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气息从他唇齿之间逸散,蔓延到她的心底,她情不自禁地颤抖,看向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颜。
他的唇是芳香的,带着巴黎潮湿的水汽,冰冷的似寒流,强硬地占据着她的心,他的手从她发间穿过,紧紧箍着她的头,撬开了她的唇,让自己的舌头慢慢地探了进去。
她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被他搂着拥吻,可是居然是在这样狼狈、混乱的场景下,她小小的后退数步,极力抗拒。
他的睫毛根根分明,卷翘,就像片片轻盈的羽毛,眼前看不见毛孔的肌肤,他不悦地瞪她一眼,拉近了她的腰,两人紧紧贴合,唇齿更加深入,温柔的让人沉醉。
温柔?她居然在他的吻中感觉到了温柔——
就像一滴水,慢慢浸润,从他明亮邪魅的眸子到她躲闪的眼底,不过几公分,她震惊地看着他,她的心似也被这亲密的动作拉近几分。
他吻了好一会,就像吻不够一样,她却快要窒息了,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虚虚地依偎在他的强势之下。
张刑惊呆了,他无法解释眼前的事实,明明BOSS已经忘记了所有,可是为什么却忘记不了这个女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激吻。
而且,就连他,在进来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脸,只以为是不相干的人,没想到BOSS居然发现了她。
在短暂的呆滞之后,记者立刻捕捉到了这一幕,照相机咔嚓作响,身处漩涡中的两人却毫无察觉。
即使宴倾心想退,薄冰焰也绝对不会让她如愿,她只能攀附着这个男人的肩膀,任他肆意掠夺,就像这皇朝之上无所不能的王者。
不知纠缠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她,她反射性地退后几步,心惊胆战。
薄冰焰忽得笑了,那一瞬,有风从侧面吹来,不仅吹乱了她的头发,更吹乱了两人纠缠不清的视线——
然后,他轻轻勾唇,殷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红肿的嘴唇,似火焰般灼热的唇,瞬间变得勾魂摄魄,他邪笑着,藏着锋芒的美艳积攒着九天之上晶莹剔透的飞雪。
她突得有些害怕,双手抱紧了自己。
“对不起,我不小心手松了。那东西,你还要吗?”
残忍而漫不经心的语气,正如他这个人,从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放在心上。
他是故意的,故意将东西扔掉,故意将她的心死死践踏。
“碎了的东西还要什么,本来就是弃子,何必在意它的生死?”宴倾心低声说。
“也是,反正女人一向心狠,不然怎么叫蛇蝎美人……”薄冰焰戏谑地看着她。
她存心在与他对着干,而他就不动声色地接招。
张刑看着两人唇枪舌剑,只觉得头皮发麻,这算是吵架吗?
可是实在又不像,他从来没有见过BOSS这种样子,怒不可遏,却又强忍着,忍而不发。
“BOSS,已经收拾好了。”张刑上前,低低地说。
“嗯。”薄冰焰哼了一声,不辨喜怒。
宴倾心戒备地看着他的动作,那双圆圆的大眼睛湿漉漉的。
他看了她半响,忽而靠近她,在她红透了的耳朵旁轻轻地温柔地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宴倾心猛地抬起头看他,只见他帅气的转身,修长的背影挺拔俊秀。
阵阵脚步声响起,他的手下从她身边经过,跟在他身后,他们越走越远,直到再也不见
她忽然低下头,凝视着脚下的池塘,一个深呼吸,跳了进去。
她只是会游泳,本来不该冒险,可是她此时却顾不了许多,她只知道,那个盒子,她绝对不可以丢……
冰凉刺骨的池水将她冷冷包围,她憋足气,一下子沉到湖底,在一片混浊的池水中,她看见了盒子的影子。
奋力一游,她口中的空气已经不多了,头因为缺氧嗡嗡地疼,眼前的世界越来越黑。
不行,一定要拿到盒子,她拼命游着,手指终于碰到了盒子的顶部。
她勉强抱在怀中,双臂一振,想向上游冲出水面。
正在此时,她的身体却猛然一震,脚踝处似被什么东西缠住,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她急忙低头,只见到一条幽绿色的狭长水草。
那像是水草,却又不像,她来不及躲闪,一阵酥麻就从脚踝处蔓延而上。
什么东西,咬了她一口。
她茫然地抬起头,怀中仍死死抱着盒子,手指逐渐泛白。
坚持不了多久了,在水中待的时间越长,活下来的希望就越小——
她口腔里的空气已经越来越少,胸腹里的也濒临枯竭,水并不深,可是却能要了她的命。
要死了。
冰冷,无处不在的冰冷,她已经坚持的够久了,她已经坚持不下去。
可是她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了,腿在抽筋,咬她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毒,让她全身发软,只能等死。
这样死了也好,毕竟不管对谁,死都是最后的归宿。
她紧紧抱住自己,放弃了抵抗,任冰冷死亡向她张开血盆大口,将她一口吞了下去。
她柔弱的身体慢慢沉了下去。
“啊……”
浑浑噩噩中,什么东西抚上了她的脸,粗粝的手指冰冷而修长,在她脸上游走,却是她此刻唯一的温暖。
