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在屋内被雨杏扶着走来走去，忽听外面一个丫鬟带着笑意的说道：“姑娘，柳妈妈来了。”
柔嘉等人一听，眼睛睁大，俱都面露喜色。
柳妈妈一脚踏进来，雨杏就忙过去扶着，说道：“可把妈妈盼来了，您要是再不来，我们都要去请了。”芍药也过来，一时屋内的丫头，端茶递水，捏肩捶腿，阿谀奉承的不少，柳妈妈被这情景弄的愣住，去看柔嘉，见柔嘉肚子大的很了，天气虽然热了一些，倒是也没有穿的淡薄，只穿了一件宽松的长裙，腰间没有束宫绦，头发只是简单的束起，虽没有往日的风姿，倒是多了一些柔泰，只在柳妈妈眼里，却是不成体统，忙道：“姑娘，这是什么样子，肚子都这么大了，脸也不见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雨杏几个看柳妈妈脸色难看，都站定不动。柳妈妈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柔嘉，“你看看你，只是肚子大了，浑身上下倒是没有长点儿肉，脸色还这么不好。”她怒道，“从现在开始，外院的事情一律不准送到姑娘这里，不是有少爷，宅子也有少奶奶管着，姑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孩子和自己身子。别的就是天塌了也轮不到姑娘出头。”
这番话，雨杏和芍药他们几个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只是柔嘉见现在买卖才起步，苏俊良找她商议，也不能拦着，此时柳妈妈直接发话了，她们便大喜，“妈妈来了，姑娘就不会那么胡闹了。”
柳妈妈出马，一个顶俩儿，柔嘉便是又再多的话，也被她一句话顶回去，“你倒是觉得钱重要，还是你肚子重要。”她便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又问了柔嘉最近的吃食，只道，“吃的都太清淡了，姑娘，你现在就算不能吃的太补，但也不能吃的太没有油水，生孩子是个力气活，有的人都生一天一夜了，没有一点子力气，怎么能行。”
“不是我不想吃，是灶房里做的实在不好吃。”柔嘉也很无奈。这厨子是来成阳县后招来的，大抵是不懂营养均衡，油荤极大，吃的柔嘉只觉得难受，可一时也找不到别的厨子。偶尔，雨杏和芍药还要亲自去下厨。
柳妈妈听了这话，亲自去灶房看了看，就瞧见了肚子肥圆的厨子坐在那里啃肘子，见到她过去，还当是院子里的婆子，并没有放在心上，一手指挥灶房里丫头做事，一边啃肘子，啃得满嘴是油，“这有钱人家就是浪费，做了这么好吃的肘子，竟然都不吃完。”
柳妈妈在灶房看了一遍，便转过头冷声问道：“这厨房，谁负责的。”
“你是谁？”灶房的厨子薛婆子眉头一皱，把肘子放在盘子里，“我就是。夫人早就吩咐过了，这厨房讲究的就是一个干净，你一个下等的婆子倒是敢来这里。小心脏了这厨房。”她来着宅子已经许久，大多数的人都见过了，那些是有些体面的，那些只是供人差遣的，她几乎都知道，这婆子，她倒是从未见过，只当她是下等的婆子。
跟着柳妈妈一起过来的小铃铛，上前一步，指着薛婆子说道：“什么下等婆子，这是柳妈妈，便是夫人也不敢回嘴的，你算哪个？”
那薛婆子瞧了一眼小铃铛，知道她是柔嘉院子里伺候的，却不过是个二等丫头，并没有什么体面，冷笑一声说道：“什么柳妈妈，我倒是没有听过，你不会是打量着夫人近日不怎么管家，倒是来欺辱我这个老婆子。我若是一状告到了夫人那里，有你好受的。”
铃铛也轻笑一声，还要开口，柳妈妈便挥挥手，她又不是那无知的妇人，跟着柔嘉一起与张氏斗智斗勇数年，又在王府呆了半年，哪里瞧不出眼前这婆子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只冷冷说了一句，“如今夫人身子不适，大夫来瞧了，说是吃食上面有了差错。”
薛婆子呵呵笑了几声，“我做的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若真是有了差错，只需夫人来问我的罪，我……”
“你做的东西干净，买的东西可干净？”柳妈妈截断她的话，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我家夫人，自幼锦衣玉食金玉堆里长大的，半点儿不干净的，坏了的东西都能吃坏肚子，夫人如今怀着孩子，半点儿差错出不得。你有几条命，竟敢在吃食上面动手脚？”柔嘉这肚子里可是王孙，若是在京城，还不只是如何的宝贝，没想到到了此间竟然被一个灶房上的婆子给欺负了。
薛婆子脸色一变，说不出话来。
“我家与衙门甚是熟悉，你这罪责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若是定个稍微重一点儿的罪责，便是谋害家主，判你个秋后问斩都是轻的。”再次感叹，若是在京城，指不定都能判个谋害皇孙，可是要株连的。
“我……你若是能找出证据。”
“证据，你每日安排何人去采买，又花了多少银钱，从中贪没了多少，一查便知。”在深宅大院里的管事，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油水，一般情况下，当家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是太过分。
薛婆子这才慌了神，拉着柳妈妈到了一旁，柳妈妈甩开她的手，手腕上一直纯色翠绿的镯子滑出来，薛婆子一瞧，便知是个成色极好的翠玉，心中此时才信了小铃铛说的话，“是我的不是，我……我只是想着为府里省些钱，柳妈妈……您……”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递过去，沉甸甸的，倒是有些分量。
柳妈妈看了一眼更是生气，气柔嘉管家如此不严，又生气这婆子如此不知好歹，居然不是认错，还想着贿赂，真真是……她退后一步，怒道：“我原本是不准备告诉夫人的，只瞧见你这模样，便不能不说了。小铃铛，去内院里请了少奶奶过来。不要惊动夫人。”
“是。”
不一会儿李氏就匆匆赶了过来，一见柳妈妈便笑了出来说道：“才听他们说妈妈过来了，还打算去嘉嘉那里悄悄，哪儿知道竟让妈妈亲自唤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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