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说我别说我了,不是说姐姐的事吗?”我赶紧岔开话题,不想把这个最尴尬的问题摆出来,我现在一直在逃避,一直在躲避,就希望跟他这么平平静静和和谐谐地相处,也算甜蜜开心,但是我很不想把这件事拉到婚姻上来,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有恐婚症。
大姨二姨和三姨三家在一起开家庭会议,他们研究去济南的事。
没想到的是,我二姨先提了个疑问:“他让咱们这么去,是不是有些没有讲究啊?有点莫名其妙,总得有个说法吧。”
我妈急着解释:“人家旭东说想咱们了,想带咱们看看济南呢。”我二姨还在深思着,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二姨父提醒她:“行了,就你多事,让去就去呗。大姐,你是什么想法呢?”
大姨看了看大家:“我?我当然是无条件过去了,旭东这孩子可是我们都看好的,咱们就是手头有多少事情,也要放下,咱们得成全他的孝心,这孩子想得多周全?多孝顺?”
我爸开心地笑了:“还行哈。还是年轻,肯定也有想的不太周到的地方,就是去了以后,我担心他们接待方面可能有啥”
我爸还没说完,大家哈哈笑起来。
大姨夫嘲笑我爸:“我说老三家的,你这话怎么说的,你像是把旭东当成儿子一样呢,你还替他谦虚上了。”
我爸爸也情不自禁地笑了:“哎呦,都说嘛,这样的,什么话来着?哦,一个女婿半个儿嘛,我就从心里已经把他当儿子了。”
“你看你看,哪有这么脸皮厚的老丈人啊?人家还没订婚,还没改口,还没啥的,那你就把自己当成准岳父了?”我妈忍不住打趣。
“反正是早晚的事,就是雨梦啊,现在还撑个架子,挺让人着急的,我已经偷着说了她好几次。”我爸也不为闺女着想了,一个劲地出卖着。
大姨若有所思着:“我觉得既然这次他们俩人都愿意请我们去的话,雨梦这边应该是松了口了,至少不是那么僵了,我们得配合他们,帮助他们,你们说呢?”
“嗯嗯”我妈连着点头:“我觉得应该是雨梦,她对这事有点说法了,咱们呢,也不要太让他们为难。别以为咱们在催婚。不是,催也催得高级点!好吧?他们什么时候想公布就公布,我们玩我们的、说我们的好了。”
“好吧,只要不给他们做什么障碍就好。”大姨提醒。
我二姨速度表态:“我是坚决不做障碍物。”……
三个姨和三个姨父的济南之行,很快就来了。周末,我和许欣、成旭东、马路仁,四个人去车站接他们,两辆车刚好坐得满满的。
接到他们后,我们先去了事先订好的酒店,让他们先住下,放下简单的行李,然后又带他们去吃饭。
酒桌上,大家说的吃的喝的都非常开心,气氛非常和谐,因为开心嘛,大姨二姨她们对马路仁的印象也好了不少,果然是越来越熟,感觉上比第一次见面时印象又好了些,这个有目共睹。
我们正在说话,马路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赶紧接听电话。其他人的声音都小了下来。
“妈,我正在吃饭呢,和谁?我和许欣的爸爸妈妈还有大姨二姨三姨,二姨父三姨父,一大群人。”
一听到是马路仁的母亲,我大姨她们立刻伸长耳朵听着。
“你那个表妹不在啊?”马伯母好听的声音传出来。
“在的在的,我还忘记说了,还有雨梦和成旭东。”
“哎呀,真够热闹的。”马伯母在电话里惊喜着:“你怎么回事?他们都到了济南了,你这孩子也不早点说。我跟你爸一定要见见他们,请请他们。”
“啊?你请客啊?”马路仁看着大姨,大姨装作不经意地吃着菜,其实在认真地听着他讲话。“我得问问,不一定有空呢。”
“能见一面就太好了,你跟我们约一下好不好?”马伯母热情而迫切。
“那我试一下,我帮您问问,嗯,好的好的。”马路仁看着许欣:“我爸妈想请客。”
警觉的大姨也不吃饭了,直接伸着耳朵听马路仁讲话,我妈和马路仁坐得比较近,全听到了他的谈话内容。我妈忍不住先问他:“小马呀,是你妈妈电话呀,她想见我们吗?”
“是呀三姨,大姨二姨,那个,刚才我妈在电话中说了,难得在济南遇到你们,想跟你们见个面,请请你们,尽一点心意。”
三个姨父眨着眼睛,什么也没说,他们还真意外了。大姨看着二姨,二姨看了三姨,三姨又看了大姨,她们在用眼神交流着。
都不说话的场面,稍有些尴尬。成旭东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呀,这马上就是亲家了,确实应该见见面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我是请你们来逛济南的,你们还会到未来亲家了,再好不过呢。”
大姨父先痛快地表态了:“行行行,我觉得旭东说的挺好,刚巧嘛,我们也来济南玩儿,与未来亲家见个面,聊一聊,两全其美。许欣,你说呢?”
许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大姨父,又看看大姨,她知道这所有人中大姨是说了算数的:“这个,我是晚辈,也不好发什么言,还是你们商量吧。”
许欣真鬼呀,她不说非让他们去,如果她说了,就容易暴露了她的真心和目的,她说的犹豫一些,把决定权交给三个姨和姨父们,这样他们就觉得这事儿是很意外、是临时性发生的。
大姨还是有点顾虑:“这么突然?可是这见了面谈什么呀?”大姨还是觉得没有什么目的性。
我忍不住了:“哎哟,大姨,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们要谈的肯定是姐姐和未来姐夫的婚事呀,这想都不用想。”
“那我们要是不去呢?”大姨还将我一军。
“这怎么可能?人家这么盛情邀请你们,你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见他们呀?”
