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可以看看,身边的师友,近代的人、现代的人,网上百度一下,也能找到一些。好多人都是在成功后、比较强势的时候,又或者是年龄很大,所有的人都看开,都想开的时候写。当然更多人是在去世以后再写传记,无论别人怎么写怎么看,都与本人无关了。这是我的看法。”
李同学脸上有点点难看,有些不太高兴,她看着我:“那,向编辑的意思就是我还差那么一大截?”
“也不是。”成旭东抢过话去:“哎,老同学,我这个同事的意思呢,不是说你资格不够,资历不够,
“只是说就是后遗症有很多,出传记的话要小心一些。特别是这个情感的,好像你的邻居,朋友,同学,这些熟人啊,都很容易先入为主、对号入座,一看就知道你写的人是谁。万一那边真的来找你,这个事情就会有麻烦。”
听到说起对方的那个人,李同学非常不屑:“他还有脸跟我撕?我一个清白的大姑娘,认认真真地跟他谈恋爱,结果呢,他还没有离婚。这也罢了,赶紧离啊,我等他,但他却没脸没皮地去求妻子的原谅!无耻!你知道吗?这种渣男不控诉他怎么可以?”
我的脸上也有些小尴尬了,果然是情感发泄类的,李同学出了这本书,很可能将来还会有别的麻烦。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关于这一点呢,我提醒一下,你这本书出了,如果写得非常详尽,非常动人,最后呢,你也骂了他,出了气,让他臭名远扬。可是这件事也像在历史上留下了一个铁证,将来对你,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呢?你还要再恋爱,再结婚的,对不对?这是我自己的担心。”
成旭东很认可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别影响你未来的幸福。”
李同学默默地喝了一杯酒,把酒杯用力放在桌上,自己又倒上一杯。我知道我们这么劝她的时候,她已经有点点犹豫了,但是还非常不服气。
我们往回走的时候,我还是跟成旭东聊起了这个女同学:“这个美女,她也就是发泄发泄情绪吧,你说现在就把她的情感经历,给以出书的方式公之于众,这个,她真不考虑隐私吗?我感觉她还是有些冲动。”我看着成旭东,征求他的意见:“不如这样吧,咱们答应她慢慢地联系,让她自己慢慢地沉淀和消化,也许在时间不长,她就会反悔了。”
“你真聪明,行,我也是这个意思,成人之美这个还是要做的,虽然她现在有点冲动,有点执拗和任性,可我们不能陪着她一起任性。咱还要为她的将来考虑。”
我打量着成旭东:“不客气地说,很有些泄私愤的嫌疑。你跟她是不是很熟啊?如果很熟悉的时候,你可以跟她解释一下,做做她的思想工作。我自己认为啊,这么广而告之自己的隐私,包括对方的隐私,即使他是一个坏人,也太那个,我感觉后果是不好的,至少留下了隐患。”
“你想得非常全面,我们就进行一下淡化处理,我就应了她,然后再,本来这出版社的审稿周期就很长嘛,咱们都等等,让我同学冷静冷静再说。”
“对,冷处理是最佳选择!”我和成旭东相视一笑。
“有些事情是最佳,在有些事情上,太冷就过分了!”
我有些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两人走在大街上,大概是因为周围都是陌生人,也是了的地盘,胆子就大了,原本走肩走着的两人,成旭东居然打破了这种格局。成旭东揽着我的肩膀,我挣脱了一下:“干吗?”
“这双方家长都见了,揽一下又怎样?”他坏笑着,反而揽得更紧了。
我又气又笑:“不是,你这个坏蛋,你居然骗我?是蓄意的还是预谋的?敢假公济私?”
“既是公司成全,也是老天成全!雨梦!我父母非常喜欢你!非常满意!”
我傻了:“你还真跟他们说了?”
成旭东得意地笑着:“我什么都不用说,他们都明白!”
“不会吧?就是以普通同事上门”我有些不解。
成旭东哈哈笑起来:“因为我跟我妈有个约定,如果哪天我带女孩回家,一定是我爱的那个人。”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成妈妈看到我时那么惊讶惊喜和失态,原来他们是有暗号的!我故意绷起脸,踢一下他的脚:“欺负人了成旭东!我完全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不晚!”成旭东坏笑着。
我直接气傻了,生气不过两秒钟,居然被他气笑了,我怎么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嬉皮笑脸了呢?面对这样的人,我好像有些束手无策了 “路仁,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上班的时候,马路仁忽然接到爸爸的电话,他犹豫了一下:“好吧。”他知道,爸爸妈妈为了他和许欣的事,正闹得不可开交,大概又是说这件事。马路仁拿着手机,定了定心神,这才走到爸爸的办公室。
马路仁只是象征性地敲了下门,就走了进去。马正道看了看儿子:“坐下吧。”他想尽量和蔼、平等地跟儿子谈话,但是他的脸已经紧绷严肃、冷酷了很久,现在想温暖一些也很难。
马路仁站在马正道的对面,并没有坐下的意思,他在单独面对父亲的时候,还是有些小紧张,他有些拘束地站在那里,并没有打算真的坐下。和父亲平起平坐,这种事还很少有。
马正道这个父亲自小对孩子们就很挑剔,很严格,特别是对他这个儿子,更是寄予了很大的厚望。这父子间的距离感还是因为严父的严管有大关系。马正道一直不喜欢马路仁这种吊儿郎当的生活方式,上网,睡懒觉,经常和朋友聚会,朋友聚会比和亲人聚会还重要,到底谁才是你亲人?
