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儿是我主子一位挚友的远房表妹,在一次夜宴上我替主子挡酒,喝醉了才跟她有了一夜。后来她痴心与我,一直非我不嫁,而我也没有经常与她见面。更没提过让她养聪儿的事情,你别胡思乱想!”
孙美莲小巧的嘴唇抖了一抖,在娄烨眼中竟是无比的诱惑。
他和自己的发妻当年并不是仅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还有自小青梅竹马的情谊。天知道他被母亲告之将要娶她进门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是多么的欢喜。
他比她大几岁,一直不肯娶妻等的就是她。可后来主子回到京城,每日想闯寒王府的人那么多,他身为贴身侍卫,自然是寸步不离主子的身边。后来主子去了边关,在回来又已经是三年后。
朝中的局势瞬息万变,他实在是脱不开身。
娄烨忍不住想要把妻子搂在怀中,却不想她又后退了一步。
“美莲,你还是再怪我?”
孙美莲轻轻摇摇头:“相公!我只问你一句,如今你要做何种打算?”她默默等了他这些年,心里为他想了不知道多少个理由,比他口中说出的更深情更合理的理由不知道还有多少,否则这么多年,她也不会到了昨日前还心心念念的盼着他,念着他恐怕早就心灰意冷了。
娄烨看着孙美莲恬静的表情,心里突然就觉得一阵的烦躁。母亲如今还病在床上,他能怎么办,难道现在过去告诉母亲,自己的妻子不想聪儿跟着自己上京,事情总要缓一缓。
“等母亲病好了,我便跟母亲说聪儿以后还留在永清跟在你身边,不会让影儿带了他去。”
孙美莲苦笑一声道:“婆母的病恐怕几日内是好不了的,相公你这次是要在家住上个把月再走吗?”
娄烨突然脸上浮现出怒意:“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是存心咒娘越病越重好不了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想着今天母亲跟他说的知心话,心里更烦躁了。
“这些年,相公没有跟婆母生活在一起,她的情况自然没有我了解,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还有那个陆影儿,她千里迢迢要来带走我的儿子,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不依她,她岂会善罢甘休?”
“你想太多了,影儿不是那样的人,之前在京里的时候,她一直劝我抽时间回来看你。你是我的妻子,她跟在我身边几年连名分都没有,你何必把她太放在心上?”
孙美莲的眼睛猛的睁大,忍不住笑了一下:“相公,如此说来,婆母是为你好,陆影儿也是为你好,所有人里面只有我是让你为难的了?你我成亲之后,我们分隔两地,我每日守着这个院子……”她想把几年里替他孝敬母亲、照顾孩子、拿自己的嫁妆打点生活,甚至那日婆母生病听了野方说割人肉做药引便可痊愈,她不惜剜掉了手臂上的一块肉给婆母做药引。
她心心念念把一切做得好好的,等着他迟早回来的那天,看到这一切能说自己一声好。什么就都值了。
可是千言万语哽在喉咙中,一个字也不想说了,“相公,我等了你这些年,今天你就给我一句痛快话,你什么时候走,走之前会如何做?”若是你还能给我一个能骗自己的理由,我就是再等你十年八载也心甘情愿,可是如果连我自己都无法骗自己了,那就不如趁着他这次回来做个了断。
娄烨皱眉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王爷那里正是用人之际,他必须赶紧回去。可是母亲今天的一番话,恐怕想要轻易改变主意也是不行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现状。
“我带影儿回京,聪儿还留在你和母亲身边,等有空我再回来看你们!时间不早了,你去跟母亲认个错,我们早些安置吧!”说着娄烨过来拉孙美莲的手,想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
孙美莲向后退了两步,避开娄烨的怀抱,浑身僵硬的站在那儿,整个人最后一丝生气仿佛都被抽走了,平静的目光好像一潭死水一样。
“你走后,若是陆影儿再来接聪儿呢?若是婆母趁我不在的时候将聪儿送到京城陆影儿处呢?我见不到你,连你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到时候你要我去何处找我的儿子?”
娄烨不可置信的看着孙美莲:“美莲,这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你为什么要扑风捉影呢?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没见你有半点欢喜的感觉,反而见面便没了踪影,然后现在更是咄咄逼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不说,难道预想的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吗?那你告诉我陆影儿为什么会突然来接聪儿,为什么你现在要拉着我去给你的母亲认错,这么多年,我究竟是哪错了?”孙美莲突然觉得此时的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她就是要和面前的这个男人说明白,这次他走了,再见上一面又不知道要等上何年何月,甚至她已经不想再等了!”
“母亲因你此时躺在床上,你还问我你哪错了?你的贤良淑德,你的三从四德都跑到哪里去了?这是不是才是你真实的想法?”说着娄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画和一封信直接扔在了地上。
孙美莲低头看去,正是那日苏茉儿替自己写的家书还有那幅画。她不认得字,却依稀能听到苏茉儿那日读信的声音:夫君大人,见字如吾。四年未见君颜,便已知君心不在。望近日归家一起去衙门和离,从此婚丧嫁娶,两不相欠。”
而画上一个喜鹊带着一个小喜鹊正从一个破窝向了另外一个更大更整齐的喜鹊窝飞去,那大的喜鹊窝里正站着一只长着翅膀欢迎的大喜鹊。
这封信那时她听后十分的害怕,可是现在,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听着是多么的悦耳。未见君颜,便已知君心不在。从此婚丧嫁娶,两不相欠。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要你这样的夫君有何用?你也不用跟我说将陆影儿带走的话了,明日我们便去衙门和离,从此我搬离孙家,你自己的母亲你自己孝敬,我带着儿子就是饿死也不会要饭到你们家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