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忙了一晚上才回到家的江毅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疾步走到宴倾心的门前,推开看见宴倾心安静地躺在床上才舒了一口气。
昨天夜里,张刑对他的警告就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入他的胸膛,他害怕,不过就晚回了几秒,她就会从房间里消失,然后再也见不到。
万幸,她还在。
他皱紧眉头看着窗帘,居然被风吹起了,他记得昨晚是他帮宴倾心关好门窗的,今天早晨怎么又开了?
——
而这时候,罪魁祸首正坐在宽敞舒适的迈巴赫上,BOSS依旧是全程黑脸,搞得张刑极其压抑,他想了想,才对薄冰焰汇报说:“BOSS,我已经警告了江毅,他不敢做什么的。”
薄冰焰半天没有回答,眼神幽幽,张刑从后视镜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的BOSS居然神游去了。
车子里一阵安静,安静到张刑这种话不多的人都想要找合适的话题来活跃气氛了。
薄冰焰随手拿起了座位靠椅上面的报纸,报纸上方,一则巨大的标题十分引人注目……
“今晨,海宴集团经理刘哲辉召开股东大会,刘哲辉以绝对优势当选新任董事长!”
他将文章的内容细细打量了几眼,随手扔在了一边。
刘哲辉这个人,他实在没什么印象,如果真的要拿出来说的话,就是昨晚,他经过宴家别墅时,他拉着宴倾心,与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
——“你需要我帮忙修理他吗?”
——“额……如果你想修理他的话,那就修理的狠一点。”
狠一点,还有什么比自己刚得到的东西突然之间毁灭来的更狠。
还不如一开始没得到,这样也不会流泪。
刘哲辉,只能怨你不小心撞到了我的枪口上。
“张刑,我们去公司。”
同一时间,宴倾心也起床刷牙漱口,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江毅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在看黎城新闻频道。
宴倾心见他看的入神,所以也来凑凑热闹,屏幕上不是别人,正是刘哲辉。
此时他正意气风发地从海宴集团走出来,海宴集团上午才召开完董事会,他就已经以绝对优势当选。
宴倾心不得不把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和今天联系起来,很明显,刘哲辉这个董事长当得是名不正言不顺,他利用宴倾城给陈董设了套,拿到了陈董的把柄,不仅得到了陈董的支持,还得到了他的大额股份。
刘哲辉一向心思险恶,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很明显,他也有可能买通了不少小股东,并以种种条件来诱惑这些人,将许多中立派都拉到了自己的阵营。
其心之险,深不可测。
她以前怎么会以为他只是一个家底殷实的老实人,不仅与她拉手的时候会脸红,甚至一有点亲密接触,他都会羞涩。
以前,他装的实在是太好了,让很多人都迷失在他平和的外表之下,实际上,他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更何况,宴倾城怀的还很可能是他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刘哲辉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真是丧尽天良!
“刘哲辉这一步走的实在是太快了,有点不安稳的感觉。”
江毅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哼,你不要小看了他,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宴倾心拿起一块吐司,用筷子在上面戳了足足五六个大洞,她看着那片被折磨的破破烂烂的吐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江毅被她的行为给逗笑了,他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子生气都可以这么好玩。
“我们的爱,错过就不会回来……直到现在……”
宴倾心跳起来,跑着去拿自己的手机,这个时候,谁会给她打电话。
江毅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手机屏幕,只见上面大大写了两个“渣渣”。
“哼。”宴倾心嗤笑,将电话挂了。
“谁啊,这么早给你打电话。”
宴倾心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轻声说:“能有谁配得上渣渣这俩字,我现在听见他名字都反胃。”
“我知道了,你说的是刘哲辉?”
宴倾心点点头,刘哲辉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准没好事,肯定是在向她炫耀,要不然就是又来纠缠她,她凭什么要接。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七点半了。
八点上班,她必须马上去公司。
“那个,你先吃着,我要去上班了。”
“上班?”江毅沉吟一声,感兴趣地问:“你在哪里上班?”
“嗯,就在十里长街。唔,来不及了,我先走了你慢慢吃啊。”
宴倾心一着急就是风风火火的,平时的沉稳都没有了。
“用我送你吗?”
“不用,我待的是小公司,你要是用劳斯莱斯送我的话,会把我同事吓坏的。”
江毅听她拒绝,也不再强求,只要她高兴就行。
将宴倾心送出了门,江毅坐在电视机前,电视里忽然就插播了一条新闻。
这新闻说的是芝麻大小的琐事,只不过是总裁走马上任,可是新闻的主人公一变成倾世的首席执行官,就瞬间具备了上热搜的体质。
连续几条新闻滚动播出,无一例外都是薄冰焰从车上走下来的照片,抓拍的侧颜,依然具有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的五官,霸气侧漏,他转过身,即使身前没有保镖护卫,可是媒体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有一种人就是天生自带气场,他什么都不说,也可以让人为之心惊胆战。
江毅皱眉盯着他身后的街道,那熟悉的装饰,正是十里长街,刚才他为什么觉得十里长街耳熟,因为那是倾世集团的产业,那一整条街都是倾世集团的产业。
而宴倾心却说是小公司,宴倾心没道理骗他,那么就是薄冰焰骗了她。
不行,他一定要给宴倾心打电话!
