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清璃本以为洛子商早就远走高飞了,没想到他的人竟然还在京城附近,沉吟片刻,定睛看去,博阳身边还有一个娇滴滴的身影,不正是那已经被送走了的宋思岑吗?
陌清璃放慢了步子,不远不近的跟在博阳和宋思岑身后。
宋思岑似乎出来买一些胭脂水粉,而博阳则跟着她保护她的安全。
陌清璃默不作声的跟着,虽然她已经决定了要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但是临走前决掉原主母亲的仇人,这样也算是能够了却原主的一个遗憾。
博阳和宋思岑两人闲逛了一会,不久便坐上了马车,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两人这才下了马车。
巷弄里有一个精致的木门,宋思岑兴冲冲的就走了进去,隐约之间,陌清璃还听见了她兴致勃勃的喊道:“表哥,我给你带了些好玩的物什回来。”
博阳紧紧跟在宋思岑身后,忽然他扭过头,看了看陌清璃藏身的方向,皱着眉头盯了一会,确定那里空无一人之后才跟进了屋子。
陌清璃松了一口气,她眸色深沉,拐了个弯就到了旁边一个药店之中。
这处药店自己是来过的,只是当时还不知道洛子商的真面目,曾和洛子商在此畅谈。
药店掌柜的无精打采的杵着脑袋打瞌睡,就连有人进来了都未曾察觉。陌清璃干咳了一声,掌柜的立刻惊醒,他并没有认出陌清璃,热情的问道:“不知道这位姑娘要开些什么药?可有药方?”
陌清璃笑得温和淳朴,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她柔声说道:“家中娘亲病重,我这是来抓药的。”
话罢,她一连报出一串药名,掌柜的也并未怀疑,只以为是有一笔大生意来了,他喜气洋洋的应道:“好勒,姑娘请稍等,我这便去抓药。”
趁着掌柜去抓药的空档,陌清璃向着门外看了看,从这个角度正好清楚的看到了方才宋思岑和博阳进入的木门,木门已经紧紧闭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门口停放的马车估计已经进去了,看起来就像是无人居住一般。
“姑娘似乎是认识那户人家?”掌柜的一边找着要,一边和陌清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
陌清璃依靠在柜台上,她垂了垂眸子,却是没回答掌柜的话,而是问道:“掌柜的在这里开药店多少年了?”
掌柜的昂着头思索了好一会,这才犹犹豫豫的说道:“估摸着,应当是也有二十年了吧……”
陌清璃眸中闪过一丝暗芒,她勾起唇,问道:“我在京中也住了许久了,以前还从未见到那户人家有人住过呢,刚才看到有马车停在门口,有几分好奇罢了。”
“嗨。”掌柜的爽朗的笑了一声,说道:“那户人家平日里神秘兮兮的,就连常年居住在此的我也没见过那里的主人。只知道那里的主人是这段时间到的京中,之后便一直见到有人进出了。”
陌清璃皱了皱眉,还未说话,便听见掌柜的继续说道:“这些时间府中在招仆人,前些日子已经陆陆续续招满了,似乎还缺个厨娘。里面都是些嘴刁之人,来的厨娘都被打发了,听说这段日子都是去醉仙楼拿的饭菜,可让我看了场热闹。”
醉仙楼是京中饭菜最为精致的酒楼,洛子商果然是挑剔。
掌柜的嘴碎,稀里哗啦的就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倒了出来,陌清璃笑意加深,她眯了眯眼睛,没有回话。
掌柜的已经将药配好了,叠了几包递给陌清璃,看到陌清璃的表情,问道:“莫非姑娘也想去试一试?不过也是,那户人家财大气粗,在他府上当差,工钱丰厚着呢。”
陌清璃接过那几包药,没有理会掌柜的嘀嘀咕咕,只是轻声说道:“谢谢掌柜的。”
掌柜的看她真的准备去尝试,又忍不住劝道:“不过这厨娘可很难当呀,不然也不会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
陌清璃又道了句谢,递上了银锭,她找到一个户独居老人家,打点了些许钱财,让两位老人准备了说辞,这样混进洛子商府中的时候就不会被查到来路不明。她又用药汁改变了自己的脸和声音,换了身粗布衣裳,看上去就像个做惯了粗活的小妇人。
做足了一切的准备,陌清璃这才又回到洛子商府门口,敲响了门,没敲两下,府中很快就有人开了门,探出一个脑袋来,面色并不是很友善,上下打量了陌清璃一番,戒备的问道:“请问姑娘有何贵干?”
