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安放下电话,收回握着门把手的手,放到眼前,他眼神骤变,缓缓弯下高大的身躯。
秋日的天还不算很短,巨大的落地窗使办公室采光很好,乔慕安看见银色光亮的门把上,有一地深褐色痕迹,那是血干涸的颜色。
乔慕安眸色倏地沉了下去,伸手去摩挲那门把手上的深褐色血迹,心猛地一收缩。
他想起鹿鹿仓皇离开办公室时的情景,她差点摔跤,因为及时扶住了门把手而稳住了下坠的身体,也就是那个时候,碰到了左手腕儿上的伤口。
他想起了早上在大厅里遇见她时,偶然间看见的她藏在袖口里的伤,上面还贴着雪白的医用创可贴。
乔慕安带鹿鹿去医院的时候,他的私人医生就跟他说,幸亏鹿鹿幸运,如果玻璃再偏差一点点,就割到了动脉,那流出的血可就不止一点点了。
当时他听了医生的话,忍不住一阵后怕。
现在想来她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今天又撞到了这里,而她自始至终也没有进来跟自己请假,这么说来她一直呆在公司里没有去医院。
乔慕安的眉头越皱越深,垂在一旁的手忍不住握紧。
他的视线无意间瞥到地板上,他发现纯木地板上,也有几点深褐色血渍,他蹲下身子,看着深色地板上那几滴如花瓣绽放的血滴,心里一阵阵抽痛。
乔慕安想起了自己跟鹿鹿说那些绝情的话的时候,鲜红的血滴从她洁白的手腕上滴落下来,在地板上开出一朵朵妖娆的红色花朵,而对于她的痛苦,他竟然全然未觉。
乔慕安猛地用拳头砸了下地板,白皙修长的手砸在坚硬的地板上,顿时出现一片青红,而他却恍若未觉,站起身快速走了出去。
进了电梯,乔慕安急切的按着按键,指尖微微颤抖。
总裁专用电梯已经很快了,它不用在每个楼层都停,从顶楼直接畅通无阻的降到一层,但是乔慕安还是烦躁的砸了一下电箱壁,他从未觉得这短短的一分钟对他来说会是如此的漫长。
电梯门一打开,乔慕安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向外冲去。
往来的员工都向他投来惊诧的目光,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他们高高在上的总裁,从来都是衣服沉静稳重的样子,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慌乱过。
乔慕安出了大厅站在路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下班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他不知道鹿鹿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确定她去了哪里。
乔慕安站在那里左右看了看,心下着急。
突然,握在手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乔慕安心中一动,赶紧拿了起来,但是看清来电显示后,又有些失望。
是罗远。
“喂。”乔慕安还是接了起来,只是声音有些低沉。
现在他没有任何心情去理会其他事情,就算是现在有一个上亿的项目急着等他签字,他也没有时间,更别提是跟罗远去喝酒了。
“嗨,哥们儿,刚刚怎么突然没声了。”罗远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依旧是带着轻快的吊儿郎当的语调。
“我现在有事情,晚上的事取消。”说完也不等罗远有所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罗远一头雾水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有些莫名其妙,他这个哥们儿,总是这样难以捉摸,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罗远无所谓的放下电话,过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把原本推掉的聚会又攒了起来。
乔慕安还是决定先去鱼台,他担心鹿鹿可能没有去医院。
从太阳集团开车到鱼台小区,距离很近,几乎是拐了个弯就到了。
乔慕安停好车,刚要打开车门下去,就看见鹿鹿从小区里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待看清这个人是谁时,乔慕安的目光瞬间冷了下去。
吕建文。
乔慕安想起鹿鹿今天在办公室里跟他说的话“我跟吕建文其实没什么 ...... ”
乔慕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渐渐收紧,指尖因为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他看见鹿鹿站在路边跟吕建文说着什么,因为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清此时鹿鹿脸上的神情。
而正对着他的吕建文,他看得清清楚楚,吕建文的脸上带着绅士的浅笑。
他们说了句什么,吕建文笑着替鹿鹿打开车门,鹿鹿坐了进去,吕建文还特别体贴的替她挡了下车门,手贴在鹿鹿的背上。
乔慕安远远的看着这一切,眼中的寒意几乎结成寒冰,双手死死的握着方向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吕建文 ...... 乔慕安看着扬长而去的轿车,目光越来越沉,有风暴渐渐在他眼中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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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鹿鹿本来想直接去医院的,但是看着袖口上的血渍,她还是决定先回家换件衣服。
手腕上的血已经凝住不再往外渗,从这里到鱼台小区很近,她完全可以换件衣服再去医院。
鹿鹿回到小区,刚进小区走到楼下,就看见吕建文迎面而来,这条小路通往她住的楼栋,两边是草坪和一拍矮矮的格桑花,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
此时她和吕建文正好打了个照面,想躲都没处躲,鹿鹿顿在原地看着他。
鹿鹿当然知道吕建文是来找她的,她不可能天真的以为他有一个朋友刚好跟她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同一栋楼。
吕建文看见鹿鹿显然也是一愣,他本来还以为今天要扑空了呢。
与上次不同,吕建文今天穿着一身正装,只是没打领带,雪白的衬衫,领口松开一颗纽扣。
他笑着走上前来,站在一步远的距离看着鹿鹿,“我以为我今天来的不巧呢。”他先开口,“你的伤好 ...... ”他边问边下意识去看鹿鹿的脸和手腕。
待目光触及到她袖口的那一片暗红的时候,他脸色微变,下意识止了声,上前一步想要执起鹿鹿的手看个究竟。
鹿鹿在他的手伸过来的一瞬间,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没事。”鹿鹿说着把手上的手腕给藏到了身后。
吕建文站在原地没有动,皱着眉头看着她,脸上和煦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不知道鹿鹿为什么会这样,看她的装扮,应该是去上班了,但是上班怎么能把手腕给弄成这样,他心下疑惑不解。
但是吕建文也没有多问,因为他觉得当务之急是送鹿鹿去医院,他只看见袖口一片暗红,并不清楚里面的伤口怎么样了,看样子应该是伤的不轻。
“谢谢,我自己会去医院的。”鹿鹿与他拉开一段距离,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