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后,苏临月就再也没见过过常玉青,听说是太子封了他二品内阁学士,一直都在差上没回来。而令她意外的是,她住在常府,没人来找她的麻烦。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常家大少奶奶才有的规格。虽然见不到常玉青的面,却隔三差五的能收到他送来的小玩意。苏临月不知道常玉青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也懒得花精力去猜。况且,经历了那日的一番浩劫之后,她的身体便异常的敏感,哪怕是在房中闻到常玉青衣服的气味,也会难受的干呕。所以既然他人不在府中,他的衣物也都被收拾到了外间房内。而苏临月自己的衣服也没有放进衣柜里,而是收拾在外面。
她很明白,侍妾是不能在这屋子里住太久的,她做好了随时搬家的准备。
时下的礼节是一月后回门。这天的清晨,天没亮,苏临月便乘着一顶小轿子回了穆国公府。苏茉儿和沈恬看到苏临月短短几日内便瘦了好几圈,自然是心疼不已。一家人坐在一起准备吃个团圆早饭,却不想墩儿来报说,太子殿下和孙姑爷一同来了。
苏茉儿正吃着糯米糕,听到楚亦宸和常玉青一起来了,登时皱起了眉头。这几****一直住在穆国公府,日夜替穆晟夜悬心,按照脚力,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快要抵达漠北了,不知道那边战事如何,但是眼见楚亦宸这样的繁忙程度,恐怕战事确实是吃紧的很。
而苏茉儿这一个月也没有再见到楚亦宸,今日这只鸟儿突然赶来说不定就是要接自己入宫的,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墩儿站在原地慢吞吞的跟沈恬汇报着:“孙姑爷带了好多回门礼来,整个正厅的地上都放不下了。而这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已经从御史府那边送到广平侯府去了。”
苏茉儿跟沈恬面面相觑。苏临月淡淡的道:“常家自诩书香世家,当日和我一同入府的嫁妆摆了整整一条街,常家这么做恐怕也是给整个京城的人看,我们不用多想。”从那****出事开始,常玉青和整个常家包括与自己没有真情谊的所有人心中是如何想法,她都已经不关心了。
苏茉儿和苏临月被沈恬赶到厢房里换衣服准备接驾。趁着功夫,苏茉儿将人家新婚之夜那天的事情问了个底掉在,终于恍然大悟了。
“苏临仙在外散布的谣言咱们养在深宅大院的女子根本不知道。不过通过常玉青的反应就明白了。所以常玉青再跟你洞房之后发现你并没有失节,这态度便来了一个三百六十五度大转变。男人这种物质真可怕,哪怕不爱,不稀罕,但也愿意占着,否则就恼羞成怒。”
苏茉儿在心底冷哼一声,这天下的男人,除了她的穆晟夜,都不过如此。自己在外面风流快活,却把女人的那层膜看得比什么都重。
苏临月见苏茉儿说得如此直白,脸顿时羞红了。不过也突然明白了常玉青为何对自己态度上有了转变。
两个人谁也没换衣服,便直接出来随着沈恬迎接太子。
楚亦宸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苏茉儿了,实际上,他已经一个月除了一些近臣没有再见过其他人了。北边的战事吃紧,战报像雪片一样传到京都。此时,穆晟夜所率的三万人马已经赶到了邺城,战况不明。他听到常玉青跟自己请假要陪新妇回门,他便再也按捺不住对苏茉儿的思念,立刻决定来穆国公府。
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女人,他抑制住自己想要把她马上抱进怀里的冲动,上前亲自扶起她道:“免礼!”
苏茉儿抬起头便看到了楚亦宸英俊不凡的面庞上如三月春风般的笑容,可她的脑海里却仿佛在他的脑门上看到四个大字:不死不残。这笑容的背后她深知是这个男人对女子是何等的凉薄和无情。
“太子殿下今日赶在我大姐回门的时候来国公府,莫非是之前的那道手谕没用上,这是亲自来传令的?”苏茉儿没好气的道。
楚亦宸此时看到苏茉儿任何灵动的表情都如获至宝,他厌烦透了她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忍不住开怀道:“茉儿说的是哪里话!”
“哼!”
常玉青的手刚刚要碰到苏临月的身体,只见地上的女子像避着蛇蝎般下意识的就躲开了自己,他的手不知不觉的僵硬在了空中。
苏临月此时的心咚咚咚的跳个不停,仿佛那一夜的事情就摆在了眼前一般。这个外貌英俊的男人,实在是让她想想吐,她此时忍都忍不住。没有办法,苏临月在常玉青又要接近自己的时候,突然捂着嘴巴,干呕了起来。
常玉青见到这一幕,整个脸都僵了,可不知为何,目光中的神情却有了更多的怜惜。
楚亦宸见到此景不觉皱眉。本来他觉得这个苏临月既然没有失身于他人,又是苏茉儿的大姐,封她一个二品夫人也不足为过,可是此时此景,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还是应该再考虑一下。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看着苏临月干呕的情形,一片的苏茉儿也受不住的恶心了起来。
楚亦宸顿时大惊:“茉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
苏临月躺在自己未出阁前的床榻上,年轻的刘太医细细的替她诊脉。只见过了好一会也不见确诊,一旁的常玉青看着刘太医搭在女子纤细皓腕上的手指,不知不觉中呼吸越来越重。
“刘太医,内子身体到底如何?你已经看脉这许久时候,为何还不确诊?”
刘太医脸色微红,毕竟年轻,才又刚刚人了太医院。今日跟阴太医一起当着太子的面就诊,压力有些大了。
他从苏临月的皓腕上抬起手,轻轻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渍道:“启禀常大人,夫人气血紊乱脉象不稳,像是用过损伤身体的药物所致,至于为何呕吐,赎下官才疏学浅,到现在还没能查出原因。
常玉青脸色一变,呵斥一声道:“夫人的日常起居都是谁伺候的?”
墨痕与春燕齐齐的跪在了地上。常玉青看着二人冷声道:“你们究竟是怎么伺候的,莫非也学着那些乱七八糟的门第中的人,给夫人下了什么虎狼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