陌清璃扬起笑容,问道:“大哥,请问这里是在招厨娘吗?”
那人点了点头,似乎有些质疑陌清璃,说道:“你?”
陌清璃点了点头,自信满满的说道:“大哥若是信不过我的水平,就让我露两手?”
那人犹豫片刻,不冷不热的说道:“我先去禀告管家。”
话罢,他又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陌清璃挑了挑眉,洛子商府里的人都傲气十足,就连一个看门的,也是这般。
她在门口耐心等候了片刻,那看门人便走了过来,说道:“进来吧,要是手艺真好,我们管家自然有赏。”
陌清璃眉头抖了抖,没有理会那人,顺着他指引的方向走了进去。
一路来到一间看似是厨房的屋子,门口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候着,那人捋了捋胡子,看了陌清璃一眼,问道:“这里面食材众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若是合格了,便可进府,工钱几何,可以由你自己来定。”
管家这话直接就说了只要有技术,钱不是问题,陌清璃唇角扬起,笑道:“没问题。”
话罢,她走进厨房,厨房中果然是食材应有具有,她思索片刻,目光忽然触及到被遗弃在一边的竹笋上。
她眸中含笑,正准备开始动手做菜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压低了的声音。
“管家,醉仙楼的余姑娘来了……”
陌清璃循着声音看过去,是那看门人。
管家沉吟片刻,他瞥了陌清璃一眼,冷冷说道:“既然余姑娘来了,就不用再招个不知手艺深浅的乡下女人,给她十文钱,打发走吧。”
看门的男人点点头,立马想把陌清璃打发走,但陌清璃怎么可能让这机会白白溜走,立刻上前几步,故作气愤的大声说道:“你们这是欺负人!尝都尝没过,你们怎么就知道我手艺不好!谁要你几个破钱,我今天就不走了,看看那个余姑娘能做出什么好菜!”
管家脸都气黑了,可陌清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也不能真把人给丢出去。这时,一个细软的声音从管家身后传来。
“不如我俩人比试一番,择其优者入府。”
来人是一位皮肤白皙,脸上还带有婴儿肥的姑娘,脸上带着些许笑意,但看向陌清璃的眼神却极为讥讽。
管家忽然笑了起来,说道:“这样也好,能够提前品尝到余韵姑娘的手艺。”
余韵看起来信心十足的模样,她摩拳擦掌,看了陌清璃一眼,见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面色带了几分不屑,道:“看你的手指肌肤细腻,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陌清璃沉默不语,余韵又挑了挑眉,眸中燃起斗志,她嘴角扬起,面色间满是不屑,冷笑一声,笃定的说道:“你比不过我的!我今日便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厨艺。”
陌清璃耸了耸肩不可置否,她随手拿起躺在角落里的竹笋,却得到了余韵的一声嗤笑,妙目中满是嘲讽,道:“你是准备拿这玩意做菜吗?你一定是连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不知道,赢得太容易也没意思。”
话罢,她见陌清璃并不理会自己,便兴趣缺缺的拿起了菜刀,她的刀工颇为不错,竟然还将胡萝卜雕花摆盘。
陌清璃准备炒一个家常菜,但是在这里却是没有的鱼香肉丝,她虽然没找到木耳,但好在有竹笋,竹笋也是在最嫩的时节采摘下来的,她利落的将竹笋削皮切成薄薄的丝。
在她切完的时候,余韵那边已经散发出沁人的香味,就连管事也耸了耸鼻尖,清嗅了一口,余韵做完了的时候,陌清璃方才下锅。
余韵做了一个红烧狮子头,她饶有兴致的在盘子上拼出精致的形状,丝毫没有将陌清璃放在眼里。端着盘子,唇边溢出冷笑,神情里满是高傲之色,说道:“若是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管事见那红烧狮子头色相及其好看,也来了兴致,他尝了一口,眼睛立刻瞪圆了,赞叹道:“不愧是醉仙楼的厨娘,果然非同凡响。”
管家的神色极为满意,仿佛是已经内定了余韵一般,他并不相信还会有比醉仙楼更好吃的饭菜了。余韵走到陌清璃身边,冷笑道:“想用竹笋做菜的小姑娘,今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若是你方才乖乖离开,说不定还能得到几文打赏,但现在你只怕什么都得不到咯。”
陌清璃冷着脸,并没有被余韵的动静打扰到,很快,她的鱼香肉丝也出锅了。