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下,无人懂得针灸之术,连疯医也不会。”彦澈轩定定地看着温筱晴说道。
她一怔,他说得不错,这个没有历史记载的朝代,无人懂得针灸之术,针灸于医者来说是失传的秘术,只能听闻,而屹今为止却未出现过。
他该不会是要她以银针帮他逼出毒素吧?她立即冒出这个想法。
“疯医曾说需得用针灸之术,配合揉按手法才能逼出毒素,本王派人寻遍各国,无人懂得针灸之术。呵呵!连堪称医术天一的疯医都不懂,其他人更不必说,本以为无望,但是老天却将你送到本王身边。”彦澈轩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听,自顾自地说道。
顿了一下,见她面上并没有反感,便继续说道:“本王初见你使用银针,以为你不过是为了防身,便没有多想。”
彦澈轩第一次见她使银针,并在银针上淬麻药,全以为她不过是为了防身,毕竟连疯医都不懂针灸,何况只是一个由痴傻初恢复正常的女子?
至于收到她命人购买药材,自己制药一事的消息,也只当她是无聊所致,谁人会真的相信一个刚由傻子恢复正常的女子突然之间便懂医?
直到见她持刀,面不改色地帮今禅取出银针,手法熟练,下刀精准无误,他才确定她真的懂医,既然懂医,又随身携带银针,那真的懂得针灸之术也并无不可能。
于是,他便动了让她帮他施针逼出毒素的心思,但是告诉她今禅是皇上的人,却是他情不自禁之言。
眼下他也并不是有意引她前来,而是在下了浴池之后,静想一番,才猜想她会不会被他那句话挑起好奇之心,而跟出来寻他?没想到,她还真的跟出来了,所以乍见到来人是她,才无感意外。
不过她却误会了,罢了!他没有解释、反而顺势让她误会,让她以为他在算计她又如何?反正他已在她心里树立无耻、狡猾的形象,多这一桩亦不觉多。
但连他自己都想不通,为何会对她放下戒心,告诉她今禅是皇上的人,难道潜意识里不希望她如别人一般以为他真的好男风,对男宠疼宠入骨?
是的,他虽因中毒,而导致暂时无法与女子行鱼水之欢,性取向、心理皆正常,并无问题。
好男风、养男宠不过为做给世人看,断袖之名也是不得已而担之。
“原来你已让疯医诊治过了,连疯医都无法,我更没有能耐将你治好。你说可用针灸之术为你逼出毒素,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懂什么针灸之术,不过是听闻世间有此秘术,极感兴趣,才让打造了用以防身。”
她不承认自己会针灸又怎样?反正她并没有当着他的面显露过真正的针灸术,因为她知道若让人知道,她定难安生。
呵!路总管还在苦寻疯医,他倒好,原来已暗中让疯医诊治过,却不肯透露一点、或者让路总管莫再费心,但也佩服他居然能请得动行事怪异的疯医。
“你懂!”彦澈轩说得笃定,这份笃定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惊讶过后,笑意更深。
温筱晴冷哼一声,并不做答,他亦不介意她的态度,而继续说道:“其实除了疯医所说的方法,本王自己亦查遍医书,可让懂医的处子以口吸的方式配合特殊手法按挤,将毒素吸挤而出。奈何本王身边无可信任、又懂医,并能令本王接受的女子。”
彦澈轩如是说道,针灸是方法之一,另一种方法却是要懂医术的女子用嘴吸。两种方法自然是第一种更难,但他宁愿苦寻、苦等懂针灸的医者出现,也不愿意随便让不喜的女子碰触。
可眼下对上温筱晴,他居然不介意,这一认知,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不是厌极她吗?罢了,想不明白,便不多想,依自己的感觉而走。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要我、你休想!”温筱晴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目光也移至他那个部位。
温筱晴脑中竟不由自主地幻出那一幕,天呐!这种场景太恶心人了,她越想越觉得恶寒,俏脸亦滚烫不已。
她羞怒地拿出银针往他身上猛扎过去,不想脚下不小心踩到地上突起的石块,整个人重心不稳,便直往前扑倒去。
彦澈轩本还得意能令大胆而且厚颜无耻的她因他的举动而羞红了脸,她便突然摔倒,急忙伸手去接住她,却不想被她未及时收住攻势的银针给扎住了重点位置。
他当即痛呼出声,声音显得压抑,看似极痛苦,只得将她急急推开。
温筱晴被他这么一推,才惊觉自己扎到哪里了,呃?脸皮厚如城墙的她,竟想有种想撞墙的感觉,尴尬万分。
