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恼怒地皱起眉,却根本不去管门外的声音。
他看见桌子上的东西,一个小巧玲珑的毛绒玩具,憨态可掬,圆滚滚的全身雪白雪白,可爱的耳朵向下折叠,这是他多年前送给她的礼物,没想到这么多年,她居然还留着。
他走过去,慢慢将小布偶拿起,皱眉看着,心却似被一股暖流击倒。
布偶旁边的纸盒子里面还有他的信笺,淡淡的蓝色,清隽的笔记,他习惯性的称呼,陈旧的纸张,一切都像是那么清晰,就在昨天。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她忘记了他,在海宴公司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叫他薄先生的女子,确确实实是忘了他,却心心念念着另外一个人。
她曾经走出过他的世界,他心心念念,哪怕即将要死的时候,心中都有一个信念——他要回来,他还要一个答案。
哪怕,她给他的,全部是折磨。
“薄先生,薄先生,你开门啊,开门……”
“抱歉,你们如果再不听劝告,还是骚扰的话,我就动手了。”张刑冷冷地威胁,他身边的保镖们早已剑拔弩张。
记者们蜂拥而至,也不知是谁打的电话,总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能召集这么多的娱记,这手段还真是大手笔。
外面还有持续赶来的人,他们半夜接到消息,终于在凌晨时分将薄冰焰这个媒体面前最神秘的人物堵在了门口,昨日才和宴家的二小姐订婚,昨夜就和大小姐滚到了一起,薄冰焰真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让天下女人趋之若鹜吗?
看着二楼的闹剧,宴倾城得意洋洋的同时,心中也忍不住泛上一阵担心。
虽知道薄冰焰那种高富帅哪种女人没见过,甚至外界的消息是他十分厌恶女人的靠近,还有当初在发布会上,他可是抛下了宴倾心,转身向她走来。
但是她的心中还是有一丝忐忑,薄冰焰知道自己被宴家耍了之后是一定不会放过宴家的,而她更是首当其冲,她最最担心的就是,薄冰焰要是喜欢上宴倾心,那可怎么办啊。
“母亲,我真的好害怕。怎么办?”
冯玉颜依旧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她活了这么多岁,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眼前这些小风浪怎么能动摇她呢,她能斗得过宴倾心的母亲,就同样能斗得过宴倾心!
将宴倾城抱在怀里一顿安慰,心中却又开始对付宴倾心的狠毒计策。
“咚。”的一声,门终于开了,薄冰焰高大的身躯慢慢在门口出现。
记者们看见薄冰焰,就像猫见到老鼠一样,飞快地涌了上去。
“薄先生,请问是您跟宴倾心宴小姐待了一晚上是吗?”
“薄先生,请问您喜欢的是宴倾心宴小姐吗?”
薄冰焰冷冷一笑,迎上媒体们探寻的视线,嘴角的笑容愈发邪魅无情,那眼中的光更是深不见底,他摘下了手上的黑色手套,向最近的一位记者脸上拍去。
记者脸色铁青,看了一圈人群,却不敢轻易发作。
“我真的很讨厌,你们八卦的样子,好奇心害死猫,知道吗?”
他声音如寒冰一样冷冽,再也没有人敢触他的霉头。
“好了,给他们上层打电话……”
“是。”张刑连忙应声,记者慢慢退开,再也不敢纠缠。
“张刑,你脸上挂了彩。”
张刑微微苦笑,点头道:“是,昨日的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厉害了,至少是跆拳道黑带的水准。”
“知道他是谁吗?”薄冰焰冷眼看着张刑。
张刑的身手已经很厉害了,而那个男人不仅势均力敌,而且还更胜一筹,看来很不简单。
“我已经查了,资料上说得他是医生,而且是宴小姐母亲的主治医生,可是除此之外,就再也查不到了。”
“不可能,绝对不仅如此,你密切关注着,我要最详细的资料。”
“是。”
记者纷纷退散,宴国商从另一座楼梯上走了上来。
“贤婿啊,昨天没发生什么事情吧。”宴国商笑眯眯地说。
“伯父是希望有还是没有。”
宴国商愣了一下,半晌道:“我自然希望没有。”
“是吗,那我也希望。”薄冰焰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眼角的余光扫过楼梯下的宴倾城和冯玉颜,带领着人走了下去。
宴倾城忐忑地看着他,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望了一眼她的小腹。
“倾城啊。”
“什么?”
