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县官不如现管,让当地府衙帮着找人是最快的途径,可是她怎么想都觉得封了整个客栈,大半夜手持钢刀霸道不讲理的一间一间的找人都不是穆晟夜的风格。
看样子这孩子是真被逼急了。
可他就不怕被人逮住小辫子在朝堂又参他一本,到时穆国公府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别说别的,就是扣一年俸禄,恐怕整个国公府就要入不敷出了。
“官爷爷,这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还有没有王法了?”
“爷在的地方就是王法!”公鹅嗓又吼了一句。
苏茉儿眨眨眼,心想这天下乌鸦果然一般黑,好好的小鲜肉跟这般黑乌鸦混在一起做什么?她自己穿好鞋子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穆晟夜的跟前,想要捡起地上自己的宝贝。可没想到的是,穆晟夜先一步已经弯下腰,小小的青玉色瓶子顷刻间便落在他修长白皙的手中。
“爷,那是我的!”苏茉儿眼睛眨巴眨巴,完全没有想到!
穆晟夜目不转睛的看着苏茉儿,眼睛一寸一寸的在她的身上打量,看着她毫不紧张的看着自己,脸上甚至还浮现着没心没肺的笑容。这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甚至连声音也有几分不同,身上是宽松的男子服饰掩盖了身形。只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想要洞察,却不知道根源来自哪里。
见穆晟夜想要打开瓶盖,苏茉儿这才真的紧张起来,赶忙拦住:“喂喂喂。我说这位兄弟……”
“不得无理!”公鹅嗓狠狠的刮了苏茉儿两眼,满眼爱惜的看着身旁的穆晟夜,好像苏茉儿的一句兄弟彻底底的玷污了他的神仙主子一样。
“是是是,这位公子爷,您手里拿的是我掉的东西,看您这通身的体面就知道是个大家公子,诗书礼仪懂的肯定比小的多,自然知道不经别人同意动别人的东西就是偷。您放着好好的主子不做,做个偷儿干什么,还是快还给我吧,别让人说了闲话,污了您的名头!”
公鹅嗓再次怒了:“你个小杂毛!爷拿你东西是你祖宗八辈修来的福气,再敢废话,我一刀宰了你!”
穆晟夜听着公鹅嗓的这句话,脸温润的面庞上也立刻流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不得无理,退下!”
苏茉儿不屑的看了一眼满面失落的公鹅嗓心底冷笑:没号脉就来拍马屁,没见识的东西,活该一辈子窝在府衙里给人当抢使。你以为穆晟夜是什么人,能跟你这等欺小凌弱的小人一样想法?
“公子爷,您把瓶子还给我吧!”
穆晟夜看了苏茉儿脸上的笑容和眼底的期盼,他又看了看手里的瓶子,毫不犹豫的将那青瓷小瓶放进了自己的怀中。
这个动作把苏茉儿彻底雷倒了,这是她认识的穆晟夜吗?
这孩子是给逼成什么样了啊?
“喂,喂,喂,我说这位公子爷,你拿我的药做甚?”
穆晟夜看着苏茉儿道:“最近永清镇有人给本世子用毒,凡事可疑的药物一律上缴,待验证无误后,再发还回来。”
“何时发回来?”苏茉儿惊了,给穆晟夜下毒?谁这么大胆子?
“十日内一定归还!”
“十天啊?这可不行,我明日就离开这永清镇了,等不到十日之后,公子爷您就行行好,还给我吧!这药啊是我从河南府求来的神仙水,说是浇在自己地里能五谷丰登,来年丰收大吉。二两银子才求来这么点,您赶紧还给我,让我好拿着这彩头回家欢欢喜喜过大年。”
苏茉儿说得惟妙惟肖,开封府是墨痕的老家,这神仙水也是那丫头没事讲给她听的八卦。有理有据有节,穆晟夜这么善良一孩子,也该把小瓶瓶还给她了吧?
“你不是清河镇的人,那你是哪的人?”
“在下是保宁府的人,离这里还有十几天的脚力,再不抓紧回去,过些日子赶上大雪,怕是年关底下也回不了家了!”
这是车夫大爷在马车上跟她唠闲嗑时说的,他爹妈还在保宁府,回去收拾收拾过几天就带着一大家子回老家过年了。
“无妨!若是实在赶不上,本世子派人驾车送你回家!”
苏茉儿撇撇嘴,这个孩子啊,咋这么泥腿、死心眼儿?她可不敢让人送自己回家,不送没事,一送准穿帮。
“公子爷,你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猜想,让我耽误十天,是不是太仗势欺人了?”
“十日后给你十两银子作为这几日的报酬!”
苏茉儿再次愣住了,按照现下的物价算,十两银子可以买一明两暗带小院的一处房子了。穆晟夜这是心里过意不去,可又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不惜下血本了。
可是你很有钱吗?
这个败家相公!
公鹅嗓简直看不下去了,一个堂堂的世子爷跟一个市井小民有什么好啰嗦的,别说拿他一盒药,就是现在要了他的命也是小事一桩。穆世子待人实在是忒和气了,忒给这小子脸了。
“你******还敢废话?”
见公鹅嗓再次开口,穆晟夜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退下!”
“是!”
公鹅嗓万般无奈下,带着众人退去了。紧接着,穆晟夜深深的看了苏茉儿一眼,也走了出去。
苏茉儿一个人站在原地呆呆的发愣,直到听着公鹅嗓引着穆晟夜又去敲下一个房间的门,她才回过神儿来。
看来穆晟夜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他想要找自己的决心已经成了执念,却不放弃任何一点机会。这么想着,苏茉儿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更多的却是心疼和一脉一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