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倾皱眉,隐约觉得今日的事与任维洐有关。
“云鬓先回去。”慕云倾将方才挖到的东西塞给云鬓,小声交代道:“藏好了,千万不要被人瞧见了。”
云鬓担忧的抿唇,想随着慕云倾过去,却又不得不听从慕云倾的话先回了落霞苑。
来的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高德顺。
慕云倾走过去,乖巧的福身行了一礼,“高公公安好。”
“呦,这慕二小姐竟识得咱家。”高德顺说着,面上带了笑。
“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云倾走到哪里都能听见有人在夸公公的好,自是识得公公的。”
这高德顺一辈子就两大爱好,一爱钱,二爱别人吹捧。
慕云倾嫣然勾唇,不得不感谢上一辈子的记忆。
“不知公公深夜来寻云倾,所为何事?”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皇上要召见慕二小姐,这就只得麻烦慕二小姐夜里随咱家走一趟了。”
高德顺颇有深意的看着慕云倾,眼底神色倒也让人瞧不出是好是坏。
一旁的慕中远不禁有些急,问道:“公公,皇上可是交代因何事寻小女了?”
“呦,瞧慕中书说的,皇上的意思,岂是我一个奴才能揣摩的?咱家不过是帮着皇上传句话罢了。”
高德顺面上带了不满,慕中远忙颔首退下,不敢再多言语一句。
“父亲莫要担心了。”慕云倾劝慰一声,“高公公福运正旺,想来也会让女儿沾沾福气。”
高德顺听着顺心,唇角不自觉的扬起,“还是慕二小姐是个知理的。”
“有劳公公带路了。”慕云倾靠过去,将衣袖内钱袋子塞到高德顺的手里。
高德顺越发的满意了,领着慕云倾出去的时候也絮絮叨叨的说起来。
“慕二小姐放心,咱们皇上是个重情义的,您救过大皇子的事儿,皇上可还记得。”
这句话就是在告诉慕云倾,此番入宫并非是坏事。
慕云倾点点头,高德顺又道:“皇上近来还念叨着要赏赐慕二小姐,这不德妃的病越发严重了,就将这事儿给耽搁了。”
“多谢公公提点。”慕云倾眸中渐渐多了抹了然。
德妃,任维洐的亲姑姑,如今病重了,又叫太监来寻她,无疑只有一种可能了。
“慕二小姐说的哪里话,咱家不过是随口唠叨几句,慕二小姐不要嫌咱家烦才是。”
高德顺扶着慕云倾上了马车,就不再言语了。
德妃入主德云宫,慕云倾赶到时,此处灯火通明,里面隐约能听见茶杯碎裂的声音。
高德顺阻着慕云倾在门外等了会,才带着慕云倾进去。
厅内此时跪了数十名御医,皆是垂着头不敢抬起,皇上坐于上位,似是苦恼的撑着太阳穴。
“皇上,慕二小姐到了。”高德顺提醒一句。
慕云倾忙跪下来行了叩拜礼。
“嗯。”皇上应了一声,“朕听闻你医术高明,连章弘翰家的夫人都医好了?”
“臣女不敢妄自夸大。”慕云倾垂头,“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她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姿态倒是让皇上眼里多了一丝赞赏。
“如此,你就进去给德妃瞧瞧吧。”
慕云倾点头,缓步进去给德妃请了脉。
“德妃娘娘可还醒着?”慕云倾收回手,低问一句,“可否让臣女瞧瞧德妃娘娘的模样?”
“怎么?”德妃虚弱的声音传出来,“御医素来只诊脉便可,慕二小姐还要面诊?”
看了这么多的御医都未能诊出她的病症,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办法医好她?
德妃根本不信慕云倾的医术,但碍于她是皇上请来的,便叫小宫女掀了纱幔。
后宫之中皇上最宠萧贵妃,其次便是眼前的德妃了。
萧贵妃妩媚动人,德妃娇柔可人是宫里宫外皆知晓的事。
可如今德妃脸色蜡黄,一双明眸失了神采,迷离虚晃,俨然一副久病的模样。
慕云倾瞥了眼德妃的手臂,倏然倾身上前掀开德妃身上的锦被,顺手便将德妃里衣的裤管卷起来。
“大胆,你对本宫做什么?”
德妃惊呼出声,皇上也连忙进来,瞥见里面的场景亦是愣了一下。
“慕云倾,朕寻你来是为了给德妃看诊,你在做什么?”他声音有些恼怒。
“皇上恕罪。”慕云倾不慌不忙的跪下来,“不若皇上自己瞧瞧,就知晓臣女在做什么了。”
皇上下意识瞥了一眼,当即便瞧见德妃腿上的红痕,每一块儿都只有豆粒大小,堆积在一处,足足有二十余块儿,煞是渗人。
“这是怎么回事?”德妃也满面讶然,“臣妾今日沐浴时还未曾见过。”
皇上将眸光转向慕云倾,慕云倾这才回道:“德妃娘娘刚刚发病,沐浴时,自然是发现不了的。”
“敢问德妃娘娘,近来发病时,可是精神萎靡,并伴有呕血、便血、尿血的症状。”
“你是如何知晓的?”德妃惊呼一声。
这种难以启齿的话她连皇上都未曾告知过,眼前这小丫头只诊了脉就知晓了?
“德妃娘娘不该讳疾忌医,险些酿成大错。”
“皇上。”慕云倾解释道:“臣女以为德妃娘娘患的是鄂血症,此病难医,约么需要月余的时间方能治愈。”
“臣女先开一药方,稳住德妃娘娘的病症。”
皇上点点头,叫人寻了笔墨纸砚替慕云倾摆好。
“扦扦活、赤芍、茜草各八钱,制大黄、生地、茵陈、生甘草各七钱,t玄参、龟板、鳖甲各六钱,益母草四两。”
皇上拿了药方,还是交由御医审了一眼。
“皇上。”为首的赵太医言语道:“慕二小姐这张药方倒是没有错处,只是这益母草用这四两的药量,着实是多了些。”
他身后的李太医接话,“益母草乃是活血化瘀之物,用的多了,会让德妃娘娘血崩难止的。”
皇上蹙着眉头,“高德顺,去问问慕云倾,这是怎么回事。”
半晌,高德顺从内室出来,重复了慕云倾的话,“慕二小姐说,她这副药只用两副,药量半分不得减。”
“这……”赵太医犹豫了。
身后的御医齐齐摇头,皆道:“臣以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