“咳咳,只要你告诉我是如何中毒的,我便考虑帮你扎几针。”为了掩饰尴尬,她假咳几声,赶紧转移话题。
“你不是说你不懂针灸之术?帮本王扎几针?若是扎残了,该如何是好?”彦澈轩面上还显露出痛楚,忍痛道。
罢了!也是他自己活该,哪能追究她扎痛他那里,痛得如刀剜,他有点怀疑她是故意的。
而她之前明明一口否定自己懂针灸,现在又说可以考虑帮他扎几针,这扎几针令他听了,全身涌起了阵阵寒意。
“扎残了,便割了吧!正好坐实你不举一事,更能心无旁骛地当你的断袖去。”温筱晴似满不在意道。
“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你!”彦澈轩不禁失笑,这话亏她说得出口。
但他心知她也许真的会考虑帮他施针逼毒,叹了口气,便将原因告诉她。
世人都道彦澈轩私生活不检点,皇帝又不能奈他何,全是因为轩王乃太后亲子、全得太后疼宠。
却无人记得幼年时的彦澈轩可谓为神童,小小年纪、文采非凡,光环早就盖过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
但在十年前的某一夜,彦澈轩突然失踪了一天一夜,原本温和的性情大变,起初变得暴戾狠厉,随着年龄的增长,竟日渐放浪形骸。
他原本与皇上兄弟情深,却从那时起开始与之不和,无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宫中更是严禁提起。
后来更传出他身怀隐疾,喜好男风的断袖之名,他似要使自己的好男风之事更为属实般,开始大肆收纳男宠,盛养在府中,名声渐臭,他亦不在乎。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令他堕落至此?已成了一个迷,起初还引人猜测纷纷。随着时间的推移,世人只记得他的断袖之名,却忘了那个曾意气风发、引人钦羡的绝美少年。
因他的堕落,才导致京城第一神童的美名易主,由莫翡取而代之。
“你所中的毒是皇上所下?”温筱晴还未听他说完,心头大骇,便脱口而出。
肯定是了,皇家子弟为争权夺势,手段百出,根本就没有半点亲情可言,所以谋害手足这种事屡见不鲜,莫怪世人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温筱晴自觉得自己定是猜对了,不想,再看到他点头之时,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紧了一般,难言的痛楚迅速蔓延开。
她明知道他是有求于她,才肯将如此隐秘的事告于她知,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暗叹原来他也是如此可怜。
她犹自感慨之际,却未见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异色与浮动的笑痕,殊不知自己的情绪已被他牵动。
“你可想知道那一年发生了何事?”彦澈轩笑容变得苦涩、还有些悲凉。
“不想说,就别说了,我确实懂得针灸之术,帮你逼毒也无妨,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温筱晴对上他满是痛色的眼,心猛地一抽,脱口便是答应帮他治疗,幸好她没有忘记要提条件。
其实话一说出口时,她才恼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烂好心了?他那么可恶的人,要管他作甚?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博取她的同情心,骗她帮他诊治,才故装可怜?
此时此刻的她,却丝毫不知她唯有对他,才会乱失分寸。否则,精明如她,心可冷硬如韾石。
心境是何时变的,她亦未曾发觉,只能不断告诉自己他曾对她的羞辱与刁难,必要一一讨回,此时同意帮他,也要以条件来作为交换。
“只要能帮本王逼出毒素,别说一个条件,就算一百个,本王都答应。”彦澈轩坦言道,闪动的眸色笑意更深。
“我这个条件,于你来说很简单。”温筱晴再度抬眸,却对上他眼中来不及褪去的笑意,心下一恼,声音骤冷。
“嗯,你的条件稍后再议,先听听本王当年的遭遇,指不定你会更愿意帮本王逼毒。”彦澈轩不介意她突然变冷的神态,继续说道。
不过,他若知道他今日的言行、用心会换来温筱晴日后的银针大刑伺候,必定会悔得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