有东西抱住了她,火热的像岩浆喷薄,它的胡须碰触到她的下巴,扎扎的,痒痒的,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在这冰凉的池底,居然也不能随随便便忽视。
有个柔软的东西撬开了她的唇,渐渐,她的呼吸终于顺畅了。
那东西似不依不饶,即使她的舌头已经酥麻,他却还在吮吸,霸道掠夺性的气息充斥着她的口腔,被他一点点渡给她,他就像那高高在上的王者,肆意地掌控着她,玩弄着她。
这还是在水里……
她无声的拒绝,他却不理不睬,反而是将她扣得越来越紧,细细密密的吻压上来,她已经不知道何夕何年了……
她无力地抱着,攀附在他身上,两个人的身躯紧紧纠缠,她逐渐没有意识,昏迷前只听见他在她耳边的低语:“倒霉。”
她用尽力气勾了勾唇,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舌尖勾了一下他的舌头。
他突然呆住了,像是没想到她居然会突然这么主动,可是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哪里还能让她的舌头逃脱。
又是一阵天雷地火、铺天盖地的缠绵。
这一睡似乎睡了很长时间,梦里颠沛流离,梦里跟着妈妈看人脸色。
他们被驱赶着,从一个小区到另一个小区,少年时期光鲜奢华的生活就像一个做醒了的美梦,从此面对世态炎凉,不复之前的惬意自在。
母亲才是真正从天上跌落到谷底,她从小锦衣玉食,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落难的凤凰,从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现在让她做饭就是要了她的命。
可是,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母亲的手艺居然飞速增长,去小饭桌帮人做饭。
她就一个人待在家里,看窗外迷蒙的月色,看永远冷清的出租屋。
她是孤独的,之前享了太多的福气,终究是太幸福,所以老天爷看不惯了。
那时候,她恨死了冯玉颜,恨死了宴国商,也恨死了宴倾城。
如果不是宴倾城叫小混混在校门口堵她,她不会拿起花砸那人的脑袋,也不会砸得那人脑震荡,将宴国商离婚分的钱都拿去摆平这件事。
如果不是冯玉颜伪善,一直以母亲的好闺蜜自居,又怎么会被冯玉颜夺走宴国商,甚至两人在母亲怀着她的时候,就已经亲密无间,怀上了宴倾城。
可恶的是,宴国商居然将宴倾城交给母亲抚养,难怪自己从小到大宴国商总是站在宴倾城那一边,原来,宴倾城根本不是和宴临殇一起被领养的孩子。
而是,宴倾城是宴国商出轨生的私生女,而宴临殇,她这个好弟弟,居然是宴国商在外面厮混,和不知名的女子生的孽种。
可恶的是,宴国商居然以给她一个同龄的玩伴为借口,将自己的私生女,私生子都送到了自己的原配面前,让母亲帮着抚养。
这一切直到母亲离婚的那一刻才真相大白。
冯玉颜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终于走进了宴家的大门,而母亲这么多年的悉心照顾也已经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去。
母亲和她被扫地出门。
宴倾城和冯玉颜却鸠占鹊巢,从此之后,再不闻黎城宴家有两个女儿,被捧在手上,明珠一般的女子永远都是宴倾城。
这一梦沉沉浮浮,很多学校里的事居然争相涌了出来,她想起了以前的很多同学,想起了孙若若,想起了王莎,想起了白爵,想起了那年柳絮纷纷扬扬,那年桃花灿烂盛开,想起了那年孙若若轰动学校的表白,想起了奋不顾身追着白爵的王莎。
想起那年许许多多的一切,想起有人在柳絮翻飞的三月里,骑着自行车,衣衫翻飞,从高坡上一冲而下,他的牙齿雪白,眼神柔和,在三月灿烂的阳光中。
在明媚的春光中,他伸出了手臂,那双大长腿撑在地面上,他就站在那里,等她一步步走来,他看着她,温柔到极致的微笑。
两个酒窝十分可爱,她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捧着书本朝他走去。
他的脸,她突然记不清了。
只是那一定是一张绝对俊美的脸,她看见旁边女生羡慕的眼神,她们恨不得取而代之。
她微微有点得意,那是她的男朋友。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等等,她的男朋友?
她的脑海里面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词?
纷纷扬扬的柳絮中,她拼尽了全力,向他走近,白团团的一片,却看不清他的脸。
她迟钝了,停下脚步,落寞地看着自己孤单的身影。
男孩看着她,似是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悲伤,他的眼睛一定是明澈清凉的,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因为她隐约记得,那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温柔——
这时,那些突然出现的男孩子揶揄地看着他们,兴高采烈地说:“洛冰焰,还不赶快安慰你的大小姐。”
你的大小姐,洛冰焰,我的男朋友。
洛冰焰?
宴倾心一顿迷怔,她猛地吼了一声,睡梦中的世界片片斑驳……
轰隆一声,就这么碎了,纷纷扬扬的柳絮不在,变成了暗金色的天花板,一片灰暗,让人窒息,就这么一下子,在她快要看到那人样子的时候,她就这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