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过后,薄冰焰利落地爬起来,正要从床上走下,就见床上的小女人拿衣服挡在自己身前,怯懦而温柔地盯着自己。
他挑挑眉,冰晶一样寒澈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
她突得颤抖一下,松开了握着他手腕的手指头,卷着被子朝里面移了移,薄冰焰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他眉心皱了起来,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能不能给我找一件衣服?”她小小的声音听起来就像蚊子嗡嗡地叫。
找衣服?薄冰焰打量着她的身子,凉澈的视线掠过她的脖颈和锁骨,眼神逐渐加深,她抓的那件衣服根本挡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子,反而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勾人胃口。
他收回了视线,翻身下床,一打开门就撞见了耳朵贴在门上的张婶。
张婶被撞见了,很是尴尬,干巴巴地笑了笑,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张婶,你在偷听。”
薄冰焰很肯定地落下一句,雷得张婶在风中凌乱。
“没有没有。”她连忙摆手解释,却被薄冰焰冷冷一瞥,不敢说话。
宴倾心见到张婶简直是见到了大救星,她蹑手蹑脚地移下床去,准备托张婶去找件衣服。
可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来,就被薄冰焰的一个冷哼给扑灭了。
“你乖乖呆在床上。”
半个小时之后,在宴倾心百无聊赖的时候,他拿了一件衣服走了进来。
宴倾心打量了衣服半响,都搞不清楚这是一个什么品种。
“过来。”大少爷在命令她,沉沉的目光盯着。
她慢慢地靠过去,他不满意她的速度,大手一抓,将她整个抓进自己的怀里,接着将衣服硬生生地给她往头顶上套。
唔,她简直要被憋死了,薄冰焰怎么可以把她往死里折磨。
“喂,你会不会穿衣服啊。”
吼出这一句之后,不仅薄冰焰的动作一顿,就连她的心跳也慢了半拍。
她居然吼了薄冰焰,薄冰焰,那可是薄冰焰啊!
“我不会?女人,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宴倾心不敢说话了,一脸呆滞,弱弱地呢喃着:“我没有。”
“滚!自己穿。”
惹怒了薄冰焰,这厮直接摔门,还好没摔东西,恐怕这几年被他摔坏的门不在少数。
宴倾心认命地穿起来,可是穿到身上她才发现这居然是这些年流行的女仆装。
额,她莫名尴尬半晌,脱下来,捡起薄冰焰的长衣长裤……
就算是为了贞操,她也绝不能向薄冰焰这个魔鬼妥协!
对了,盒子,居然又忘了问盒子的事,她还真是粗心大意。
还是说,只要他在她面前,她就会不知所措。
楼上。
“BOSS,宴小姐已经离开了,她临走的时候让我传话,她说,谢谢您。”张刑在门边恭恭敬敬地说。
“恩,我知道了,对了,我让你查的资料都查到了没有?”
“BOSS,就在您书桌上。”
“嗯。”薄冰焰点点头。
他坐在椅子上,翻开了书桌上的资料,眼睛在桌子下的盒子上面一掠而过。
资料只有薄薄一沓,可是里面的内容却应有尽有,极为详实。
首先,跳入眼帘的是一个奇特的冰与火结合的造型,中间倾心一箭。
他猛然一震,不受控制地攥紧了纸页。
冰与火,薄冰焰,倾心,一见倾心。
——“因为那是我的作品。”
他接着翻了几页,看到了最初的设计稿,而提交的日期,就在他被媒体爆料新闻的第二天,那时候他还在巴黎。
随即,他的眼神逐渐加深。
视线再往下看,却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杨倩举起了作品高高摔下。
那一瞬,他看见她苍白的脸色以及痛恨的神情。
他忽然明白了她当初为什么那样悲伤,为什么要在池底里苦苦寻觅。
只是,他的视线落在了结尾处的一行小字上面,这上面说——柏绝和其他设计师废寝忘食的成果。
柏绝?
他轻轻一笑,原本柔和的目光瞬间暴戾,就像活活将人吞噬的野兽。
既然她拯救的是柏绝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那为什么昨天要和他缠绵,今天又和他上床。
她有什么目的,有什么计谋,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爱他?
还是说,她的心里面没有他,只是在逢场作戏?
他将她看做玩物,殊不知,她也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呵呵。
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修长的手指微弯,那张薄薄的纸在他手中碎成涅粉。
不怕,我们来日方长……
——
“倾心啊,你在哪里呢?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给我打电话?”