“我等着你的孩子生下来。”
薄冰焰的声音很轻,可是在宴倾城听来却格外惊心,她飞快转过头,薄冰焰却已经转身离开,他昂藏的背影在她眼中越来越小。
她忍住慌乱的内心,去看母亲的脸,却突然发现母亲居然看起来比她还要恐惧。
她们不该欺骗薄冰焰是不是。
三个月前那晚,只是逢场作戏,她游离在黎城各界大佬之间,游刃有余,将他们伺候得服服帖帖,她习惯性地将人打晕,再换上一副我被你欺负了的戏码,所以她的合同百分之百能到手。
只是薄冰焰这人却不按常理出牌,反而是她被打晕了,只是醒来的时候枕着薄冰焰的胳膊,合同并没有到手,这个合同被交给了宴倾心。
因为他说,他只要宴倾心。
直到薄冰焰走出了大门,宴倾城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宴国商走到她身边,现在的宴国商哪里还有刚才那副狗腿的笑眯眯的样子,他脸上的横肉尽数绷紧,一双眼睛精光毕露。
“爸爸,我左思右想,也许我们应该把宴倾心给辞退了。”宴倾城眼中闪过阴毒。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还不是时候?爸爸,飓风集团和倾世集团都在争夺宴倾心,我们哪个都不能得罪。把她辞退了不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倾城,我难道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些事适可而止。”
宴倾城浑身一震,只能低下头来,不再说什么。
宴国商看她半晌,最后才同意道:“你的方法也有一定的道理,那你去做好了,不要让我们的合作伙伴录用她。“
“是,爸爸,我就知道你会和我站在一起。”
宴国商摸摸她的脑袋,笑而不语。
楼上,宴倾心悠悠转醒。
她昨天离开会场之后慢慢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可是走到一半就失去了知觉,头痛欲裂,现在才好一点。
梦里她梦到了薄冰焰,而且他们还做了很羞羞的事,可是印象最深的却是她在水中扑腾的瞬间,死死的,沉沉的,就是转不过身来。
看,她潜意识中多么害怕薄冰焰,梦到的不是他将她摁死在浴缸中,就是他又强迫她。
简直是疯了。
好像中间她还苏醒过来一段时间,希望她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让薄冰焰生气,否则她会疯的。
薄冰焰,想起他就头痛了,从今天之后,他就是她的妹夫了。
她一定要和这人划开距离,她以后还是不要和他见面了,以后再见到就转身不理他,就当陌生人,嗯,对,就是这样。
宴倾心在给自己洗脑过后,更加坚定了离开薄冰焰的想法。
她穿上衣服,踩着拖鞋走了下去。
她并不想回这个家,对她来说,除了爷爷,这里就没有什么留恋的人。
大厅里,宴倾城、冯玉颜在悠闲地吃着早餐,而她的渣爹宴国商正在看报纸。
几个人正在享受着天伦之乐,她停住脚步,决定还是让李妈送到自己房间里好了。
想清楚后,宴倾心转身就走。
她有心避让,可是有人却根本不愿意放过她。
“姐姐,你在干吗呢?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宴倾城居然热情地邀请她。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算了吧,我不要了,你们慢慢享受就好了。”
宴倾心加快的步伐又被宴倾城给阻断了,宴倾城蔑视着说:“姐姐不是还着急地去上班吧,你可知道你已经被辞退了。”
宴倾心直接从楼梯上冲了下来,跑到宴倾城面前拿起了盘里的吐司。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不,姐姐,你没有听错,你被辞退了。”宴倾城笑了,满意地看着宴倾心疯狂的样子。
宴倾心二话不说,将手中的吐司甩了宴倾城一脸,上面的黄油酱糊了她一脸。
“啊,啊——爸爸,姐姐欺负我。”
宴国商丝毫不理会宴倾城的哭诉,他只是看着宴倾城疯狂的动作眯紧了眼睛,适当的发泄有利于身心健康。
宴倾心将宴倾城按椅子上一顿狠揍,她欺负宴倾城看不见,抡起桌子上的牛奶从她头上浇了下去,淅淅沥沥的奶滴沿着头发流下,宴倾城狼狈之极,哪里还有之前倾国倾城的样子!
“宴倾城,你有什么怨气可以明着来,我随时恭候,可是使这些阴招,你TM真是让我恶心!”
宴倾心帅气地扔下这么一句话,蹬蹬蹬跑上楼,拿起自己的小皮包,还有存起来的钱踹门而出!
只是,坐上出租车的瞬间,宴倾心就再也装不了潇洒,她怔怔地看着街景,一片心酸。
工作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凭宴家在黎城的势力,恐怕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再乖乖地回到宴家,走宴国商给她安排的路。
反抗是没有效果的,第一次反抗,白爵因她而死,第二次反抗,母亲因她晕倒,现在身体也没有复原,第三次反抗,遭遇刘哲辉的背叛,难道她这一辈子都走不出宴家了吗?
可恶,真是可恶!
“小姐,你去哪里?”
“别问,随便走,带着我绕一圈黎城吧。”
司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那小姐,我就带你绕一圈黎城。”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