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风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而捉他的铜面人竟是莫翡。
莫翡此人,他自然算熟悉,外表文弱、看似手无缚鸡之力,怎么都不可能和铜面人搭得上边。可笑!往往最意想不到的人,最是危险可怕!
他被莫翡灌了缩骨药,这种缩骨药,可以使男子的骨骼缩小至女子般。缩骨药存在的弊处,就是服药者浑身无力、口不能言,且,他又被易容成女子。
鸾风这般情况,再加上他中了凝功散,内力无法使用,就算随随便便一个普通人都可以把他打杀了。
“别瞪我,谁让你是景云国的太子,你的身份注定要为我所利用!”莫翡阴笑道。此时的他,面目狰狞得可怕,犹如从九幽地狱来的恶鬼一样。
他说完,就把鸾风重新扔到那个壁坑里,关上木门,按下机关,让书架恢复原位。才走出书房,一踏出书房,他的神色又恢复如初,好似方才那个面目可怖的人不是他。
留下鸾风无力地瘫倒在壁坑里,虽然木门留有小气孔,但透进来的空气依旧很稀薄,令他呼吸极为困难。
他该怎么办?有生以来,从未感到如此无助过。刚才他看到了温筱晴,心中燃起了希望,以为自己就快得救了。
温筱晴和彦澈轩能找到这里来,说明他们都怀疑莫翡,可是他变成这样,莫说是他们,也许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天知道,在见到温筱晴的那一刻,他有多希望她能认出他,身形已变,哪怕是凭着感觉。
可是,她却将他当成莫翡的女人,令他心悲不已。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又无法叫她,那种绝望冲斥在他心腔里,难受得欲死。
莫翡,他到底图的是什么?明明不过是富商之子,为何有一身绝顶的武功,懂得各种毒术,又如此擅于伪装?
莫翡多年来一直都以文弱之相示人,把自己的本事全隐藏了起来,若不是有意在鸾风面前现出身份,他做梦都想不到莫翡会是铜面人。
一个人伪装了这么多年,一点破绽都没有显出,也不知处心积虑谋划着什么,实在是可怕!
鸾风即便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莫翡的意图,再往前一想,温筱晴嫁给彦澈轩之后,铜面人才出现,莫翡也才纠缠她。
曾以铜面人的身份对老侯爷下毒,欲夺紫玉符,如今捉了他,又扬言要挑起两国的战端。
总之,莫翡的目的很复杂,令人难以琢磨透,但有一点就是目标好似一直锁定了温筱晴一样。
鸾风越想越心惊,他极怕温筱晴不知莫翡的真面目,被莫翡蒙骗,亦怕景云国和彦天国因他而开战、牵连两国百姓。
不行!他绝不能轻易向困境低头,一定想办法逃脱,定要揭穿莫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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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儿,好在不是莫翡。”走出莫府时,彦澈轩松了口气,他比温筱晴更怕会是莫翡。
“可是却找不到鸾风,我好怕他会出事,在雨林时,他多次为了救我,差点连命都丢了。现在他遇险,凶吉难料,我却什么都帮不上他。”温筱晴的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眼睛酸痛得要命。
现在出了莫府,她再也忍不住了,靠在彦澈轩怀里,任眼泪倾泄而出,浸湿了他胸前的布料。
鸾风,她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她绝对不能让他有事,不然她一辈子都愧疚难安。
此时,积压在心里多日的不安、郁结都随着眼泪哭出来了,惹得彦澈轩心疼至极。
彦澈轩又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情?其实在莫翡的书房,未发现鸾风时,她眼里的失望浓烈得令他无法忽略。
这几日,她一直在隐忍着心里的不安,却从未说出口,还借由恶整皇上一事来缓解,可到底是忧虑过重了。哭出来也好,憋在心里太过难受了。
“放心,铜面人既然要利用他挑起两国战端,绝对不会伤他的。”彦澈轩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
“但愿吧!可也不能再拖下去,拖得越久,他越危险。”温筱晴用力擦去眼泪,深吸一口气道。
她从来就是不爱哭之人,可实在是憋得难受,遇到彦澈轩,她也不想将压抑的情绪隐藏起来。
“嗯,本王一定会尽快想到办法的。”彦澈轩轻吻了她光洁的额头,保证道。
他们现在还在莫府大门外,他将她打横抱起,准备将她抱上马车。
“等等!温姑娘,你、你是因为在下而伤心吗?”这时,莫翡气喘吁吁地从大门冲了出来,不顾场合就大喊道。
呵呵!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了!更加逼真,不会令人起半点疑心。
“把他给本王揍打一顿!”彦澈轩看到莫翡追出来了,俊脸一沉,没好气道。
彦澈轩看到莫翡就火大,当着他的面口口声声说喜欢温筱晴,原以为被他们目睹了书房中的女子,莫翡便不会再纠缠温筱晴,没想到这厮的脸皮厚到这种程度。
“轩王爷,你的心胸未免太狭窄了,难道喜、唔唔——”莫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府的侍卫堵住嘴巴,手脚皆被制住了………
彦澈轩和温筱晴都不再理会他,双双上了马车,皆没有看到莫翡暗露的阴毒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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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轩王府后山的凉亭中吊着一名女子,正是绿意。
她的双手被紧紧捆绑于亭中的石梁上,低垂着头,浑身的布料破烂不堪,尽是道道血痕,那是以鞭子抽打出来的。
凌乱的头发遮挡住她的脸,身躯不动,看不出是生是死,于这沉如水的夜里,如鬼魅般。
一名黑衣男子缓步走进凉亭,他手中提着食盒,望着绿意,不由叹息道:“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执意往歧途上走?何不听我的劝告?”
这男子正是莫晚,这几日入夜,他都会偷偷送些食物给绿意,并帮她上药。可她日日饱受鞭刑,上了药,也是无济于事。
但,要不是莫晚,绿意哪里能撑到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
“莫、莫大哥,你要是真的、真的可怜我,就放、放了我。”绿意吃力地抬起头,以嘶哑得几尽破碎的声音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