话吗?他让我们走,我们就走好了,我回家还有事呢,你要是不走,那我自己坐车走了?”
娄心心在秦立的软硬兼施下,不太情愿地上了车:“这样好吗?好像不太仗义啊”
秦立气不打一处来,连话都不想跟娄心心讲了。
车子开走了,娄心心还在嘀咕:“真的不太好啊,咱们又不是住得远?是吧?师傅,你车子是不是开得慢一点?那个要不再打电话问一下,要不咱们转回去,再接着他们?”
开车的司机有些不耐烦了:“到底走不走?我都听晕了。”
“你听我的,别理她。”秦立果断回答。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心啊?真把他们丢在这里了?”娄心心还是不太乐意。
“你这人真是奇怪了,人家有一个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好吗?”
娄心心一脸不解:“我就怕这个,万一雨梦姐跟成哥发酒疯怎么办?他招架得住吗?”
秦立被娄心心的理论给气笑了:“放心,你把心放进肚子里,成哥是谁?赵大小姐那样的都对付得了,还怕别人?”
说到赵真真,娄心心果然分神了:“你别说,这阵子好像比较平静了,就算来,也没有打闹、无理取闹。估计是泄气了,你说呢?”
“你都说了,我还说啥?”
娄心心笑了,也是,这半天全是自己说话,秦立也没发言权了。
心情跟酒真是相辅相成的,因为心情不好,各种不好,又遇到不该出现的苏安民,我感觉脑子和胃都在翻腾着。吐得感觉连胆汁都出来了,胃里才舒服些。
我直起腰来报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