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她没有想到这只骄傲的男人会来救她,而她更没有想到楚亦宸会当众给亡国之君的夏侯氏先祖下跪祭拜。要知道,这个男人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习惯了万人敬仰。后来他被人誉为“天朝第一人”养成了他深入骨髓的骄傲。
可是今天他跪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跪,让苏茉儿第一次从心里真真正正的看来了楚亦宸,他是一个真的男人,有一份连许多帝王也不曾有过的心胸和气度。
想到这里苏茉儿笑了一下。她这个人虽然很自恋,但是这个时候却也不会认为楚亦宸是为自己而跪下的。但正因为不是为她苏茉儿,她才更给他挑起了大拇指。
她记得他在灵堂上说的最后一句话:若是我楚亦宸今日一拜能能消得夏侯一门的怨气,从此不再挑起战火,令我中原大地如一百年前般自相残杀、生灵涂炭。亦宸就算再跪一次也是无妨。
想到这里,苏茉儿终于完全的睡了过去。
夏侯清瑞坐在轮椅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枚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玉魂。它真好像是来自幽冥地府载着无数人魂魄的灵物一般。
“玉魂,世人都说你是个灵物。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这一世还能活多久,如果死去灵魂被你收取,你会将我的魂魄头往何处?”
玉魂静悄悄的躺在桌上,绿色的光泽渐渐变深了,仿佛是对夏侯清瑞的话语给予回应。
“好宝贝!楚亦宸这一次果真是下血本了!”夏侯清瑞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紧接着却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仓促的从怀里拿出一方白色的绢帕捂住嘴,等咳嗽声停止之后,只见绢帕上已经沾满了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少主?您又吐血了?”墨云轩从门外走进来,急匆匆的几步来到了夏侯清瑞的面前。
夏侯清瑞笑容未退:“自小便是这样,近日更是严重了。或许那日不再咳血便是我的死期到了。”
“少主比云轩还要小上两岁,“天下会”的未来还肩负在您的身上,您不要多想,您的病很快就会好的,否则楚亦宸也不会将这玉魂交给您保管。”
夏侯清瑞看了一眼墨云轩:“怎么,你也知道玉魂?”
墨云轩点点头如实道:“玉魂本是天下至宝。早年被凤凰山的青山居士所有,后来怎没落如皇室的我不知道,但是除了玉魂本身具有灵异功能之外,他如今还……”
“行了!”夏侯清瑞打断墨云轩的话,然后看了看四周,缓缓道:“说吧,找我何事?”
墨云轩也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道:“师傅之前调了三千兄弟扮成楚亦宸的人马围攻了穆晟夜,如今捎回信儿来了!”
夏侯清瑞听后大吃一惊:“围攻小穆帅,义父是想挑拨他与楚亦宸的关系?”
“师傅说,若想倾覆楚氏王朝,第一就是要除掉楚亦宸,而是要斩获穆晟夜,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们之间自相残杀。到那时这天下重新姓回夏侯的姓氏便是指日可待。”
“义父想的太长远了。只是可惜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是不是活在这个世上还是未知。到时候义父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明目来让夏侯家坐这个江山?”
墨云轩无奈的摇摇头道:“师傅想的太过简单了。楚家几代人稳坐江上,之前也算得上国富民强。虽然常武帝好大喜功,继位后天下经历了多场战争,也曾有过尸横遍野民不聊生的局面。但是楚氏的根基已深,“天下会”与朝廷抗争,无异于以卵击石,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皇室中更有楚亦宸这样的人物,我们哪怕是为了自保,实在也是不能再挑起战争了。而且如今楚亦宸也用行动告诉了我们,只要我们再向朝廷挑衅,他便不会将我们斩草除根,否则除掉我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沉默了一会,夏侯清瑞皱眉道:“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将玉魂交给我?”
墨云轩想了想道:“楚亦宸没有将玉魂交给师傅,而是直接交到了少主您的手里,我想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想让少主和天下会为他所用,实为招安之举,更是想为自己增加夺位的筹码!”
“你的意思是说楚亦宸接下来可能会有大的行动?”
墨云轩道点点头:“九龙夺嫡在哪朝哪代都并不少见!”
夏侯清瑞叹了口气道:“小穆帅现在如何?”
“小穆帅和另一个男子两人血战一天一夜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往京城的方向赶去了。”
夏侯清瑞更加吃惊了,却很快脸上便流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小穆帅果然名不虚传,是个人物!”说完这句话后,他不经意的看向桌上的玉魂,却发现它的颜色又变了。绿油油的光泽接近透明,无比神奇。
苏茉儿是被噩梦惊醒的。
噩梦中,楚亦宸抱着她走在天下会的刀光剑影之中,忽然间一只长剑深深的刺进了楚亦宸的胸口,然后那只男人便倒在了血泊当中。然后,地上的楚亦宸幻化成一只鸟儿,凶神恶煞的对着她吼道:“还不快起床,太阳要晒屁股了!”
那只鸟儿说着,一只爪子便伸了过来。
苏茉儿猛的睁开眼睛,支楞一下便坐了起来。
屋子里空无一人,她自己的身上搭着一条厚厚的被子,被面全是用银线绣成的,明明很厚却一丝重量也感觉不到,再看向枕头也是同样质地的丝线制成,还有同样的帐子,同样的纱帘,层层叠叠的好像置身于一片银色的世界里。
苏茉儿突然想起了一种形容。
隐匿的朴素,高调的奢华!
就在她被一片银色晃瞎了眼的时候,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背有种冰凉滑腻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舔着自己。
就在她毛骨悚然的时候,突然一条通体纯白的小狗正像个雪球一样滚在自己的身旁,粉红色的小舌头正舔着她的手背,看到了她终于注视到了它,它便讨好的摇起了尾巴。用低低好像撒娇一般的声音叫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