虽然有各种不满,但是又没有办法,马正道就这一个儿子。为了激励儿子上进,好好学习。马正道给三个孩子同时下了一道命令,让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都参与竞争,到底谁能继承家业,要通过竞争来实现。两个女儿是非常高兴啊,虽然嫁给了外人,但是父亲并没把他们当外人,还是当作继承人一样对待,姐妹两个非常开心,也很为公司卖力,包括把两个人的丈夫都拉到公司来为马氏集团作出贡献。可这无形中对马路仁施加了强大的压力。
“你喝茶吗?”为了放松一下气氛,马正道主动跟马路仁说话。
“不用不用,爸爸,你有什么要教训的,你就说吧。”马路仁很客气地婉拒了。
马正道有些失望,他跟儿子之间的关系已经又冷又僵了,难道他们之间除了训斥和教训,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吗?这么多年的努力,还不是为了后代们能够过得幸福快乐吗?怎么他现在跟儿子之间的关系这么拧呢?连正常聊天都困难?想着想着,马正道的脸又拉下来了。
因为站得有些久,马路仁想早点离开,就硬下心来,主动说话:“爸爸,你是不是想说许欣的事?”
“嗯,这件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不要被你妈妈影响。”
马路仁心里说,我不被妈妈影响能行吗?你这个股份如果分给我两个姐姐,将来还有我什么事呀?我妈妈那些,只要我听她的话,她一定是全部给我的,这件事已经全都说好了。马路仁不太明白,一般人家都是父亲更重男轻女,怎么他父亲例外呢?
虽然想法很多,但是马路仁不能把这话说出来,一是感觉不好意思,二是怕被爸爸更加斥责、更瞧不起。想了想才开口:“我对许欣感觉还好吧,反正随时是可以聊天的,可以和平相处的。我这方面,至于结婚应该也没有问题。”
马正道有些傻眼了:“你对婚姻的看法就这一点吗?”
马路仁又想了一想,点点头:“这些……应该差不多吧。”马正道无奈地摇摇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儿子:“好吧,我说一下我的看法,我对许欣本人是没有什么成见的。单纯说这个人的话,礼貌优雅,也有风度,懂事,孝顺,还挺好,蛮符合做人儿媳妇的标准,一般儿媳妇的标准。”
听到“一般”这两个字,马路仁很敏感地看着父亲,在打量着,猜想着他的下面要说什么。
“首先许欣本人不完美,有婚史不完美,这点不用争论吧?我马正道的儿子,至少也要娶一个头婚的女人,婚史纯洁的女人,像她那种,你怎么可以考虑呢?我就不信你不介意?不介意她曾经跟别的男人结过婚,这一般男人都是在意这个的。”
马路仁稍微尴尬地笑了笑:“这件事我也在意过,犹豫过,可我妈说了,我有过多少女朋友啊?虽然我没有实际上结婚,有同居之实的也不少。我的女朋友可是比许欣那一个前夫多多了。怎么说来着,一报还一报,我可能是欠着许欣的,上辈子欠她,这辈子我来还。”
马正道气得拍一下桌子,怒视着儿子:“都是谬论,胡说八道,这有什么欠不欠呢?你别听你妈妈那些歪理邪说。行,婚史这事咱就不说了,至少她还没有孩子,反正我一想到这事,心里就特别别扭,你说那些老朋友,老邻居,老亲戚们,他们要是说起来,不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啊?给自己的独生子找一个这样的儿媳,一想到这事儿,我满头都是疙瘩。”
“那照您这么说,离过婚的人都得一辈子单身吗?”马路仁实在是忍不住了。
“闭嘴。我不是这个意思,人家离婚跟咱们没关系,我想的就是”
马路仁忽然想到了什么,勇敢打断父亲:“哦,我忽然想起来了,爸爸,我大姐可是离了婚,又找了这个后姐夫呀。他们俩人不是也很幸福、很恩爱吗?而且我觉得你现在对大姐夫,比疼我们还要多得多呢。”说了这话,马路仁有些得意。
果然被揭到短处了,马正道喝了口水,没有说话。马正道当初可是很努力撮合这个后女婿石相军的婚姻来着。那时候石相军的前妻还想复婚,在他犹豫的时候,马正道亲自出马,拿下了这个后女婿。
被亲儿子摆了一道,马正道也不好多发作,他还有正事要聊下去。马正道斜了一眼马路仁:“你就知道说我偏心了他,你没看看你大姐夫出的力啊?啊?哪次公司有了麻烦,不是他冲锋陷阵跑在头里?我也不隐瞒你,你们这些孩子当中,我最满意的就是你大姐夫,人沉稳能干,睿智,还听话,跟我一个心眼儿,办事能力,各个方面都非常让我欣赏。他就不是我的亲儿子,如果是我的亲儿子,我早就把公司全都交给他了。”
哦,原来如此,马路仁心里嘀咕着,马正道最欣赏的人果然是大姐夫,还好,还有点血缘顾虑,没有现在就把整个公司交给大姐夫。
“怎么样?说到你的痛处了吧?你就是不争气,每天就想着吃喝玩乐,结交那些狐朋狗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泡夜店,泡酒吧,干过什么好事?还好意思说,你那些女朋友都是什么人呀?都不是正经女人。”
“行,那我承认,我以前交的女友都不怎么好,我现在可是交了一个很正经的女人,你为什么又反对了?”这次马路仁终于理直气壮了一回,他在心里暗暗感激着许欣的优秀,让他足以有勇气与父亲这么说话。
“我调查过许欣这人,是没啥问题,除了有过婚史,其他都挺好。但是她的家庭,非常可恶,她有个表妹你知道吗?叫向雨梦的。”
马路仁真吃惊了:“爸爸,你还调查人家的亲戚呀,是不是太过分了?您这做法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