孙若若的口气带着责怪,也是,宴倾心这么久不见踪影,难怪她会着急。
“我没事,我正往你家走,你呢?”
宴倾心看了看繁忙的十字路口,等着绿灯。
“啊?我,你先不要回来,我有点事,你没事就好。”
孙若若着急起来,说出来的话语无伦次。
“啊?什么。”
孙若若来不及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宴倾心的头像在手机屏幕里消失,她才算真正舒了一口气。
“她怎么样,没事吧。”
端坐在对面的男子轻轻开口,状似漠不关心,可是他紧扣着杯子的手还是轻易泄露了此刻紧张的情绪。
孙若若低下头,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她没事,只要她被薄冰焰带走,就不会有事。”
“可是她跳进了池子里,水那么深,那么浑浊,而且里面还有寄生虫,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听说她被蛇咬伤了,而且还昏迷了很久很久,整个黎城的人都惊动了,我害怕她会感染。”
孙若若忍不住了,她抬起头,怒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来找我打探宴倾心的消息!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你不找她!”
两个人的声音同样高昂,咖啡厅里面的人都转过头,奇怪地看着他们。
柏绝低低叹了口气,温柔地说:“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
“不,是我。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说到这里,孙若若忍不住停了停,眉宇一片寂寥,她轻轻地问:“你是不是白爵?”
两个人同时沉默,柏绝甚至不敢去看她晶亮的眼睛。
半晌,他摇了摇头,低声说:“我不是……”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在狡辩。如果你不是,你为什么对宴倾心这么好,如果你不是,不怎么会知道我家的地址,如果你不是,你怎么会有和他位置相同的伤疤?”
孙若若绕过桌子,不去管别人奇怪的目光,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柏绝看着她,目光深沉——
“你就是不想承担责任,你怪我玷污了你是不是?你可知道,五年前那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你没有对不起宴倾心,我也没有对不起行吗?”
孙若若吼地歇斯底里,堪称疯狂,她不去管别人的目光,她在意的,从始至终,都是面前这个温润如玉,却心性薄凉的男子。
听到她的话,他眸中闪过一丝兴奋,甚至欣喜若狂……
而孙若若却泪如雨下,她出来不知道,说出真相后,自己居然会这么心痛。
可是她知道,这是死结,只要她不说出来,白爵就永远不会回来。
与其让他一直歉疚,不如让他知道真相。
她泪盈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满眼期待。
可是他终究还是抽回了手,站直了身子,轻声说道:“谢谢你,告诉我真相,只是这一辈子,我恐怕都无法告诉你,我是谁。
孙若若你爱错了人,真正爱你的人一直都在前方等你,而我。不是。
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淡定说完,然后毫不留情地离开,孙若若急忙抓住他的手臂,大声问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是因为宴倾心吗?如果你不想让她知道,我们可以跑得远远的,跑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只有我和你,我们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她跑上去,大力抱住他的腰,埋在他的背上哭泣。
柏绝仰头,看了看暗淡的天色,终究伸手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不要纠缠,否则我会讨厌。”
孙若若滑落到地上,失魂落魄,她的视线紧紧随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
她听见崩裂的声音,心碎了一地。
手机里有电话打了进来,屏幕不停地闪烁着,宴倾心的头像隐隐约约。
孙若若看了半晌,才接起。
“若若,我买了蛋糕,巧克力,嗯嗯,还有泡芙,以及很多你喜欢的零食,你在哪里啊,快点回来。”
宴倾心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很是舒服。
孙若若慢慢听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突然挂断了电话。
宴倾心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机,继续打了过去,却没半点反应,几个电话石沉大海,孙若若根本不接。
到了最后,她居然关机了。
孙若若还是这暴脾气,今天是怎么了,应该没什么事吧。
折耳跳到宴倾心身上,轻轻用舌头舔着她的脸颊,宴倾心捏了捏它的脸,跑到屋子里看了看小乌龟,不知道怎么,感觉他们已经长得这么快了,一下子就这么大。
母亲被宴国商抓走之后,她就将这些小动物带到了孙若若这里。
孙若若这里比较清静,因为她习惯一个人住,所以早早就搬了出来。
母亲还在宴国商手里,希望他能对母亲好一点,不要伤害她,无论什么事她都愿意去做,即使要了她的命……
薄冰焰,为什么我们就像被命运链接在一起,永远也分不开呢?
这几天有点累,她很快就睡着了,随后,突然被一通电话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