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陆泽宇恶名在外,人人怕他,但是就凭这两点根本是不能深入磐生门的。于是兰霂言向陆泽宇提议,用冷香做饵,先让所有人都知道陆泽宇与冷香再无瓜葛,然后再由冷香背上****荡妇的骂名,让她假死在陆泽宇的手里这样陆泽宇就能打入磐生门内部。然后再由她护送冷香去英国找妹妹,从此冷香对于大上海来说,不过一个死人了。
她第一次听到陆泽宇与兰霂言大吵了一架,两个人吵得不欢而散,兰霂言从陆泽宇这里负气走了出来看到了窗外的冷香,悲悯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话,于是就的离开了。
“哗啦”的一下,冷香向屋里看去只见书房里的书架被陆泽宇推翻了,她黯然的低下头,其实他们三个无论是谁都知道,她与他之间注定是不被人承认的,身份的落差,世俗大家的门当户对,不论任何一点都是不能与他相配的。哪怕她努力的成为了一代名伶但在陆家人的眼中不过都是下九流,世俗大家,世故,迂腐,现实,陆家的人是万万是不同意一个戏子做他们陆家的媳妇的。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牡丹亭》里的故事只是戏,而他们之间封建礼教的束缚才是赤裸裸的现实。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兰小姐的话不无道理,我愿入局。”陆泽宇看到冷香推门进来有些吃惊,他回过神后一把捏住她的肩摇着头,“我怎么会让你以身涉险呢?”
她淡淡的笑着轻轻地捧起陆泽宇的半边侧脸,“其实你是知道的,陆家是不会承认我的,所以你才将我安置在了这所宅院,所以,我只想成全你的一腔抱负。”
陆泽宇身上禁不住的颤抖,怜惜的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许下承诺,“宁愿自己涉险也要成全我,你怎么总是为我想这么多。”他大手抚弄着她如墨般柔顺的长发,“磐生门的事情处理好,我一定让你光明正大的做陆家的二少奶奶。”
就这样,陆泽宇和冷香实施了计划,冷香日日留恋灯红酒绿的不夜城,陆泽宇将她赶出了宅院,而陆泽宇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美名不复存在,而冷香也被这座大都市的唾沫埋没,一切都在按着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这一天,陆泽宇对着镜子整理着衣服领开口对副官江离吩咐道:“把那支放了特殊子弹的枪拿过来。”
“是”江离点头应下淡淡的笑了笑,陆泽宇将枪别在腰际,似个煞神一样冲到不夜城,将舞台上唱着歌儿的冷香连拖带拽的拉倒了外面将她推到了地上,吼道:“湉怜之,你曾是爷的女人,如今虽然你我之间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但你能不能别借爷的名大肆宣扬。”
冷香笑了笑一点都不在乎,“爷的女人?没名没分,不妻不妾,这就成了爷的女人?二爷也太霸道了吧!我只是向我崇尚的自由靠近。”
陆泽宇嘴角抽搐着从腰间抽出枪,指着冷香,周围围观的人看着陆泽宇铁青的脸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他阴沉的吼道:“别在爷的眼前整这些鸳鸯蝴蝶派的玩意儿,你要是做的太过了,当真以为爷舍不得杀你吗?”说完就像冷香开了一枪,一发子弹出去,冷香木然的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而在陆泽宇按下枪的那一刻,枪筒中爆发的冲击力已经让陆泽宇心慌了,枪膛里射出的子弹,是真正的子弹。
陆泽宇丢了枪,单膝跪地的扶住了倒下的冷香,她嘴巴里源源不断的涌出了血渍苍白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怨怼,没有悲凉,只有绵绵的爱意。
“轰隆”的一声,天边响起了一声惊雷,猛烈的大雨凄厉而下,顺着他的发丝滑下。密密的雨帘冲刷着她身上刺目的血迹,染了一地的血红似血泊一样。你看,他依旧是很讨厌下雨呢。
从此陆泽宇背上了弑杀之名,而当初那个去他书房打扫的小孩子因为看着假子弹稀奇,于是拿了陆泽宇抽屉里的真子弹偷梁换柱后被陆泽宇打的丢了命,他只不过是想弄几个适合做弹珠的小玩意儿拿手里玩儿,却不想竟是让他去了黄泉路。此事传出后,陆泽宇又背了一个冷面判官的恶名。
一年后,是她的忌日,他坐在她的墓碑前,酒洒黄土,肃杀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曾经的风流少帅似乎更加的老成持重,他的眼中泛着难掩的泪花,回想到一年前,她在他怀里说的话,“泽宇,我相信你,替我报仇,找出内鬼,我不能再照顾你了。”
他想到这儿苦涩的笑了笑,他淡淡的开口道:“这一年,我搅尽了脑汁,费劲了心思,却还是没能找到当年到底是谁偷换了子弹,而那个孩子出现的也太过凑巧,似乎都是设计好的,我到底需要几个一年,才能为你报仇。人生不长的,转眼间就没了,我真怕,真怕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个人。”
细雨蒙蒙,落红雨谢。漫天飞舞的花瓣如扉雪般纯洁,亦如柳絮般孤清,他手中接住一朵花瓣,胸口一阵发闷的咳了起来,只见一滴血红晕到了花瓣上: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那一抹素雅的身影,灵动娇媚,风华绝代。
“浑浑噩噩一瞬间,庄周梦蝶二十年。弹指芳华红颜老,仍是不明相思不懂情,写戏的人儿断了魂,听戏的人儿最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