成旭东在桌下踢了一下我的脚,示意我不要太着急,我赶紧笑着补充:“我的意思是说人家一片心意,你们也不要太冷淡了,来日方长嘛。”
马路仁恰到好处地接过话来:“是的是的,大姨二姨三姨,这决定权在你们手里,你们要是想见他们就见,不想见就不见。以后还有机会,反正我爸妈也说过是要到临沂去,要亲自拜访你们的,这次就是巧了,让我妈知道了。”
二姨看着二姨父,欲言又止。
“早知道让你们这么为难,我在打电话的时候就不说你们来的事。”马路仁有些后悔。
我妈妈安慰马路仁:“没关系,没关系,可是这种大事,不过,确实得让我们商量一下。”
“行行行,这是大事,双方家长见面嘛,应该是多想想,慎重一点。吃完饭再定也不急。”我的急切之心还是几句话就暴露无遗。
说完我感觉又有些急了,看了眼成旭东,他看了我一眼,安慰似的眼神,让我不要着急。我心里是很害怕这件事搞砸了,那就太对不起姐姐了,所以很有些迫不及待。
“大姨,如果我爸爸妈妈也在济南的话,他们肯定也要盛情款待你们,也会要求跟你们见一面的,这个挺正常。作为家长嘛,毕竟是要见面的,对吧?家长见面这个事,你们肯定想过,就是没想到会在这里。”
我打断了成旭东:“应该是没想过会有这种惊喜。妈,这是意外收获对不对?”我看着妈妈。
我妈想到之前我的那个电话,又见我这么猴急,大概也看明白一些,反应还挺快:“当然,济南不比临沂大呀?咱到大城市见个面,多有面子?多有派头?我这没问题。”
许欣感激地看着我妈。
“行行行。”我二姨父着急了:“不就是见个面、吃顿饭、聊聊天吗?有什么要考虑的?行,就这样吧。”万万没想到二姨父居然出面做主了一回。
大姨看着二姨父欲言又止,许欣很开心地看了看爸爸:“爸,谢谢你啊。”
“谢什么呀傻孩子,你能找到一个好人家,能嫁得这么好,我们开心着呢,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无所谓。”二姨父说着说着还有点儿动了感情。
看别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反对的话,这事看来也成定局了。我和陈旭东相视一笑,许欣也情不自禁地和马路仁相视一笑。这事算是成了,既给了马正道一个面子,也能让我大姨他们较为舒服地接受。但我大姨的表情还是有些疑惑。
许欣忽然来了兴致:“喂,你们大家伙要不要听我讲个故事?”
许欣并不是很擅长主动说话的人,所以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她。
只见许欣一脸坏笑着:“我讲一个过年拜年的故事!”
许欣刚说到这里,我就明白了:“不许说不许说!”
三个姨和姨父们都笑起来,心有灵犀般的。成旭东和马路仁傻傻地相视一眼,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
许欣也不管我的抗议:“我就讲讲嘛,好不容易想起来。你们拜年的时候,我是说小时候,会不会抢着拜年啊?”
成旭东和马路仁异口同声:“当然会。”
“为什么?”
马路仁抢答了:“为了压岁钱呗!”
成旭东微笑了一下,大概意思也是这样。他看了我一眼,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们也是,无论平常睡多晚,大年初一这天,我们都醒得早,就为了给长辈们拜年,得个压岁钱!”许欣看了我一眼,笑得差点要说不下去了。
成旭东催着:“快说快说!”他大概已经猜到许欣要讲的人是我了。
“我们都争抢着拜年嘛,有个人心太急,直接叫大二姨姨。”
我羞得涨红了脸,装着生气地瞪着许欣,她却半点也不理我,继续讲着:“这是某人抢钱心切,看到大姨和二姨在一起,急得都不会讲话了,直接喊了个大二姨姨!我们重了她好多年,现在大一点了,我们才不讲这个段子了。”
“谁说不讲,我们在一起,还经常念叨呢!”大姨父补刀。
成旭东笑得眼睛都快找不到了:“哈,你这么会发明啊?大二姨姨?”
“这算什么?后面还有呢!”二姨父也想起来了:“那年,雨梦见了我和大姐夫在一起,她就抢着来拜年,直接叫了个大二父过年好!”
“大二父?”马路仁也明白过来,哈哈大笑,一桌人都笑得不行。只有我一脸窘态,又不好拿别人怎么样,只好碰一下最近的成旭东,警告着:“不许乱笑,不许胡说八道,都是陈年往事了,有什么好笑的?”
成旭东又想配合我,又自己笑得不行,点着头憋着笑的样子更搞笑,一桌人都笑疯了,惹得服务员都跑到门口观察,看我们这群人是不是疯了。没办法,最后我也被他们气笑了。
还好,这大笑的效果相当好,大姨也没有别的疑问了,临走时告诉马路仁:“你回去谢谢你爸妈,客随主便,我们听他们安排。”
马路仁喜出望外:“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大姨。”
我和成旭东相视一笑,成功了!
整个宴席上我没怎么说话,一直在默默在观察马正道,这个人看着非常成熟,深沉老辣,应该是属于那种老奸巨猾的人,他的嘴角常常会轻轻地一牵动,感觉就有些智慧、点子,或者是浅浅的不屑流露出来。
如果马正道有不同看法的时候,在他的眉宇间就那么轻轻的、很轻微的一动,就能让我看出他的不快、不屑。虽然他是极小的动作,整体上看着非常大气、大度,因为我一直在观察他,感觉这个老头并不是很相处的,心里就很忐忑,我暗暗为姐姐忐忑,着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