他连续打了几个,居然齐齐占线,他气得摔了手机,这个时候,占个毛线!
——
宴倾心正在接刘哲辉的电话,刘哲辉锲而不舍,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她已经调成了震动,可是刘哲辉只要她不接就不会罢休。
她又不能关机,要是有重要的事错过就糟糕了,刘哲辉就是看中这点,一直不停地打。
“喂,刘哲辉。”
“是我,宝贝,你现在在哪啊,你身边有引擎声和人说话的声音,你不是在大街之上吧。”
“谢谢,我要去上班,就不劳您老挂心了。”宴倾心客气地回敬他。
他不是想看到她落魄街头,孤苦无依,爬回去求他吗?
可她偏偏要以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现在有多么幸福。
“上班?我海宴集团不要的人别人居然也敢要!”刘哲辉很明显被气到了,怒不可遏!
宴倾心忽然想起了之前的几件奇怪的事:前几次,本来已经谈的好好的,没想到在她交了自己的简历之后,就吹了。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刘哲辉安排的?诚心让她找不到工作。
可是她现在偏偏就找到了,不将刘哲辉气死,她怎么甘心?
“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你使绊子的话,我不介意和你法庭上见。”
宴倾心难得硬气了一回,她绝对不可以被别人这么死死压着,休想!
“宴倾心,我现在已经是海宴的董事长了,只要我一句话,你还是设计部总监,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就给你,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你我的誓言!”
“滚!”
宴倾心朝手机屏幕用力一摁,将电话挂了!
要不是现在手里没钱,她一定将手机摔了,可惜,不能任性。
“呸,我这辈子走夜路撞了鬼了,遇见你这么个人渣,哼!”
拦了一辆车,她吩咐司机走进了十里长街。
对于习惯于夜生活的黎城市民来说,除了上班人和学生,年轻人一般在凌晨八、九点的时候都是起不来的。
可是在十里长街,这个定律似乎已经被打破了。
不过八点钟,长街居然都是年轻人,大多数还是情侣。
十里长街的生意堪称火爆,奢侈品店本来算人流量不是太大的,只有少数人才能承担起天价开销,可是十里长街的奢侈品店就没有门可罗雀这一说。
家家火爆,十里长街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产业链,不仅如此,这条街上的店铺居然优势互补,比方说这家卖的衣服,在专营丝织品的商店里就一定可以找到适合的搭配,同时在买帽子的时候,也已经搭配了合适的帽子。
所以,人在十里长街里面购物,根本不用出街就可以买到最好,最精致,最实惠的搭配,无论你想要什么,应有尽有。
这里就是购物者的天堂,既然在一条街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到第二条街?
这样不仅避免在阳光下暴晒,又缩短了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宴倾心早就对十里长街的经营模式感到好奇了,现在又可以在里面工作,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机会。
可是等她找到自己公司的时候,她真的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
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楼真的是传说中的快要倒闭急需她救急的小公司吗?
她真的想让那位接线员过来解释一下,这怎么可能是小公司!
是不是被骗了。
她还有点小苦恼。
不远处围了一圈人,他们扛着摄影设备,有几个美女记者正在提问,宴倾心朝那边瞧了瞧,一眼就发现了鹤立鸡群的薄冰焰。
他身高太高,压迫感太强,记者们根本不敢上前,只远远在外围采访。
宴倾心一眼就看见了他,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她将他一个人丢下,落荒而逃的事情。
她心虚了,猫起腰,从侧门钻了进去。
被记者围在中间的薄冰焰突然抬头,扫了一眼宴倾心的背影,大步朝侧门走去。
记者紧追不舍,可是薄冰焰的大长腿也不是盖的。
薄冰焰紧走几步,保镖们就将记者们拦了下来。
张刑紧随着薄冰焰走进侧门,刚好看见宴倾心在那里等电梯,他们进来的时候,宴倾心也看到了,可是她并没有抬头,反而是惊慌失措地低下了头。
这时候,电梯门开了,宴倾心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一进去,她就火速按了关门键。
电梯门如她所愿,渐渐合拢,她的心就像要蹦出来一样,小心地看着电梯门,直到它渐渐合拢,就剩一只脚的距离
她的心才放了下来,可是下一秒,变故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